無論您遠走何方 篇篇原創首發,無一轉載 每一行文字都是來自心底的聲音 素白的八尺宣紙,長長的,由桌案一直疊垂到了地面。墨香開始彌散,周圍的空氣氤氳著一種莊嚴和凝重。 顏濤先生在潤筆。筆端被墨汁擁抱入懷,漸漸變得溫潤飽滿,如勞頓的鳥兒枯干的羽毛被春雨細細地梳理了一番似的,有了精氣神兒,躍躍然,欲登上枝頭歌唱。 顏濤先生在沉吟。他面容莊重,像是一幅木刻畫,只有眼神如潭如淵,深不可測,波光瀲滟,恍惚間似已神游天外。他全身的力氣凝聚于手中的竹管柔毫,仿佛一位俠士在緩緩地拔劍出鞘,而那麟管似有千鈞之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或許,長情之人,內心往往蘊藏著一份孤傲,而外表則是通達的謙遜。只有孤傲與謙遜合二為一,這份長情才會更加真摯而厚重。圣潔的歌唱,從來發乎心靈的深處,容不得半點虛偽與矯揉。 先生提筆揮毫,開始書寫。飽蘸的墨汁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終于歡呼雀躍起來,在宣紙上酣暢地起舞。先生木刻畫般的面容不見了,我看到的分明是一張生氣勃勃的青春的臉龐,它單純得有些羞澀,拙樸得有些惶惑,頑皮中帶著執拗,欣喜中含著期待。他是從《詩經》中走來的抱布貿絲“蚩蚩”而笑的氓嗎?還是那個“琴瑟友之”“鐘鼓樂之”的河畔少年?他的神色熱情中帶著堅定,應該是那個蒹葭叢中遙望美麗伊人而不停地追尋的癡情男子吧?此時的他,手中只有一管筆,眼中只有一幅字,心中只有一腔話,容不得片刻的停頓、片刻的猶疑、片刻的沉默,堅冰咔咔已經融化,江水湯湯已不可遏制地奔流,兩岸的桃花已然怒放,鳥兒已經張開了翅膀向著云端的高處、更高處飛去。 ![]() 看畫布,已赫然寫就一封滾燙的大篆情書:“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一首廣為流傳的漢樂府民歌,兩千多年過去了,它發出的錚錚誓言依然那么鮮活,依然那么有生命力!這是對愛情的表白,也是對藝術的謳歌,更是對生命的禮贊!透過紙墨,我似乎聽到了它在呼吸。 整幅字一氣呵成,萬千景象,鋪天蓋地而來,奇崛處如刀劈斧削,森嚴處如金石雕鏤,沉郁處如寒夜鼙鼓,雄壯處如萬千兵馬。但它又不一味地全從硬處著筆,陰陽相生,虛實相映,剛柔相濟,婉轉時如黃鶯抖翅,纖巧時又如一縷細絲慢慢引出,倒像是繡出的錦緞了。以前常聽人說顏濤先生篆書沉郁蒼秀,渾樸天然,今日觀之,方知其筆法如此靈巧,線條如此豐富,造型如此雄渾,余韻如此悠長。 ![]() 《上邪》,是漢代詩歌,有著超邁風骨的殷周金文更能酣暢淋漓地體現大漢質樸雄渾的氣象。鮮衣怒馬,烈焰繁花,珠聯璧合,豈不快哉?《上邪》是一首深情的戀歌,它新穎奇妙,氣勢不凡,被譽為短章中的神品,那么,顏濤先生所寫的這封“情書”,孜孜以求的唯美意境,不也是書法藝術的神品么? 近日,有幸與幾位友人一起零距離觀賞顏濤先生的書法創作,心有所動,遂記之。寫完后,先生有些頹頹然,仿佛進行了一次艱苦卓絕的馬拉松長跑,分別時也沒有和我們說太多的話。晚間,他微信留言道:今日寫完,渾身癱軟。 2021年2月19日 【備注】文中圖片均為作者拍攝。 【附】關于顏濤先生之書法工作室及作品展示,陳才生先生有妙文《彰德文化街記》,顏濤先生楷書碑刻,立于安陽健康路街口,遂使文人墨客爭相與往,街巷潮涌,蔚為壯觀。 江 月 ![]() 掃描二維碼 |跟我走吧 身體或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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