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故事——《?瓜蔞篇》帶狀皰疹后遺癥

有個病人得了帶狀皰疹，雖然用龍膽瀉肝湯把疹毒瀉了，但卻留下一個后遺癥——肋間經(jīng)常刺痛，一痛起來像針扎，坐臥不安，兩三個月來服盡各種解毒之藥，都未能治愈。

爺爺說，疾病初起，可能是熱毒壅盛，用清解的思路沒錯，但疾病的后期，大都是氣滯血瘀痰阻，恢復(fù)氣血流通才是治病的正道。

小指月說，為什么胸肋部會刺痛呢?

爺爺說，帶狀皰疹好發(fā)于胸肋周圍，疹毒雖去，但痰瘀毒留，阻經(jīng)塞絡(luò)，不通則痛。所以治療之法應(yīng)當以滌痰祛瘀為第一要義。你想想有哪味藥可以滌除胸肋中痰濁呢?

小指月馬上說，是瓜萎，瓜萎能治胸痹，又善于洗滌胸膈中痰垢，是痰阻胸肋的不二選擇。

爺爺說，刺痛大都是血瘀，不管它是帶狀皰疹后遺癥，還是跌打損傷后遺癥，只要是瘀血刺痛，都需要活血化瘀，你看哪味藥最善于打開胸肋間瘀血?

小指月笑笑說，當然是紅花了，紅花乃傷科要藥，最善于活血化瘀，而且它是花類藥，更能夠開放胸中郁結(jié)之氣。

爺爺點點頭說，就用瓜萎、紅花，再加點甘草調(diào)和解毒，這樣瓜萎祛痰，紅花消瘀，甘草解毒，用這種最簡單的思路治他的后遺癥。果然這病人服用三劑瓜萎紅花湯后，胸肋刺痛就消失了。小指月說，爺爺，瓜萎紅花湯怎么這么有效?

爺爺說，這可是有出處的哦，《赤水玄珠》中記載用瓜萎一枚（約30克），甘草6 克，紅花 1.5克，治肝經(jīng)肺燥的脅痛，主要癥狀為脅肋疼痛、皮膚如烙、脈弦急、便秘、坐臥不安等。

小指月哈哈一笑說，看來書還是讀得少，原來爺爺早就胸有成竹了，把這個治療脅痛的方子，移用過來治療帶狀皰疹后遺癥，真是太巧妙了。

爺爺笑笑說，此方有柔肝潤肺的作用。不單帶狀皰疹后遺癥，就算是各類肺炎、支氣管炎、肺膿腫及肝膽疾患，但見胸脅刺痛，痰瘀膠阻不通者，用了療效都很好。

隨后小指月在小筆記本中寫道∶

郭永來經(jīng)驗∶ 瓜萎甘草紅花湯是一首治療帶狀皰疹的專方。我到書店閑玩，偶翻鄒孟城老中醫(yī)所著《三十年臨證探研錄》一書，見書中論及治療此證之內(nèi)服驗方一首，乃是遵照孫一奎《醫(yī)旨緒余》中治脅痛（此案乃典型的帶狀皰疹）的驗方，并說自得此方后，治帶狀皰疹幾無不驗者，無論患者癥狀有多嚴重，都在三天左右即愈，并節(jié)錄《醫(yī)旨緒余》一書原案以證明之。余歸家后急檢《四庫全書》光盤，果見此案，今也錄之于下，以資參考。

脅痛∶余弟于六月赴邑，途行受熱且過勞，性多躁暴，忽左脅痛，皮膚上一片紅如碗大，發(fā)水泡疹三五點，脈七至而弦，夜重于晝。醫(yī)作肝經(jīng)郁火，治之以黃連、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類，進一服，其夜痛極且增熱。次早看之，其皮膚上紅大如盤，水泡瘡又加至三十余粒，醫(yī)教以白礬研末，井水調(diào)敷，仍于前方加青黛、龍膽草進之，其夜痛苦不已，叫號之聲徹于四鄰，脅中痛如鉤摘之狀，次早觀之，其紅已及半身矣，水泡瘡又增至百數(shù)（郭按∶ 百數(shù)，是用百做單位來數(shù)，不是一百個，顯然有點夸張）。

予心甚不怪，乃載歸以詢先師黃古潭先生。先生觀脈案藥方，哂曰∶切脈認證則審矣（郭按∶審矣，在這里是對的意思），制藥定方則末也。夫用藥如用兵，知 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今病勢有燃眉之急，累卵之危，豈可執(zhí)尋常瀉肝之劑正治耶?是謂驅(qū)羊搏虎矣。且苦寒之藥，愈資其燥，以故痛轉(zhuǎn)增劇。水泡發(fā)于外者，肝郁既久，不得發(fā)越乃傳其所不勝，故皮腠為之潰也，至于自焚即死矣，可懼之甚。為定一方，以大瓜萎一枚，重一二兩者，連皮搗爛，加粉草二錢，紅花五分，戌時進藥，少頃就得睡，至子丑時方醒，問之，已不痛矣。乃索食。予禁止之，思邪火未盡退也。急煎藥渣與之。又睡至天明時，微利一度，復(fù)睡至辰時，起視，皮膚之紅皆已冰釋，而水泡瘡也盡斂矣，后也不服他藥。

夫病重三日，飲食不進，呻吟不輟口，一劑而愈，真可謂之神矣。夫瓜蔞味甘寒，經(jīng)云∶ 瀉其肝者緩其中，且其為物，柔而滑潤，于郁不逆，甘緩潤下，又如油之洗物，未嘗不潔。考之本草，瓜葵能治插脅之痛，蓋為其緩中潤燥以至干流通，故痛自然止也。

鄒孟城說∶余得此方，喜不自禁，蓋'醫(yī)家之病，病道少'。為醫(yī)者能多一治病法門，則病家少一份痛苦·…未幾，皰疹流行，余于數(shù)日內(nèi)接治五六人，無論癥之輕重，皆以上方加板藍根15克予服，唯全瓜葵不用如許之多，改為重者 30 克，輕者15克，中者21~24克，其收效之速，'真可謂之神矣'。輕者二三日，重者四五日，率皆痊可。

后凡遇此證者，概以此方投之，無一例不效者。余所治病例中，病灶面積最大者幾達胸部之半，理療一月未愈，服上方一周即退凈。而其得效之遲速，與瓜萎用量極有關(guān)系。故凡體質(zhì)壯實者，瓜萎用量宜適當加重，藥后若輕瀉一二次，則見效尤速……關(guān)于甘草，余有時僅用3克，同樣有效，而紅花每以1.5克為率，并不多用，而屢收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