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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狗又他媽的喝多了，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讓我去和他喝下一場，哆哆嗦嗦的走在馬路上，秋天的蘇州只有夜里才能感受到，川菜館的老板娘在咒罵著喝多的酒鬼，看到我們來了又是笑臉相迎。 “明天大周末的，又不用上班，不喝點酒怎么能行。”二狗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啤酒。 “也是，不喝點酒又怎么熬得過去無所事事的周末。”我咬著半根黃鶴樓嘟囔著。 年輕人的生活，就是還沒有意識到需要養家糊口的年紀，好像整日想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擔責任，沒有夢想，回頭看看，除了工作還算有點拼勁，不過是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直到開始向這個世界妥協，依舊想著沖生活揮舞著拳頭，得到的永遠是頭破血流。 “你總說的出人頭地我真的不清楚它的概念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的真的不多，可只是為了這么點，在外面我們需要人模狗樣，可底子里的破爛不堪終究是遮不住的。”那晚二狗沒有再多說什么，我們也是在那個晚上開始徹底承認自己就是個普通人，真的只是想過上最普通的生活而已。 “二狗，你說，我們真的要把自己混死在這個城市里了。”我沒有去接二狗的話，可能只是喝多了，總想問些牛逼的問題，也或者是這才是藏在心底里最深的焦慮。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問完這句話之后，二狗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嘴里念叨著惡心；我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怪我了。 二 張小花失戀的那年，我輾轉去了上海，腦袋里想著的只有要出人頭地，電話那頭是對那個渣男的控訴，而我也只能安靜的做一名合格的聽眾，點五的中南海抽在嘴里沒有一點味道，寡淡的和食堂里送的紫菜湯一模一樣。 后來國慶，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和張小花一起來的還是那個渣男，那天晚上，我和二狗把那個哥們喝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張小花拎著酒瓶子要和我們拼命，小哥死命的拉著張小花，最后還是我和二狗送這個哥們。 只不過張小花的愛情終歸是沒有挺過那年的冬天，不過這次，張小花沒有再騷擾我們，只是告訴我們誰也別他媽的得意，沒有誰的愛情會一帆風順，誰都不行。 那年冬天，小哥娶了相親認識的姑娘，姑娘說話時溫柔的不行，小哥也笑開了花。 坐在角落的我們，看著臺上幸福的兩個人，連二狗都說，竟然有點想結婚。 “既然吃了碗里的，就別惦記著鍋里的。”二狗把雞腿夾給氣鼓鼓的張小花，依舊不忘往傷口上撒鹽，張小花還想說些什么，就被二狗堵了回去“好好吃飯。” 三 只有在春節來臨的時候，我們四個才能聚在一起，二狗，小哥，張小花，還有我，我們四個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在這個小縣城里晃蕩，小哥碩士畢業那年考上了我們畢業的那所高中，和打過我們的老師成為了同事。 二狗總是在念叨，我們終究會成為我們最厭惡的人，我從小就厭惡有錢人，希望報應早點來。二狗在高考后去了東北上大學，總是叫囂著要找個大長腿的妹妹做老婆。 而我和張小花復讀一年后都如愿的上了大學，我第一次來到了南京，于是這一呆就是十年。那個整日只知道叛逆的張小花，在報考學校時選擇了離家最近的大學，只有我知道，在外地復讀時的張小花幾乎是每周都會紅著眼說想家。 我們的生活就是一條很平淡的直線，沒有那么多的起伏，哪怕有再多的不如意，被時間拉長之后，永遠趨于直線。而我們總是要開始接受這些，尤其是在開始長大這件事情上。 我們四個人難得在今年的春節終于聚齊了，二狗總是不合時宜的說著“希望我們的南溪哥不要帶我們追憶過去就好。” 小哥今年難得會話多些“你們總歸是要安定些的，咱們四個只有我完成了第一個目標了，你們到底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張小花夾著土鍋里滾燙的雞腿肉“好男人都結婚了，剩下的都是些挖瓜裂棗，老娘看不上。”以往這個時候二狗都是要回懟幾句的，然后是滿屋子的吵鬧。今年的二狗難得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 “我打算相親了，今年陸陸續續的見一些。”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三個像是第一次見到我一樣看著我。 “到年紀了，該老實老實了，家里穩定了就可以專心掙錢了不是。”我自顧自的說著。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就連小哥都難得喝了不少，在接近尾聲的時候，二狗說“我打算年后也到南京發展，圈子里的朋友準備轉手一套民宿，我準備去看看。” “我年后也準備自己搞點事情做做，我們一起看看。”我打了個酒嗝，隨口接了句，這句話我自己有印象的是從前年就開始念叨了，當時的我并沒有想到，這句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話真的就成了真。 四 年后我和二狗開著我那輛二手朗逸去看房子，真的很難想象在南京地鐵口附近還會有這樣帶院子的房子，雖說院子里的野草叢生，但是租金確實還是很劃算的。租金一年三萬，三年一交，一共四間房。二狗和老板聊著細節，還有行業里的黑話，互相砍價，而我已經蹲在院子里開始規劃我的花圃。 我準備開車回去的時候，二狗狡黠的笑了笑，“不著急，等房東走了咱們再進去。我約了這家隔壁的，順帶一起談了。” 于是在那個年后，我們就這樣擁有了一個很大很大院子的民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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