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三年二月戊午(初五),李惟岳所任命的定州刺史楊政義向朝廷投誠。當時,河北基本平定,只有魏州尚未歸化。河南各軍集中進攻割據在濮州的李納,李納所處的形勢日見窘迫。朝廷認為過不了多久天下便可以平定下來。 田悅聽說了官軍面和心不和的情況后,派判官王侑和許士則抄小路來到深州,對朱滔說:“司徒奉詔討伐李惟岳,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攻克了束鹿,打下了深州,這才使得李惟岳形勢緊迫,王大夫正是借了司徒的聲勢,才得以將李惟岳斬首,這都是司徒的功勞啊。朝廷曾明明白白頒下詔書,說司徒所拿下的李惟岳城鎮全都隸于本鎮;而今卻又將深州劃給康日知,這是朝廷自食其言背棄信義啊。而且,皇上的意圖在于掃蕩河朔,不讓藩鎮世襲,并打算以文臣代替武將,如果魏亡,接下來便是燕、趙了。倘若魏存在,那么燕、趙也就不必憂慮。這么說來,司徒如果有心憐憫魏博的危難,愿意提供援手的話,不僅僅是救亡圖存、繼絕扶危的義舉,而且對自己的子孫后代也是十分有利的。(司徒奉詔討李惟岳,旬朔之間,拔束鹿,下深州,惟岳勢蹙,故王大夫因司徒勝勢,得以梟惟岳之首,此皆司徒之功也。又天子明下詔書,令司徒得惟岳城邑,皆隸本鎮;今乃割深州以與日知,是自棄其信也。且今上志欲掃清河朔,不使藩鎮承襲,將悉以文臣代武臣,魏亡,則燕、趙為之次矣;若魏存,則燕、趙無患。然則司徒果有意矜魏博之危而救之,非徒得存亡繼絕之義,亦子孫萬世之利也。)”另外,他還許諾將貝州贈給朱滔。朱滔本來就有背叛朝廷之心,聽了這一席話后更加高興。于是立即打發王侑回魏州報告,讓魏州將士知道已有外援,各自堅定守城的信念。朱滔又派遣判官王郅和許士則一同至恒州勸王武俊道:“大夫提出了九死一生的計劃,最終誅殺了逆首,鏟除了禍亂的根源,而康日知連趙州也不曾離開過,他的功勞哪里能夠和大夫同日而語呢!然而朝廷對你們的獎賞卻基本相同,誰不為大夫感到憤憤不平呢!現在又聽說朝廷下詔讓你劃撥糧食和馬匹給鄰道,朝廷的意思大概是覺得大夫善于打仗,擔心留下后患,所以打算先讓您的軍府貧弱,待到魏博平定之后,再讓馬仆射北進,朱司徒南下,共同消滅你吧。朱司徒也不敢說能夠自保,所以派我二人前來獻上這條愚計,打算和大夫一起援救田尚書,使他能夠存續下來。大夫可以自己留著糧食和馬匹來供給軍需,朱司徒也不打算把深州交給康日知,而愿意交給大夫,請您盡快派刺史去鎮守吧。范陽、恒冀、魏博三鎮兵馬連結,有如耳目手足相互救助,以后便永遠沒有禍患了。(大夫出萬死之計,誅逆首,拔亂根,康日知不出趙州,豈得與大夫同日論功!而朝廷褒賞略同,誰不為大夫憤邑者!今又聞有詔支糧馬與鄰道,朝廷之意,蓋以大夫善戰,恐為后患,先欲貧弱軍府,俟平魏之日,使馬仆射北首,朱司徒南向,共相滅耳。朱司徒亦不敢自保,使郅等效愚計,欲與大夫共救田尚書而存之。大夫自留糧馬以供軍;朱司徒不欲以深州與康日知,愿以與大夫,請早定刺史以守之。三鎮連兵,若耳目手足之相救,則他日永無患矣!)”王武俊聽后也覺得很合心意,便一口應承下來,隨即派判官王巨源到朱滔處,由他代理深州事務,約定日期一道起兵南進。朱滔又派人勸說張孝忠和他們一起干,張孝忠不聽。 有了節度使父子相襲的先例后,這些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們的心里就存了一個念想,就是也都想把自己占據的地盤作為私產傳給子孫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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