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達國家里，為何只有以色列能生？

為什么73 202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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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萌真故研究室

2022-01-04 11:43

2020年中國總和生育率為1.3，全年僅出生1200萬人，創有記錄以來最低水平。有證據表明，如果低生育率持續下去，中國將在幾十年內成為人口老齡化和人口萎縮最嚴重的國家之一。

近年來，被低生育率困擾的不僅僅是中國，人口增長停滯已經成為一種全球化現象，尤其是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收入與生育率之間的反比關系，被經濟學家稱為“民主經濟悖論”。

從1970年到2019年，美國總生育率從2.48降至1.70，日本從2.13降至1.36。1960年至今，OECD（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由38個市場經濟國家組成）總和生育率從3.2降至1.7。

然而，在這股席卷全球的焦慮中，卻有一個國家逆勢走出了“魔咒”。伴隨著經濟水平的提高，這個國家的生育率不降反增，它就是以色列。

多生孩子就是愛國

以色列人對繁衍后代的愿望有多強烈，一個例子可以證明。

2007年，一位名叫科亨的以色列士兵，被巴勒斯坦狙擊兵打死時年僅20歲。在他父母的強烈要求下，一個精子樣本在他死后兩個小時內被取出來，一直儲存在醫院。但是，當他的家人要求取回精子時，醫院以“只有他的妻子有權提出這樣的要求”為名，拒絕了他們。但科亨死前并沒有妻子，科亨的父母向法庭遞交了訴訟。官司打了四年，最終以色列法庭將精子判給了科亨的父母。在以色列，越來越多的士兵在上戰場前留下他們的精子樣本，或者要求在死后將精子取出。

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1991年以色列的人均GDP為13201美元，2020年的提高至43689美元，早已步入發達國家的行列。而其生育率從1991年的2.91一路走高，2016年時達到3.11的高峰，2019年的其生育率依然維持在3.01，幾乎幾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著“人均三胎”。

1948年以色列建國時總人口僅為80萬，2021年已增長至932萬。更重要的是，以色列的人口結構也很年輕，截至2021年，以色列約有28%的人口年齡在0-14歲，這意味著充足的年輕勞動力就是以色列最重要的發展引擎。

圖 | 以色列生育率與OECD其他國家對比曲線圖

其實，以色列人口高速增長的秘密，就藏在其特殊的國情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大約600萬猶太人死于大屠殺，這一數量超過了戰前全球猶太人總人口的三分之一。二戰結束后，幸免于納粹大屠殺的猶太人，回到他們的應許之地，建國以色列。用生育來補充人口，成了猶太人延續種族的唯一希望，畢竟事關民族存亡，民眾的生育意愿從上至下都一樣強烈。

如果要票選全球最多災多難的國家，以色列一定能入選。一邊，種族延續的危機還沒解決，另一邊，還要應對危機四伏的鄰國環境。由于阿拉伯人無法容忍猶太人在他們的土地上復興建國，以色列宣布建國的第二天，阿拉伯聯盟的埃及、伊拉克、黎巴嫩、敘利亞、外約旦、沙特阿拉伯等國家同以色列爆發了第一次中東戰爭。此后幾十年，中東地區相繼爆發了五次大規模戰爭。

圖 | 以色列在中東的地理位置

如此以來，特殊的地緣政治便成了刺激以色列生育又一主因。面對虎視眈眈、每天都以滅掉自己為己任的一干鄰國，沒有比用源源不斷的新生命來補充戰斗力更為迫切的國策了。

猶太復國主義者認為多子多孫是他們的責任，以色列在建國初期，政治宣傳都在謳歌“英雄母親”，感謝她們生育了保衛年輕國家的士兵。以色列國父本·古里安甚至說到，“提高猶太人的出生率是關系到以色列生死存亡的大事，一個猶太婦女應該至少生育4個孩子，否則就有辱民族使命。”

