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戰是人民創造的 敵人碉堡密集,不斷包圍村莊,人民要 ![]() 經常向野地逃避,既費時間,又常被逮捕。地道斗爭最初是在距離敵人據點較近,受敵人騷擾最厲害的村莊產生的,是一個群眾叫做“蛤蟆蹲”的簡單的防身洞。蠡縣靠近保定,飽受敵人的殘害,敵偽經常來騷擾,群眾不敵呆在家里,就在野地道溝中挖個洞,作為防身的地方。但沒有出口,易被敵搜出。一九四O年九分區獨立營有兩個戰上,無意中把兩個掩體挖通,群眾也體驗到單個洞易受損失,發展到多挖洞口,這就是挖地道的開始。 敵人發覺后,專門搜查野外的地洞,地洞轉到村內,變成了群眾的行動。后發展到把許多家地洞連接起來,構成一定距離的地道,由此正式的地道首先在蠡縣三區出現了。此后任丘、高陽等敵人“蠶食’地區迅速推廣。 于是群眾可以不跑遠道且不怕敵,工作人員可以不離開村莊,堅持工作而不遭逮捕;民兵被敵包圍以至敵進村,仍可依地道退走或與敵進行抵抗。同時各家都把臨街門窗封死,對著街道挖出槍眼,各家院墻挖通,房頂與房頂之間用板架道,敵進村時可用高、中、下三層戰線立體戰打擊敵人,但主要戰線是地道斗爭。地道的構筑必須要多設出入口和通氣孔,多設秘密洞和迷惑洞,多設岔路、活路、死路、陷阱、翻板,并與爆炸斗爭結合起來。若敵人堵死各個出口,民兵即由地道轉至村中間的高房上,繼續抵抗;再不能支持,即由地道轉入村外,從外線打擊敵入。 對地道的作用如何看?在區黨委委員中引起了爭論。 有的同志認為:在敵人面前應該是進攻,而鉆地道只能藏,不能打,一旦被敵人發現,只好束手待斃,因此地道是消極的,是右傾思想的反映,主張不用地道。另一部分同志認為: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主要是積蓄革命力量,堅持斗爭。挖桐正是毛主席說的保存自己,是為了消滅敵人的原則,它是積極的,不是右傾保命。受了損失,說明地道不完備,應該設法改進,不能因為受損失把地道否定掉。爭議結果,意見還沒有統一。 我于一九四一年秋,決心帶上幾個同志到蠡縣三區和其他一些縣作了調查,并向區黨委作了匯報,區黨委思想一致了,才肯定了地道斗爭。隨即發了文件,要求開展地道斗爭,這樣,地道斗爭就廣泛開展起來。一九四二年,我把調查研究結果寫成《冀中平原上的民兵斗爭》一書。 定南縣北坦村的大慘案,是一個血的教訓。北坦村的地道斗爭原是很有成效的,但附近利莊沒有開展起來,一九四二年二月二十八日,敵三百余合擊北坦村一帶,附近十余村的人民蜂擁至北坦地道內隱蔽,漢奸敵探乘機混入,地道內秩序很亂,民兵無法活動,敵人就從頂上掘開,施放毒氣,窒死八百多人。 蠡縣縣委和縣大隊連續遭到敵人襲擊,縣委機關被摧垮,幾十人的縣大隊只剩下五六個人。于是蠡縣重新恢復了挖地道工作。 一九四一年后,敵人的'掃蕩”越來越頻繁和殘酷。蠡縣三區為了對付敵人對一村的合擊,把已經溝通的各家地洞,連結為全村溝通的地道,并延伸到村外與鄰村相接。這樣,就家家相通,村村相通,一村有事,各村可以支援,進而把地道與地雷爆炸相結合,就成了地道戰。 一九四二年“五,一”大“掃蕩'后,平均五個村就有敵人一個碉堡,地面斗爭更加艱巨。我黨、政、群干部為了堅持斗爭,每個人都要建立自己的堡壘戶,約定了暗號,夜間干部叫門,暗號不對堡壘戶群眾就不接應。 堡壘戶遇到少數敵人就給以打擊,打了就進人地道。用這種辦法,在敵人的鼻子下邊,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敵偽人員一般不敢隨意進村騷擾。