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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榮獲一次一等功，有多難？ 老一輩人中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三等功站著領，二等功躺著領，一等功家屬領”。言外之意，能立一等功還能活下來的人，實屬鳳毛麟角。 1950年9月，新中國第一屆全國戰斗英雄代表大會上，有位身高一米九二的大個子，立下了8次一等功。 在接見參會代表時，毛主席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我知道你，解放軍中的活呂布，你厲害得很！” 一個人，一把刀，一次干掉27個鬼子，他，就是被譽為“軍中呂布”的特級英雄--呂俊生。 河北省邢臺縣前青峪鄉，如今是河北省保存完好的原生態古村落之一。 但在清朝末年，這一帶因開鑿石灰以致土質貧瘠，當地人靠種地，壓根兒就填不飽肚子。 尤其是清政府在簽訂《辛丑條約》后，為償還戰爭賠款，加大了對民間財力的搜刮，這對于原本貧瘠的青峪鄉百姓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1907年，呂俊生就出生在這樣的背景下。 或許是天生被眷顧，盡管條件惡劣，但呂俊生自幼就生得人高馬大。 有一次，村里趕上一場拔河比賽，兩邊人用盡全力，漲得臉紅脖子粗，依然沒能決出勝負。一旁看熱鬧的呂俊生不耐煩了，撥開人群一把拽住繩子，硬生生將對面八個人拽趴下了。 這一年，他只有十五歲。 燕趙大地盛產英雄，廉頗、樂毅、張飛、趙云、以及近代名震江湖的大刀王五，都出自這一帶。村里老人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呂俊生，都忍不住感慨：“要是擱以前，這娃必定是呂布那樣的猛將啊！” 自此，呂俊生便落得“小呂布”的綽號。 力氣大就意味著吃得也多，呂俊生一家人勞作了大半年，也難得吃上一口飽飯。為填飽肚子，他只得在十里八鄉到處轉悠，誰家有耕田割麥修房子的活，呂俊生就自告奮勇地幫工，不要工錢，管飯就行。 到了十七八歲，干活不偷奸耍滑的呂俊生，就成了方圓幾十里的老實后生。但農村的生計畢竟有限，為養活家人，他去過山西販過羊皮，前往河南學過修鞋手藝，到內蒙古跑過鏢，最苦的時候，還在地主家做了幾個月的短工。 聽說老家有人開了家武館，從小就好舞刀弄槍的呂俊生，便到武館打雜混口飯吃，期間也隨武師們學了兩年拳腳。 身高臂長的他，原本就有些天賦，再加上幾年的刻苦練功，尋常七八個人，壓根兒就近不了身。 后來武館經營困難被解散，武師們也各尋生路去了，一身功夫的呂俊生，也只能扛起鋤頭，再度成了土里刨食的莊稼漢。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上的一聲槍響，掀起了全民抗戰的浪潮。 隨著戰事的擴大，不斷傳來日軍燒殺搶掠的駭人聽聞，血氣方剛的呂俊生，當場將鋤頭一丟：“日本人來了，我們種地都不安生！不如投軍報國，也不枉這身功夫！” 說罷，呂俊生告別了爹娘，回家簡單收拾了行李，提著當年練武時用的鬼頭大刀，奔著太行山方向去了。 此前，他就從外人口中得知，八路軍官兵平等軍紀嚴整，莊稼人要投軍，就投八路軍！ 輾轉幾個月，呂俊生終于在12月底，找到了八路軍129師的駐地。 一身腱子肉，身如鐵塔般的呂俊生，一到軍營就成了眾人眼中的巨人，每天都有附近駐地的戰友前來看稀奇。