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者的故事 2022-04-11 00:00 玩笑大王·陳賡 十大將軍 作者:陳楓著 九、為彭湃報仇,殺白鑫 1929年8月24日,彭湃和楊殷、顏昌頤、邢士貞、張際春5人正在上海滬西區新閘路經遠里中央軍委秘書白鑫家召開中央軍委會議。 下午4點多鐘,突然,幾輛紅皮鋼甲車載著捕房巡捕和警察局的中國包探,荷槍實彈,把會場團團圍住,然后,軍警們拿著一張名單,逐個核對,把彭湃等5名參加會議的人全部逮捕帶走,留下白鑫夫婦置之不問。 隔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幫子人把白鑫也“抓”走了。 事情發生之后,當晚,周恩來召開中央特科各負責人的緊急會議,布置營救和了解被捕原因。陳賡馬上叫楊登瀛去打聽情況。楊登瀛是地下黨員,任國民黨中組部調查科上海特派員。 隨即,真相大白。原來白鑫有個胞弟,叫白云深,在南京國民政府軍政部儲備司任司長,白鑫暗中通過老婆與白云深牽線,搭上了國民黨上海特別市黨部執行委員范爭波。然后,他向國民黨市黨部秘密自首。之后,為了攫取一大筆獎金,撈到賣身投靠國民黨的資本,又把中央和江蘇省委負責人于8月24日在他家里開會的消息密告范爭波。 這天,周恩來本來是要到會的,因為臨時有事沒來參加。事后,敵人帶走白鑫,也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做做樣子而已。 在了解向敵人告密的是白鑫以后,陳賡就立即報告給周恩來,紅軍立即開始了偵察白鑫的行動。并且,陳賡和顧順章住到南京路、西藏路口的新世界飯店準備組織營救彭湃、楊殷等人。 彭湃、楊殷等被押進水仙廟拘留所,警察局要對他們進行“審訊”。 陳賡又與楊登瀛進行了一番商量。 “審訊”是在8月26日夜里進行的。 在“審訊”時,楊登瀛樣子很兇,罵得很厲害,但是,在楊的背后站著一位彭湃認識的同志,結果,彭湃立即得到暗示,組織上正在營救他。這一著非常巧妙地把黨的意圖暗示給彭湃了。 與此同時,紅隊準備探點和槍支等營救行動。 可是,彭湃作為黨的著名領導人,名氣很大,蔣介石早就恨之入骨,便下令立即殺害彭湃。 8月28日晨,敵人將彭湃、楊殷等同志從拘留所解往龍華警備司令部。 周恩來得到這一情報后,即下令特科所有會打槍的人一起出動,埋伏在囚車經過的途中,準備截車營救。結果,紅隊隊員和許多人一起,化裝成拍電影外景的攝影隊,武器裝在一只皮箱里面,指定專人騎機器腳踏車送到現場。同時,陳賡還準備了裝好大米的卡車,打算用它擋住囚車,迫使停車,然后下手。這次行動事先經過周密布置,出動了中央特科的全部工作人員,還有些人化裝成小商販,或者裝成過路人,一起來到現場,擺成一個“劫法場”的陣勢。然而,所有人員就位后,送武器的三民照相館老板范夢菊卻來遲了,加上事先的準備工作不細,槍內的潤滑脂沒有清除,不能立即使用;再加敵人戒備森嚴,營救沒有實現。彭湃、楊殷、顏昌頤、邢士貞同志終于被敵人殺害了。 彭湃等四人慘遭殺害的消息傳出后,引起全黨的悲痛。周恩來當即代表黨中央起草了題為《以群眾的革命斗爭回答反革命的屠殺》的告人民書,憤怒揭露國民黨反動派殘殺彭湃等同志的罪行。這時,彭湃的母親周老太太正流落在澳門。周恩來當即派人幫助老人轉移到上海,同時,妥善地安置了原在彭湃身邊的幼子彭洪。 彭湃等4人的遇難,更激起大家對叛徒白鑫的無比憎恨。