群眾還利用地道掩護我傷員,有一個婦女竟先后收養了七十三名傷員,以后在黨支部支持下,在地道里辦了八路軍的小醫院,先后收容傷病員六百多人。冀中軍區的《前線報》和冀中區黨委的機關報------《導報》和各個地委辦的報紙,也都在地道里印刷出版。 地道有干線、支線,有能容全村人員和整連整排部隊的大洞,也有能自由行動的戰斗通道,成為能攻能守,能防水、防毒氣的地下長城。有的地區為防止敵人進入地道,在地道內設有許多岔道和卡口,岔道有死道,其中埋有地雷,敵人進入就被炸死。活道內的卡口,只容一個人通過,只要一個人就能守住。地道的上下側方還挖一條平行地道,并設有翻口,可上下翻,也可以前后翻。人們通過后,就用翻板把洞口堵住,不留痕跡。地道的入口,多是睡覺的炕沿下,牲口槽,磨盤下,鍋灶下,水井中等等,無處不有。以后又發展到高房工事、院落、房屋和地道結合的能攻能守的三展火力網,構成了一個嚴密的、立體的堅固陣地。 自從有了這樣的地道,盡管敵人據點碉堡林立,“搜剿”頻繁,我各級干部仍能開展工作,人民也減少了損失。 在艱難的歲月里,冀中平原的軍民依托地道,不斷取得以少勝多的勝利。 地道掩護了冀中人民,冀中人民為保護地道也作出了英勇犧牲。在冀中有很多堡壘戶為了保守地道的秘密,維護抗日人員的安全,受盡了敵人的摧殘,甚至獻出生命,他們的英雄事跡,在杭戰中不勝枚舉。一九四二年四月十五日,敵人進犯七分區的白莊。戰斗中敵援兵趕到,我即轉入地道。敵人強迫群眾指出地洞,大家不說。 敵人拉出刁洛亮和聯絡員秦連堂二同志,問他們誰家有八路,兩人說不知道,敵人用鞭子打,仍說不知道、敵人就抽出馬刀把二人砍死,又拉出村干部劉更生同志,問的結果仍然不知道,敵人把劉的嘴撬開,向肚子灌水,劉英勇不屈,敵人用鍘刀砍下了他的頭。這一次敵人在白莊殺死不少人,但始終沒有找到地道。 八分區武強縣十三歲的溫三郁在敵人圍村時被抓住,敵追問他八路在哪里,誰家有地洞,三郁不說,敵人用刺刀挑死了他的媽,拉走他的父親和哥哥,他仍然不說。敵毒打三郁,他幾次昏死過去,敵砍了他五個手指,仍未吐一字。 一九四三年夏天,八分區獻縣手槍隊的一個小組在壘頭村被敵人包圍,鉆進地道。敵人搜出了洞口,逼問老大娘里邊有沒有八路,老大娘從容的回答說是藏糧食的洞,敵人不信,就毒打大娘,大娘被打得躺在地上不能動時,仍堅決不改口。敵人讓一個偽軍下去,偽軍不敢往里走,在洞口里轉了一下,就說里邊什么也沒有,敵人才退走。 一九四五年二月,敵人在皮里村抓住一個姓盧的大娘,逼問她地道在哪里,老人不說,敵人把她打得死去活來,老人還是不說,敵人用馬刀欲下她一個手指,老人又昏了過去,這樣連續四次,老人被砍去四指,仍然不說地道口在哪里。當時,九分區司令員魏洪亮同志的愛人肖哲同志,抱著下個半歲的嬰兒,和大家一起藏在地道里。由于她道潮濕,空氣稀薄,孩子受不住,不斷啼哭。為了防止暴露目標,肖哲同志含淚用奶頭死死堵住孩子的嘴,結果孩子被悶死。我們的黨員、干部和人民就是這樣捍衛了地下長城,使它成為真正的銅墻鐵壁冀中平原抗日戰爭開始,冀中人民創造了偉大的改造平原地形;現在,又創造了更偉大的改造地下地形,使人民戰爭成為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偉大壯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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