以色列對補充國防戰斗力的渴求，最直接的體現是其全球獨一份的普遍義務兵役制——猶太人無論男女，都需要服兵役——在以色列的沙灘上，人們經常可以看見身著比基尼泳裝的女性手里還握著一支長槍。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戰爭和傷亡，以色列父母當然愿意多生育子女。以色列著名影星、神奇女俠的扮演者蓋爾·加朵就曾服過兵役，36歲的她已育有三子。

圖 | 以色列女星、神奇女俠扮演者蓋爾·加朵

在“人均三胎”的以色列，有一支堪稱生育戰斗機的生力軍——哈雷迪（極端正統派猶太教）。哈雷迪信奉《圣經》中“生養眾多”的訓誡，反對墮胎，也拒絕避孕。，平均每個哈雷迪家庭有七個孩子，多的能有十個到十五個。如果你走在以色列的大街上，會發現哈雷迪很好辨認：男性只穿黑色和白色的裝束，男性蓄胡子，兩鬢留著長長的小辮子；已婚女性則剃掉頭發，戴著假發或頭巾，穿著遮擋全身的樸素衣服。

哈雷迪在以色列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他們抵制網絡、電器、音樂等一切現代事物，因為不贊同以色列建國而被國家免除兵役，每天的日常就是念經做禮拜，即便如此，政府在其生育孩子的財政支持上依然一視同仁，以至于一對哈雷迪父母即便不工作，也能養活自己的一大家子。

雖然哈雷迪目前只占到以色列總人口的10%，但他們的孩子在全國學齡兒童中占到22%，按照哈雷迪“人均七胎”的速度，不出50年，他們就能占到以色列一半的人口。

圖 | 以色列哈雷迪一家人

某種程度上，其他國家很難借鑒以色列的人口增長之道，因為生育早已成為以色列的社會風氣，被一代代傳承下來，這是73年來日復一日積累的全民共識，彷佛刻在了他們的基因里。一個被人津津樂道的熱知識是：希伯來語（以色列國語）中沒有私生子這個詞語，因為一個孩子一旦在以色列出生，就將被無條件接受。

政府幫忙養孩子

然而，以色列刺激人口增長的奧秘也不是完全無法習得。比如，以色列政府的一系列政策手段，在不同國情之下依然可以推行。

為了提高生育意愿，以色列政府幾乎不遺余力地幫助國民生養孩子。首先，以色列政府為每個家庭提供了豐富的生育和教育津貼。根據以色列社會保障機構--以色列國家保險協會（National Insurance Institute of Israel）官網的介紹，政府會將生育津貼一次性支付到有資格的母親的銀行賬戶。津貼數額根據女性的收入而定，最高為每天1485.83謝克爾（約3013元人民幣）。這項津貼適用于所有女性，包括代孕和收養的情況。

另外，政府還保障家庭的產假，通過代孕和收養孩子的父母也有權在得到孩子后享受育兒假。受雇于同一工作場所至少12個月的婦女，有權享受26周的產假（分為15周的帶薪假和11周的無薪假）。

對生育有困難的夫婦，政府也提供昂貴的體外受精（IVF）資助，任何難以懷孕的以色列育齡婦女，無論是阿拉伯人還是猶太人，都有資格獲得幾乎全額的體外受精治療 (IVF) 國家資助，直到她有兩個孩子。

圖 |以色列女性的生育方式選擇越來越多

資金、時間、技術，以色列政府的支持可謂是面面俱到。這還只是在生孩子上的投入，孩子生下來以后，政府也并不會撒手不管了，而是繼續提供撫養上的支持。

1959年，以色列議會通過了大家庭保險計劃，首次引入兒童津貼制度，根據孩子的數量每月向家庭支付津貼，以色列兒童的福利水平長期高于OECD國家平均福利水平。國家保險協會還向單親家庭和擁有四個或更多孩子的大家庭支付學習補助金，每個孩子可以獲得1003謝克爾（約2033元人民幣）的補助金，并在學年開始之前一次性支付。

