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創】歲月慢搖

書韻閑話 2022-06-21 發布于湖南

展開全文

衰老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直到今年早春，我發現自己笑起來眼睛下面有了兩根皺紋，驀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40好幾的人了。

也突然覺得久坐了站起來腰和背要幾秒去適應新的姿勢；跑完步回來膝蓋有點隱隱作痛，心臟也覺負荷大，喘不過氣來；白頭發間或地竄出來，讓我惱怒地看見。

給媽媽洗澡的時候更用心，看著她枯瘦的皮膚和稀稀朗朗的白發，顫顫巍巍地扶她跨過浴缸，同時計算著自己離這種狀態還有多少年。心疼，替她，也替自己。

生日一年一年地過，每年都當是一個盛大的節日，親朋好友如約而至，盛饗、狂歡，殊不知這樣的節日越多，離衰老就越近。

衰老，薄面而來，振山響般愈來愈近。

以前一句簡單的“生老病死”，順滑地從嘴里說出來，現在想來都是我們太過輕佻。這四個字看似平易近人，其實每個字都重若千鈞。日子行進到此時此刻，第二個字才慢慢彰顯出它的猙獰來。衰老，像柔軟而無情的皮鞭，輕輕地落在臉上、皮膚上，又重重地鞭擊著我們驕傲的心。最終，在兩根并不起眼的皺紋里，我敗下陣來。那些有關越老越有韻味的說辭，都是哄人的慰藉。在老態龍鐘或步態闌珊里，沒有了風采二字。

真的就與年輕無緣了嗎？仿佛一夜之間，這是我必須面對的難題。在某個駕車向前的瞬間，我意識到再也追逐不到年輕的身影，即使我踩滿油門，速度也抵消不了奔涌而至的沮喪。

我記得那是在孤獨而漫長的芙蓉中路的波隆立交橋下，更沮喪的是，以后每每經過波隆立交橋，我都會記起這種錐心的感受，記起這種失去年輕的刻骨之痛。

其實，年輕早就在一點一點地逝去，只是在某個覺醒的時刻，突然給我們一個棒喝。這是一個臨界點，代表我們有可能的自欺欺人再也紙包不住火。可是在這種臨界點，我如何沉得住氣，心甘情愿地拱手讓出年輕？

即使滿大街的年輕女孩晃得我眼睛生疼，望向她們的眼光只有了艷羨，沒有了一比高下的盛氣；跟某個陽光的帥哥在電梯不期而遇，心里盤算的是:我家的兒子比你更帥--心理上已經是長輩級了，還如何跟他們試比青春？

幸好，這幾年運動的習慣，讓自己的行動看起來也還矯健，身影不至于臃腫。容我在這片刻從容之間，來思考“衰老”這個人類永恒的話題。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講述時下最火的美劇《東城夢魘》的女主角，凱特·溫斯萊特，對，就是《泰坦尼克號》里很美很美的那個Rose, 也已經40+了，三個孩子的母親，在《東城夢魘》里，她本色出演某個小鎮的女警察，我一直以為她僅僅是好萊塢的一個花瓶演員，但在這部片子里，她不容許修掉她的小肚子，也不允許磨掉眼角的皺紋:“我對于美麗的看法來自于想要感到快樂和健康”。

我們現在拿起手機拍照，有若干種美顏軟件供我們選擇，拍出來都是明眸皓齒，巧笑嫣然，所謂的歲月和滄桑通通不見。可是凱特卻要刻意留著這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皺紋，顯然，年齡和衰老的焦慮，她并沒有，或者她不在意。所以說，易老紅顏和云暮英雄往往令人嘆息，但那也許是你沒有看到紅顏內心的玲瓏，英雄再起時悲壯。

我們喜歡年輕，代表對往昔的留戀，鮮衣怒馬，自是少年。回味那朝陽下的怦然心動，暮色中的執手相牽，仍覺色彩斑斕，檸月如畫。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地縱享年華，可是韶華易逝。

等我們對鏡拔著新長的白發，白發可不懂世人心情，依舊自顧自地層出不窮且密密麻麻。這是李白的憂傷，千余年后延續到我這里，仍舊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可是蘇軾卻說: 老夫聊發少年狂，也許可以借來一慰。心態，在此時此刻顯得如此重要。

是的，青春已漸行漸遠，像不會回頭的戀人終將陌路。可是，遠方懂事的孩子發回的信息，一句一句，撫慰遺憾，安穩我心；縱使看遍繁花，歷盡人心，所幸我還沒忘了真也記著堅守本分。你或許會說我俗套，這個世道那還有真？可我要用它來披荊斬棘勒馬前行，也正是俗套的營營平生，令歲月悠長，令日子流芳。

我歷來崇尚一種“接受”的態度，當然，這里所說的“接受”不等同逆來順受。出生貧寒可以接受，自己再去奮斗便是；人生平凡亦可接受，于平凡處生驚喜；在乎的人和事離去，無悲；苦與痛來臨，毋言。人生就是一條直線，雖曲折蜿蜒，但最后都要到達終點，你我的不同，就是要在這行走的過程中，如何腳踏夢馬，如何步履生花。

那么，老亦何懼？你看，我大抵已經接受了衰老這個朋友，就像每個漸漸老去的人必定經歷的過程，他們也大抵曾在我這樣的年紀，發著我這樣的感慨，嗟嘆歲月流逝又無可奈何。那么，我還是沿著永恒的線條慢搖下去吧！

最近精挑了一雙小米的跑鞋，甚是合腳，跑起來也身輕如燕。在酣暢淋漓中，膝蓋隱隱的痛也沒有了。

贊賞

共11人贊賞

轉藏分享

QQ空間 QQ好友新浪微博微信

獻花（0） +1

來自：書韻閑話 > 《待分類》

舉報/認領

0條評論

發表

請遵守用戶評論公約

類似文章 更多

書韻閑話

關注對話

TA的最新館藏

【舊文新帖】楊智慧：我的語文之旅
【原創】欽大武：爹的耕地
【舊文新帖】楊智慧：線里線外李鎮西
【舊文新帖】教師：你自己應該就是一部教參
【舊文新帖】楊智慧：我的辭職報告
【舊文新帖】楊智慧：要敢于把責任扛到肩上

喜歡該文的人也喜歡更多

熱門閱讀換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