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采訪:我愛你,同時也恨你 鄭立寒: 您是怎么走上心理咨詢師這條路了呢? 心理咨詢師朱正萍: 當你說采訪我的時候,確實,我心里有點忐忑,因為我是關注你的公眾號,知道你采訪過一些人,所以在這方面,你比較有經驗。我也會揣摩你可能會問我哪些問題,沒有揣摩多久,然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內心,我既然愿意答應你,那我自己其實想要看到什么呢? 關于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是怎么走上心理咨詢之路?我也在問我自己這個問題。我發現自我成長的起點并不是來源于原生家庭。那是后來慢慢梳理出來的,就像剝洋蔥一樣,剝出來的一個禮物。 那時候我女兒上幼兒園中班,剛好我的工作也有調整,稍微放松一些,業余時間看了一些育兒書。然而,越看越焦慮。小時候孩子缺少父母的陪伴,我覺得會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大概就覺得,孩子只有一個童年,錯過了會有很多遺憾。 當時我公公婆婆,他們幫我一起帶孩子,然后我發現在育兒方面,我做不了主。那時我在思考該怎么帶孩子,我們家也跟大多數傳統家庭一樣,我去上班,孩子交給老人帶。 可能剛開始我只是覺得,我要在上海立足,我要有工作,我要有房,我要有孩子……等到這些都滿足了,我仍然感覺自己怎么都開心不起來。然后我發現,不管外在擁有多少物質,感覺都沒什么意思。 鄭立寒: 這個是抑郁的傾向吧? 心理咨詢師朱正萍: 對,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肯定是有抑郁的狀態。那個時候也沒有去醫院看,只感受到精神上真的沒有什么光,好像沒有什么動力。打個比喻,就像是手機沒電了,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個地方走。所以,借著陪伴孩子的機會,然后我開始去尋找自我。 我并不是剛開始就確定了目標,要學心理學。我覺得,很多東西可能真的不是通過我們大腦去判斷,確實是跟著內心的感受一步步往前走。 在陪伴女兒的過程中,我回歸自己的原生家庭,發現我自己的童年,沒有特別多的喜悅,也沒有特別多的悲傷。好像只是活著而已。但在陪伴女兒的過程中,我真實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喜悅。 在自我探索之路上打開了一個口子,后來經過幾年,我遇到了心理學,然后就自己考證。國家三級心理學證書,心理學本科,國家二級心理學證書,這些證書都拿到手了,也像敲門磚一樣。 在2014年,我接觸了一個抑郁癥的群體,當時我是志愿者,咨詢師主要是用的亞隆團體治療方式帶的小組。這個給我帶來非常大的觸動,以前的話,我對心理學并不是特別的堅定,但是接觸了這個團體之后,我才發現,天哪,原來真的有這么多人內在成長遇到了障礙,就像喪失了活力,怎么都激發不出來。他們無處可訴,很難找到合適的空間去表達自己。 將近一年參加團體志愿者活動,也讓我內心沉淀了許多。 當時,我跟伴侶之間的關系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內心深處存在著一些沖突和矛盾。一直停留在那里,背后的東西一直沒有被看見或療愈。當我追本溯源到內心的創傷,真正來源于哪里的時候,我決心修復我跟老公之間的關系。 我們倆沒有原則性的問題,但從相識到結婚,生孩子帶孩子,以及和老人相處的過程中,其實存在很多bug,留下了一些傷疤,也許跟他的傷疤不一樣,但這些東西沒有被修通。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內心的傷確實是來自于原生家庭。當和我老公關系修復到自己越來越滿意的狀態時,我跟原生家庭的關系也走向了分離。 就像你說的,其實父母早就劃清了界限,你父母可能覺得大學畢業后你就是成人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沒有錯。這個也會給到我們很多自由和空間,發展自我。為什么會留下創傷呢? 因為我們不是獨生子女,在多子女家庭中,父母對待自己跟其他同胞兄弟不一樣。而且父母的這個決定是我們被動接受的,不是出自于我們主動的意愿。也許我們內心還沒有準備好,從父母的懷抱里走出來。 主動和被動的感受不一樣。像國外18歲獨立成人,父母跟孩子正式分離,分離前也會做很多功課。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作為女孩子,你的未來走向跟你的兄弟走向是不一樣的,我們也不會感受到非常突兀。 其實我們內心真正無法接受的,可能并不是父母對待我們和弟弟有差異,這個是表面形式,我們內心更無法接受的是被動分離,從某種程度上去體驗一種被拋棄的感覺。被拋棄一定會帶來創傷。 當我意識到,我真正到痛點來自于這里的時候,我就慢慢地探索自己的內在。 我結婚的時候,感覺父母如釋重負。對于父母來說,他們可能覺得不用再關注,擔心什么。但對孩子來說,會感覺自己是一個包袱。之后我父母把精力、能量都專注在我弟弟身上。 現在回過頭來看,不管父母對我還是對弟弟,都不是愛。要么是包袱,要么是工具。 我不知道你父母的感情怎么樣,上初中之前,我沒有刻意去關注過父母的感情,只知道他們在勞作在生活。我讀初三的時候,我媽媽喝農藥自殺過。 這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個節點,也是我的第一次蛻變。我媽媽做了這個選擇后,那一刻,我不敢做孩子了。好像變成了我媽媽的媽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鄭立寒: 我明白。(孩子充當父母的父母,這個我能理解。我媽對我說過很多事,都是她在婆家受到的委屈。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我爸充滿了敵意,覺得他不好。后來,我才意識到,這是承接了我媽媽的情緒。我媽對我爸心有不滿,我接收了這些不滿,然后轉移到了我爸的身上。其實說到底,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跟我無關。如果我媽真覺得委屈,最應該反饋的是我爸,他們才是最親密的人。親子關系重于夫妻關系,本身就不太正常。) 心理咨詢師朱正萍: 就是一個孩子被迫長大,不敢再做孩子了。以后很多年,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媽媽的替身一樣,每當媽媽對爸爸有情緒,全部都扔給了我。我好像成了媽媽的咨詢師一樣。 作為孩子的能量,其實是被禁錮了。作為一個正常生命的話,我自己的生命能量,一直停留在那里,沒有得到延續。 當我決定陪伴女兒成長的過程中,也相當于給內在小孩一個機會,讓她慢慢地活過來了。當我自己這一部分能量活過來后,我也有足夠的能量去面對父母和原生家庭的一些事。 這個修復之路,讓我真正找到了自我的力量,也讓我越來越清晰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勇敢地從原生家庭里脫離出來。我先保證自己的新生家庭能健康穩定的成長,然后再來修復跟原生家庭的關系。
朱正萍老師介紹:朱正萍,心理咨詢師,熱愛閱讀,喜歡與人內在聯結的感覺,有女性讀書會(工作日早上和周四晚上),半吊子運動愛好者,熱愛大自然,心理咨詢師(擅長婚戀,親子等人際關系困擾),兩寶媽媽(大寶女孩,小寶男孩,相差14歲)。 如果想要咨詢,請掃下方二維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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