陳賡抓緊了對白鑫的偵察。楊登瀛以國民黨中組部調查科上海特派員的身份找到白鑫的住處,并同他談話,最后,楊還問他:“你還有什么計劃,還有什么線索?” 白鑫說:“我要到南京去,我有好多共產黨的機密。” 陳賡叫楊登瀛嚴密監視白鑫的行動,每天上午在什么地方,下午干了什么,晚上有何活動,全部都要及時報告,嚴防叛徒離開上海。 這時,國民黨反動派故意施放煙幕,極力掩蓋白鑫告密出賣彭湃的真相。1929年9月14日,上海國民黨機關報——《民國日報》上發表槍殺彭湃、楊殷、顏昌頤、邢士貞的消息時,故意同時另發一條消息說:白鑫“曾在黃埔學校畢業,前以受人之愚,誤入共黨,罪狀較輕,已由蔣主席負責保出,業于前日帶往南京,聽其帶罪立功,以觀后效”。 實際上,白鑫叛變后寸步沒離上海,根本未去南京。 這時,共產黨員柯麟化名柯達文,利用醫生的職業作掩護,和化名賀雨生的賀誠,共同在上海威海衛路開設一所“達生醫院”,用以掩護黨中央機關的活動。柯麟認識白鑫多年,白鑫相信他的醫術,常來醫院看病,但白卻不知道柯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這家醫院的底細。彭湃被捕的第二天早晨,關向應來到柯麟家里,告知白鑫叛變出賣彭湃的事情,同時還告訴他說:“白鑫這兩天正患瘧疾,估計可能會來找你看病,你應當有所準備。” 不久,陳賡又來告訴柯麟,已經派聯絡員在五洲藥房附近設點,有事就去找聯絡員,然后,陳賡還留下了自己在新世界飯店所住房間號碼,規定柯麟不論有無情況,每天晚上都要去飯店匯報。 10多天后,彭湃等已被殺害,白鑫帶著兩個保鏢,突然找到柯麟家里看病。柯麟一邊看病,一邊考慮如何通知聯絡員,他裝作尋找藥品下樓,遂出后門找聯絡員。等他回來,白鑫已經溜走。當晚柯麟前往飯店匯報的時候,陳賡對他說:“明日照常營業,如果聽到槍聲,你就馬上跑開。” 然后,他把紅隊的譚忠余、王德明派到柯麟的診療所附近,作了捕捉白鑫的周密部署。他們每天都到那里埋伏,整整等了一個星期,然而白鑫卻再沒露面。陳賡估計,白鑫也許害怕出事,會請柯麟到家里去出診。 果然,又過了兩個星期,白鑫打電話來,請柯麟到法租界白宮飯店看病。柯麟一去,在場的還有白鑫的老婆、保鏢以及范爭波。看完病,打過針,白鑫和范爭波留住柯麟閑話。他們說要柯麟搞醫院,白鑫還將500元銀元放在柯的藥箱里面。 晚上,柯麟背著藥箱,兜了幾圈子,繞到新世界飯店,向陳賡做了匯報,并把錢全交給黨組織。陳賡判斷:白鑫還會找柯麟看病,要他繼續探明叛徒的動向。 但是,狡猾的白鑫又沒了音信,然而,又過了兩個星期,白鑫又打來電話,請柯麟去看病。原來他又轉移住到了在法租界霞飛路范爭波公館里面。柯麟回來后,又把所摸到的情況向陳賡作了匯報:范爭波的公館在和合坊第四弄43號,范爭波、范爭洛弟兄住在二樓,白鑫住在三樓。陳賡聽后,就叫柯麟在白鑫所住弄堂的最后一家租了間房子,自己也在緊靠白鑫住處的27號三樓租了一間房子住下。27號后門斜對面,就是43號,這里居高臨下,可以非常清楚地俯瞰43號的動靜。 在這里,陳賡嚴密監視著白鑫,準備隨時行動。 白鑫呢,他素知紅隊鎮壓叛徒厲害,深感自己處境危險,生命難保。于是,他懇求主子批準,準備逃往意大利避風。結果,他的出國時間定在了11月11日。由于白鑫原來是中央軍委秘書,了解很多黨的機密,出賣彭湃、楊殷等同志后,他還繼續出賣黨的組織和同志。陳賡決定在他動身那天將他處決。 