孩子入學后，以色列政府甚至連教育制度都會做配套改革，看起來，只要能刺激生育，他們的“一條龍”服務幾乎能無限延伸下去。以色列是發達國家中唯一一個規定每周上學六天的國家，這項學制起始于1953 年制定的《國家教育法》。統計數據顯示，2015 年，OECD 國家小學生在校天數為 185 天，而以色列為 222 天。以色列0-2歲兒童的入托率為57.7%，遠高于一般國家，而3-5歲年齡段達到了100%的入園率，高于大多數國家。

圖 |以色列學校里的孩子

不要小看每周多出來的這一天，這一天直接解放了父母，使得他們能從育兒的負擔中解放出來，有更多時間規劃自己的生活，這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父母的生育顧慮。另外，每周六天的學制還制造了一項隱形的福利——更加公平的教育，當富人的孩子也跟窮人的孩子一樣待在教室里時，他們靠金錢承擔的課外時常便縮短了。

人口就是財富

18世紀末，英國著名經濟學家馬爾薩斯在其代表作《人口論》中倡議：人類必須控制人口的增長，否則貧窮將是不可改變的命運。沒想到兩百多年后，反倒是人口萎縮成了全球擔心的議題。然而，以色列卻不用面對這樣的問題，人口增長為其帶來的紅利也清晰可見。

1960年，以色列GDP只有25.99億美元，是美國的0.5%。2019年，這一數字達到了3946.52億美元，排在世界第30名，是美國的1.8%。2019年以色列人均GDP達到了4.36萬美元，高于英國和日本。人口紅利使以色列一躍成為中東霸主。

以色列狂熱的生育文化，還滋生了其領先于世界的生育醫療技術。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色列的生育診所密度就位居世界第一。國家醫療保險資助所有形式的生殖技術，以色列從而擁有世界最高的人均體外受精率。立法者也放寬相關政策，以支持新興生育技術，以色列成為第一個代孕母親協議合法化的國家。

著有《創造猶太人》（Reproducing Jews）一書的哈佛大學博士Susan M.Kahn 在九十年代中期，便開始了對以色列新興生殖技術的田野調查，她駐扎在生育診所，混跡于單身猶太裔女性之中，以采用生殖技術繁衍下一代的單身女性為目標，研究人工授精、卵子捐贈和代孕的文化意義。這些先進技術在其他國家普及已是幾十年后的事情。

自1980年以來，試管嬰兒技術就在以色列得到普遍應用。以色列政府提供45歲以下、未滿兩個孩子的婦女，可以不限次數進行試管嬰兒胚胎植入手術（IVF）的高額補助，公立醫院甚至還可以免費。每年每百萬的以色列人口中，就進行了超過1700次的試管嬰兒手術，位居全球之冠。在以色列高超的醫療技術支持下，女性生育的選擇也越來越多樣。

為了解決父母帶娃的難題，以色列公司開發與嬰兒相關產品的技術也日趨精細。例如，總部位于特拉維夫的Nanit公司開發了一項技術，利用攝像頭實時監控和分析嬰兒的睡眠模式，提供睡眠洞察、行為分析、專家建議和夜間視頻摘要。CaringEye是一款結合了嬰兒監控體驗和安全功能的智能汽車座椅攝像頭，這款設備可以拍攝并跟蹤一個坐在汽車后座上的嬰兒，這樣父母就可以放心駕駛，倘若發生任何緊急情況，傳感器都會立即發出警報。

以色列國土面積大概27000平方公里，約等于北京的面積。據世界銀行統計，2018年以色列人口密度為410.5人/平方公里，遠高于世界平均值（58.4人/平方公里）。然而，以色列的國土有一半被沙漠覆蓋，雨水稀少，土壤貧瘠。為了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下養育龐大的人口，以色列大力發展高科技農業和生態經濟，因地制宜將劣勢變為優勢，幾十年時間便成長為一流農業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