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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初二。 本該是「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可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又雙叒一次原地跨年？ 以前，一到年底，動輒幾億人次的春運列車，塞滿了中國人對家的眷戀。 然而，2019年底至今的疫情，讓「年」從「家」上日益剝離。 第3個回不去家的年頭，我已經跑熟了「異地過年」的流程： 除夕之夜，約上同命相連的打工人朋友，一起包餃子； 大年初一，結伴去電影院看春節檔。 一個「海島青年騎著摩托闖一線」的故事，讓我深有同感。 撲面而來的真實感。 這份真實無關異鄉打拼的苦累辛酸。 而是： 黎明之后天光大亮，終究是專屬于「主角」的大團圓； 對普通人來說，更多的是：天快亮時，迎來的當頭一棒。 這正是韓寒新片《四海》，帶給我最難忘的體悟。 一片喜氣洋洋的春節檔里，它或許不夠「合家歡」。 但面對仍將持續動蕩的2022年，這恰恰是我們需要的力量。 于是，壹心理專訪了《四海》主創之一喬杉，來跟大家聊聊：普通人該如何應對人生無常。 （以下有輕度劇透） 寒窗苦讀考大學，畢業后進入體制內，循序漸進地升職加薪，過年回家讓父母有里有面。可事實卻是：對多數人來說，這個線性上升、現世安穩的人生劇本，絕非「應然」。好不容易撐過高中3年，因為發揮失常，跟理想的大學失之交臂；畢業后錯失應屆生身份，再也高攀不起所謂的大廠和「鐵飯碗」；終于在教培行業混出點名堂，結果「雙減」一來，一夜回到解放前；更別提那些生老病死，像高懸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無常。事與愿違，造化弄人，甚至樂極生悲……才是活著的真相。在一系列挫折之后，男主阿耀終于得到摩托車隊的認可，眼看著就要事業愛情雙豐收；而老是輸比賽的隊長周歡歌，總算看到了贏的希望，加上夜店也開業大吉，堪稱雙喜臨門。在海邊喝著烈酒唱著歌，縱情慶祝馬上就要到來的美好生活。可進城后，才發現被當做救命稻草的「人脈」沒用不說。我們的大腦非常厭惡不確定性，因為在千萬年的進化中，「不確定」早就跟「危險」聯系在了一起。而面對大腦的「示警」，人們又非常容易激發出焦慮和恐懼。對不確定性的焦慮和恐懼，到底是如何傷我們的士氣的？大腦下意識地開始上演一出出「災難片」，腦補出很多糟糕的結果。接著，就是「認知逃避」。 為了抵抗想象中的災難，我們習慣于呆在舒適區，只做能力范圍內的、絕不會失敗的工作，不做不錯。最后，形成「認知閉合」。 所謂「知行合一」，既然「行」已裹足不前，那么「知」在它的指導下，自然難逃固化。漸漸地，一切固有認知之外的可能性，都被我們堅決拒絕。喬杉回憶起考中戲時的故事，就對「認知閉合」深有感觸。當時，身邊的不少人都覺得他「不干正事」，認定「宇宙盡頭是鐵飯碗」。固然，這會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風險，卻也忽略了復雜性背后的機遇，落入了非黑即白的二元論。當然，「認知逃避」和「認知閉合」的結果，并不一定是保守。為了對抗「不知何時才能熬出頭」的不確定，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賭桌，押上一切。正如《黑天鵝-如何應對不可預知的未來》一書中說的：一個極大的偶然，一個隨機事件，都會讓我們回到原點。最后，或裹足不前，或賭上一切，妄圖去尋求一個確切的答案。飲鴆止渴，止一時之痛后，終究還是會付出無力承擔的代價。那么，面對無常的人生，除了逃避和恐懼，還有什么更好的過法嗎？他常常坐著地鐵或者公交，穿梭過北京的胡同，去逛逛菜市場。在滿滿的人間煙火氣里，放掉那些對未來的擔憂，不再去糾結「這個事我能不能行，會不會結果很壞」，進而變得平靜和放空，重新能量滿滿地投入當下。Julie K. Norem在《負性思維的正向力量》中提出，如果常常預想一下我們能夠處理的最壞結果，我們對于未知的事物或許就不會再那么焦慮。簡單來說就是，既然大腦厭惡不確定，那么就讓它扎扎實實接受最壞的可能。說到這里，或許有人擔心：這樣會不會走向虛無，或者干脆躺平了呢？其實，認清人生的不確定真相，恰恰是一種「確定」，這份確定會讓人心里踏實。正如心理咨詢師李松蔚所說：把不確定這關過了，才會心安，才有力氣呆在現實的生活里。經歷過一些事情后，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比如小學五年級，一次考試沒考好，「想死」的心都有，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叫事。壹心理2021針對心理健康所做的調研也顯示：對比疫情爆發初期，現在大部分人已經適應了與疫情共存，能夠良好地應對日常生活了。你看，億萬年來進化成的「萬物靈長」，沒有那么脆弱。當然，相信自己的復原力，并不是嘴上說句「我相信」就行了。我們需要做成一兩件小事，讓它成為一個「錨點」，證明即使被命運捉弄，但我依然「有能力走出來」。隨著做成的事一件件積累，我們的“錨”也就越來越牢固。
即使不確定性依舊張開巨口，這份逐漸積累的掌控感，也足以讓我們在狂風暴雨中安然。喬杉也是如此，從畢業后一場演出80塊錢開始，他一步步拍戲上節目，乃至上春晚，無數個做成了的小事，構成了他的篤定。這份足足的自我效能感，讓他堅信自己哪怕不做演員，做面條也可以做得比別人好。在訪談中，喬杉告訴我：從中戲畢業兩三年后，事業一直沒什么起色，就找了不少師兄請教。最后，卻被評價為「你這人看起來好像什么都能干，就是干不了演員」。那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覺得在深愛的工作上可能沒有天賦，整個人沮喪到了極點。但喬杉的妻子卻認為：“他們也沒看過你演戲，我覺得你能行。”媽媽也支持他，撐腰說：“沒事，還有媽呢，反正'餓不死’。”因為哪怕天再黑，浪再大，也會有一雙溫暖的手，牢牢地把我們握緊。曾有人說，2019年是過去10年中最壞的一年，但也許會是未來10年里最好的一年。這3年來，誰能預料，走在行業前端的巨擘瞬息間轟然倒下，疫情變著花樣三番五次「脫軌」。下一刻的生活是什么樣，是起是落，我們其實都不知道。獨自一人也好，約上三五好友也罷，出門踩踩樹坑里的積雪，看看街邊的燈籠，曬曬冬日難得的暖陽。當然，窩在剛曬過的被窩里，深深吸一口太陽的味道，什么都不做，也是極好的。我們依然可以被一個個平常的此時此刻，所深深地溫暖和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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