呂俊生也時不時秀下功夫，一手舉起一個戰士，面不改色氣不喘，將在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除了日常訓練，呂俊生每天還堅持揮動鬼頭大刀五百次，練就了一手好臂力，尤其是在手榴彈投擲訓練時，他一甩就是六七十米。 實戰中，這樣的投擲距離，能保證手榴彈內部火藥充分引燃，落地即爆炸，殺傷力極其驚人。 呂俊生投彈不僅遠，還特別準。長臂一甩，手榴彈就如同自動定位般鎖定目標，在裝備奇缺的八路軍隊伍里，擁有這項技能的呂俊生，無疑是架“人形迫擊炮”。幾個月下來，部隊首長們都舍不得安排他參加戰斗任務。 1938年7月，在一場遭遇戰中，呂俊生迎來了自己的首秀之戰。 那天，他所屬的四連在一處山坳中訓練，突然與一個中隊的日軍遭遇。雙方事先都沒有派出偵察兵，一打照面就相互開了火。 沒一會兒，四連的槍聲就變得稀稀落落，對方是一群經驗豐富的日軍，馬上就判斷出八路軍彈藥不足，便調整了陣形準備合圍。 連長見狀，命戰士們趕緊上前刺刀，手握鬼頭刀的呂俊生，率先朝日軍沖去。 二戰期間，日軍的平均身高只有1.6米，1.92米的呂俊生如同一頭攻入羊群中的獅子，大刀居高臨下地劈砍，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日軍引以為傲的拼刺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眼前這么個天神下凡般的人物，令日軍不敢小覷。他們迅速組建了屢試不爽的三角隊形，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招式都是浮云。 呂俊生一刀劃破一個鬼子的咽喉，帶著氣力退了幾步，一回手又刺中另一個鬼子的腹部。 第三個鬼子見狀，嘰哩哇啦地就握緊刺刀朝呂俊生沖去，呂俊生一個側身躲過了沖刺，轉身一刀劈向他的后背，由于用力過猛，不僅利索地將其劈成兩截，連刀都戳向了土里。 因為山坳地形狹窄，日軍前后擠作一團，被呂俊生帶領的戰士們砍得毫無還手之力，后面的鬼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面的戰友送人頭。 日軍隨后下令撤退，試圖將八路軍引入開闊地帶。連長是位老紅軍，識破了對方的戰術，趕緊吩咐眾人不得追擊。 戰后一統計，呂俊生一個人砍死了27個鬼子，按過去白刃戰1：3的戰損，這些鬼子至少有犧牲80個戰士才能被干掉！ 眾人驚駭不已，再看呂俊生，除了全身濺滿的日軍鮮血外，他幾乎毫發無損。一手拿三八大蓋、一手拎著挺歪把子機槍，脖子上掛滿了子彈包，還沖著戰友們一臉樂呵：“別愣著，都來撿好東西啦！” 自此，“軍中呂布”的名頭，傳遍了晉西北，呂俊生也一路升為連長，被選派到129師精修學習。 畢業后，呂俊生就趕上了著名的“百團大戰”。 為鉗制根據地的軍民，日軍在要道上修筑了碉堡群，每個碉樓都用上等的水泥鋼筋筑成，墻體又高又厚，四周只留出機槍眼，每個碉樓里有13名日偽軍，配備有重機槍甚至迫擊炮。 碉樓四周的障礙物全被清空，又設置了鐵絲網，無法隱藏偷襲，如果短時間內不能拿下碉堡，就會遭到日軍增援部隊的包圍。 首長們還在為此尋求破敵方法時，呂俊生主動請纓，他選了五名身高臂長的戰士，組成“碉堡拆除組”。在火力的掩護下，六人匍匐前進靠近碉堡，趁日軍換子彈的空隙，精準地將手榴彈投向機槍眼里。 如此轟炸下去，六人將沿途碉堡悉數拔除。后來日軍也注意到這種戰法，便將射擊口改在了不易被投炸的拐角處。 這個改造，給呂俊生率領的爆破組，帶來了不小的傷亡。 