這天周恩來聽過陳賡的匯報后,又和顧順章、陳賡等對于這次行動計劃進行一次研究,然后,他親自到白鑫住的和合坊弄堂里觀察現場。這時,白鑫匿居的和合坊,前門臨霞飛路,后門通蒲石路,兩門都雇有巡捕看守。周恩來等人結合連日所得到的情報,進行研究,制定周密的行動計劃,交給特科執行。 這時,陳賡已經完全掌握白鑫的行動。陳賡不僅知道了白鑫動身的時間,乘坐的輪船,而且知道范爭波還要派車送白鑫去碼頭等細節。白鑫動身以前,敵人戒備森嚴,除在范爭波家里加強警衛外,在和合坊兩個出入口處,還有武裝巡捕巡邏。臨行這天,白鑫家里的人出出進進,非常緊張,又見傭人買回很多水果,證明情報基本上是準確的。 但是,陳賡還有些不放心。臨動手前,他又特地打發楊登瀛前去43號探明:白鑫此刻是否還在范爭波家里?正巧這時陳立夫的親信張道藩要去范爭波家同白鑫接頭,約楊登瀛一起去。 楊登瀛于是隨同張道藩前往范爭波家,在那里,楊登瀛見到了白鑫,并且弄清了白鑫當天晚上確要離開上海。陳賡獲悉這些情況之后,決定按預定計劃行動。 這天下午,由顧順章統一指揮,陳賡和紅隊的邵達夫、譚忠余、王德明、趙一帆、吳藍甫、陳永嘉、左光余等,在43號周圍的弄堂里面,悄悄地埋伏下來。 晚上10點多鐘,范爭波的汽車開進了弄堂,他的保鏢韓云秀又到霞飛路蘇州汽車公司,雇來了一輛號碼是6730號的汽車。然后,兩輛汽車都停放在蒲石路和合坊后門口,不久就由保鏢和傭人搬運行李上車。11時許,白鑫穿著一條藏青色西裝褲子,上面罩著一件灰嗶嘰的襯絨袍子,腳上的黑皮鞋擦得油光锃亮,由范爭波弟兄及來送行的王容川陪同,后隨保鏢等共7人,從43號門出來,走向停放汽車的地方。 他們剛剛走到東五弄口,紅隊隊員們突然由對弄黑暗中沖出來。只聽大喝一聲,“不許動!”紅隊隊員就對準白鑫開槍射擊。因為白鑫一伙人多,第一槍沒有打中,這個叛徒拔腿就跑,企圖奪路逃命。保鏢韓云秀拔槍還擊,槍彈尚未射出,已被紅隊打中,子彈由右太陽穴射入,洞穿腦際,立即倒地斃命。 其余的人爭相逃命,在亂槍中,范爭波連中三槍,其中二槍,一由背后穿透前胸,一由腰部打入,重傷倒地;范的弟弟范爭洛身中六彈,彈中腹部,當場斃命;王容川左足中彈,倒在地下裝死。 這時看門巡捕林漢臣、王寶元趕來阻攔,林當場被紅隊擊斃,王抱頭鼠竄。白鑫這時拼命向北狂奔,同時拔出手槍頑抗。紅隊跟蹤緊追,最后,終于把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徒打死在71號門根下,彈由前額洞穿后腦,腦漿迸裂,登時倒地死亡。 白鑫一打死,紅隊馬上撤離現場。 這場戰斗歷時頗久,紅隊共計射出90多發子彈。但據上海各報報道:“肇事后約一小時,捕房始派探前往查勘。”但是,等到巡捕、包探趕來,紅隊早已遠走高飛,無影無蹤了。 白鑫斃命時距離彭湃等遇害不到3個月,這一消息立即震動了上海。租界當局和國民黨反動派為之膽喪,極力防止消息擴散,禁止報刊發表有關消息。然而,租界的外文報紙對此反應強烈,到第三天,即11月13日,上海出版的幾十種中外文報紙,就像一股洪流終于沖垮了閘門,全都詳細報道了叛徒白鑫被鎮壓的經過,許多報紙上寫得有聲有色,放在顯著位置。有的報紙用紅色大標題發表此案消息,說是“東方唯一的大暗殺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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