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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何大偉來了，美萍給他要了一杯咖啡。 何大偉說：你找我有什么事？ 美萍的表情很嚴肅，一點兒輕佻的樣子也沒有：你先坐下。 何大偉坐下了。 美萍說：大偉，四哥從你那兒拿錢沒有？ 何大偉一聽這話，心里立刻打起鼓了，連忙點了點頭。 美萍問：給了他多少？ 何大偉說五十萬。 美萍苦笑著說：我以為就我一個人受騙了呢，沒想到你也…… 何大偉急忙問：你說什么？ 美萍氣憤地說：這家伙花言巧語地騙我，從我這兒拿走了一百萬，說是上珠海投資，我一時糊涂，信了他的鬼話就把錢給了他……這一百萬算是回不來了！ 何大偉聽了美萍這樣說，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臉色立刻變得慘白，聲音顫抖地說：不可能吧，這怎么可能呢？ 美萍問：你知道他拿著錢干什么去了嗎？ 何大偉搖了搖頭。 美萍說：他到境外賭博去了，身上帶的幾百萬元全都輸了！ 何大偉有些口吃了：美……美萍，你……你不……不是在故意嚇……嚇唬我吧？ 美萍嘆了口氣：開始我也不信，是省里電視臺的一個當記者朋友剛才打電話告訴我的，說是警察已經把滯留在境外的四哥押回來了，電視臺明天就會播出這條消息。聽說，四哥在境外豪賭，所帶的賭資大部分是公款…… 再往下，美萍說什么，何大偉都聽不見了，他像喝醉了一樣，丟下美萍，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咖啡屋。 外面飄起了雪花，遠處不時響起幾聲爆竹聲。 何大偉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有一個巨大的廣告牌映入他的眼簾——一對男女影星，穿著保暖內衣，在寒冷的冬夜作親密狀。下面還有一行醒目的廣告語：納米保暖內衣，送你一冬溫暖！ 廣告語中的“納米”兩字刺痛了何大偉的眼睛，他發瘋似的揮舞著雙拳，沖廣告牌上的男女影星吼了起來：騙子，都是騙子！ 何大偉的身影消失在飄雪的冬夜里……
何大偉失蹤了。 初三的晚上，沒有誰留意他是什么時間走的，只是母親隨口問了一句：大偉上哪兒去了。只顧埋頭玩麻將的小蘭，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管他干啥——準是和他那幫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初四那天吃晚飯時，還沒見何大偉回來，母親對小蘭說：你打電話把大偉叫過來吃飯吧。小蘭大大咧咧地說：媽你就會瞎操心，那么大的人了，餓不死的！ 吃罷晚飯，小華和大姜先走了，說是大姜的母親讓他們第二天回去“破五”，吃餃子。緊接著，李臻和老戴也走了，當然也說出了充分的理由。青楊說他得去陪陪老姑了，每年過春節，他都把老太太接到自己家里。小芬也想和青楊一起去，但怕人都走了父母太冷清，猶豫了一下，便讓青楊一個人走了。小蘭見別人都走了，這時才想起來給丈夫打電話。打了好幾次，何大偉那邊一直關機，小蘭氣惱地罵了一句：這個犢子玩意兒，都玩瘋了，連電話都懶得打！說罷，氣哼哼帶著孩子打出租車回去了…… （原載于《當代》長篇小說選刊2006年第4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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