一次，呂俊生率隊沖上去后，發現身后的隊友們都遭到機槍的掃射倒下了，手榴彈也都投完了，窩在碉堡死角處的他，看著前方不斷倒下的戰友，急得雙眼通紅。 情急之下，他趁著敵人換彈的空隙，，兩只大手直接抓住頭頂的機槍往外扯，里面的日軍連人帶槍給扯了出來。 連續射擊的機槍，槍管通紅得如同烙鐵，呂俊生雙手被燙得冒煙，卻絲毫不松手，一拳打死拖出來的鬼子后，他操起機槍朝碉堡里一通掃射，最終全殲整支日軍。 隨后，呂俊生又率領全連戰士攔截閆家莊方向的援軍，在他勇猛無畏的帶領下，108名日軍被全殲，而我軍僅有一名戰士受輕傷。 這在1940年的抗日戰場上，簡直就是奇跡。 呂俊生的戰績傳開后，八路軍方面授予呂俊生“英雄連長”稱號，他所率的六連也被稱作“英雄連”。而日軍方面對其恨之入骨，謠傳他是“惡魔轉世”，不斷懸賞大洋買他人頭。 重賞之下，呂俊生的行蹤，被一伙貪財的漢奸盯上了。呂俊生進村打探敵情時，得到消息的日軍將村莊圍得嚴嚴實實，揚言要生擒這個“惡魔”。 此時，日軍有一百余人，而呂俊生這里，只有一個班的兵力。形勢危急，呂俊生決定借用村莊復雜的地形和日軍周旋，再伺機突圍。 深夜，呂俊生孤身潛入一小隊日軍身后，趁著他們圍坐在火堆烤火時，伸手將一名日軍挾在腋下，一溜煙鉆進了身后的高粱地。剩下的日軍拼命追趕，最終都被呂俊生消滅。 拿著繳獲的裝備，呂俊生又偷襲了離村莊最近的據點，這波圍魏救趙的戰術果然奏效，圍村的日軍只得放棄原定計劃，倉皇撤離。 在這場險象叢生的戰斗中，呂俊生及全班戰士無一傷亡，反倒繳獲了不少槍支彈藥。 憑著一身神勇，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時，42歲的呂俊生榮獲八次一等功。 1950年，呂俊生受邀參加全國戰斗英雄表彰大會，受到毛主席的親切接見。 可幾天后，呂俊生卻萌生了退意，決定收拾行李回老家去。 這令所有人都看不懂了：“多少苦日子都熬過來了，怎么到功成名就的時候，還想著回老家？” 面對組織上的挽留，呂俊生去意已決：“現在鬼子也打跑了，國民黨也打敗了，這么多年仗下來，我全身都是傷，留在部隊里也沒啥用處了，鄉親們日子艱難，你們就讓我回老家建設家鄉吧！” 就這樣，呂俊生高大的背影，消逝在戰友們送別的目光中。征戰十三年，他帶走的包袱里，只有兩件舊軍裝。 后來有人說，如果沒有復員回鄉，到了1955年授銜時，憑他的資歷和軍功，呂俊生應該會被授予少將軍銜。 不過，回到村里的呂俊生，并不覺得遺憾。 被推選為村支書的他，帶著鄉親們種地開荒。有時，也會有村民好奇地向他打聽殺鬼子的故事，呂俊生就隨口將自己的經歷說給大伙聽。 聽完故事的大伙，卻忍不住哈哈大笑：“除了天神，哪有人能這么厲害？”呂俊生也不辯解，隨之一笑而過。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過了二十年。 1970年11月22日傍晚，村里安排了一場露天電影，呂俊生也被村民簇擁著觀看。看到電影中被八路軍殺得人仰馬翻的鬼子，呂俊生格外地興奮，忍不住仰天大笑。 等周圍人發現時，63歲的老英雄已經安然離世。 天生神力，神勇無雙，傳奇一生，瀟灑離場。 這世間，從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是平凡人的挺身而出。正是他們，才構成了中華民族的脊梁。 END . 【文| 云淡風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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