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年的最后一天看完了韓國作家韓江的短篇小說《素食者》。 這本書獲得了布克文學獎，也是亞洲首位國際布克文學獎得主獲獎作品。 剛看完那會兒心理悶得慌，過幾天還能反復回想起書中的情節，心中隱約有些惡心。 書名叫《素食者》，寫得是一個女人因為連續不斷的噩夢而抗拒吃肉、堅持吃素的故事。 這本書由《素食者》《胎記》《樹心》三個故事組成，從三個不同視角帶我們認識英慧的一生。 01、 在《素食者》里，丈夫眼中的英慧是最平凡的妻子。 高不矮的個頭、不長不短的頭發、泛黃的皮膚上布滿了角質，單眼皮和稍稍凸起的顴骨，一身生怕惹人注目的暗色系衣服。 用他的話說，“她可是我在這世上挑了又挑的、再平凡不過的女子了。” 真惡毒。 英慧并不是他的愛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仆人。 五年的婚姻生活，他從不關心妻子的精神世界，不關心她在做什么、看什么書。 面對妻子突然的轉變，他只關心給自己帶來的不便。并不關心英慧為什么不吃肉？為什么做夢？做的什么夢？是不是生病了？ 錢鐘書說，“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砂礫或者出魚片里示凈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 丈夫就是這種人。 在妻子確診精神病后，他像丟棄一塊用爛的抹布，理所當然地與英慧離婚。 02、 《胎心》的講述者是英慧的姐夫。 在丈夫眼中毫無吸引力的英慧，在姐夫這兒正好相反。 · 跟妻子相比，小姨子的外貌并不出眾，但他卻從小姨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樹木未經修剪過的野生力量。 第一次見到英慧，姐夫就對小姨子很欣賞，彼時并無異樣的感情。 在英慧割腕來抵抗父母強迫她吃肉的行為時，他第一時間沖上前。 直到妻子提及英慧臀部的胎記，勾起了他的性欲。 借著藝術創作的名義，他邀請英慧做人體彩繪的模特，最后引誘英慧發生性關系，拍下激情視頻。 事發后，精神正常的姐夫被關進拘留所，而英慧呆在了精神病院。 03、 《樹心》的講述者是英慧的姐姐。 姐姐負著丈夫性侵妹妹的丑聞繼續經營化妝品店，她要供養兒子以及英慧的住院費。 英慧住院不久拒絕進食，連素食也不吃了。只能靠打營養針維持生命，但是英慧連針都不愿意打。 她想要變成一棵樹，她只要陽關和水。 “沒有人能理解，不管醫生，還是護士，他們都一樣，他們根本不想理解我，他們只會給我吃藥、打針。” 面對妹妹的控訴，姐姐試圖去理解英慧。但是作為姐姐怎么會放棄妹妹的生命呢？ 就在醫院最后一次嘗試給英慧插管時，她胃出血緊急轉院。 結局是在轉院的救護車上，姐姐對妹妹說，“說不定這是一場夢。” 此時有陽光照進來車內，妹妹眼神堅定而執著。 04、 我在寫作時，經常會思考這些問題：人類的暴力能達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和瘋狂；我們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別人。我希望《素食者》可以回答我的這些問題。我想通過《素食者》刻畫一個誓死不愿加入人類群體的女性。 這是韓江在布克國際文學獎頒獎禮上的致辭。 而書中直到最后姐姐才理解妹妹。 童年時父親無止盡的家暴，母親與姐姐的沉默，婚后丈夫的精神暴力……英慧的內心早已崩潰。 連續的噩夢成為英慧人生中的覺醒時刻。 她成為嚴格的素食者，其實也是英慧身體發出的自救信號。就像人渴了想喝水，發燒了會頭痛一樣…… 不管噩夢，還是素食，都是英慧精神世界崩塌前的求救信號。 但是，沒有人看到，沒有人發現，沒有人進入她的精神世界。 就連醫生也是只給她打針吃藥。 05、 為什么英惠會選擇吃素？ 用韓江自己的話來說：《素食者》中的英惠認為素食主義是一種不對任何事物造成傷害的方式。食肉象征著人類的暴力，此世的暴力，她選擇以謹慎的素食主義，來清除自己身上的那種暴力。 我還有個更黑暗的解讀。 母親對英慧說了一句“你現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會吃掉你。” 英慧夢魘中出現的臉，其實是她自己。 拒絕吃肉傳遞的信號是：她不想被吃掉。 但是不吃肉只吃素，噩夢還在繼續，她還會被吃掉。 英慧和身上也繪滿花草的姐夫發生性關系后，噩夢隱退了，所以她想變成樹。
不過，這也是權宜之計，沒有肉吃，還會吃草吃樹，最后還是會被吃掉。 《素食者》這本書啊，可能并不只是在說韓國女性家庭地位那點事兒，而是在揭露人吃人的殘酷社會現象。 我究竟是食肉者還是被食者？這可能是我看完這本書久久不能平復的原因吧。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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