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2年,在今天的安徽,楚國故地的項羽在逃亡的路途上,突然和長江邊上的支流較上了勁,拒絕東渡烏江回歸家園,毅然拔劍自刎,引來后人多少感慨憑吊。 差不多2100多年后,還是在今天的安徽,同樣來自楚國故地的湖北人項英,又一次和江水較上了勁,拒絕北渡長江,會師友軍,堅持要向南開拔,在項羽自刎處不到200公里的地方,不幸身死,成就了歷史的又一段迷案和悲劇。 在我們讀書時的歷史教材中,他就被提過這么一次,這樣的存在似乎只是為“皖南事變”兄弟鬩于墻的悲劇和蔣光頭的陰險、詭詐、狹隘、窩里橫做一個小小的注腳。但是歷史的確不是這么讀的,如果歷史就是如此的淺薄,中華文明也就稱不上博大精深,以史為鑒也就不會被人津津樂道。這是歷史“九連環”的最后一環,在她之前發生了了很多的事情,需要一環一環的解開。1938年10月,日本人占領武漢、廣州,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日本這條惡狗,被國力的“狗鏈”所限,盡管看上去還是兇神惡煞,但是實在無力繼續擴大戰果。毛教員天縱英才,早就知道日本人會有這么一天,也在一開始就把自己的部隊如撒豆一般投向了日本人的后方,在華北開枝散葉。蔣介石棋差一著,但在好一番驚惶莫名之后,還是發現了日本人的這個弱點。于是,他把自己的部隊和資源放放在日本人鎖鏈限定的范圍外,擺出了一副不戰、不和、不降的無賴姿態。同時,在江南腹地,日本人夠不到的地方,也學著毛教員的樣子搞了些敵后武裝。至于華北,因為既不是他的“老巢”舊地,也大多是平原,以光頭這么精明的人,自然是懶得搭理。國、共、日三方玩起了“斗地主”。一時半會,誰也打不贏,誰也輸不了。沒想到,1940年8月,彭大將軍突然掀了桌子,投入兵力達105個團,20萬人,搞出了個“百團大戰”。鍛煉部隊,打擊日寇、鼓舞民族士氣,教員舉雙手贊成,所以,他點了頭,彭總有了全權指揮之權。但是,教員沒想到彭總會如此熱切地追求規模和實效,把戰斗的規模搞這么大,采用的也是他一直反對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教員雖然心里不滿,但是沒有明講出來,只是等著哪天拿出來大家討論一下。“百團大戰”是我黨歷史的一段公案,暫且不表。蔣介石本來是看熱鬧的,卻也看出了門道:這幫土八路三年前改編的時候,花名冊上領餉的不過五萬人,現在怎么突然發展到了20萬?蔣介石要搞的事情有兩樣,一個是給八路軍斷餉,讓八路軍縮編。一個是要把長江沿岸的新四軍往北趕,讓他們滾過黃河去。光頭的用心很清楚,江南一帶,特別是蘇南地區,曾是自己的核心地區,寧可丟給日本人,也不能讓中共在那里做大。“寧與外邦,不與家奴”,他的格局比慈禧大不了多少。至于華北,那是日本人控制的重點地區,讓中共去纏斗吧,自己可以坐山觀虎斗,坐收漁利。在華北,光頭的部隊都跑光了,他愛怎么調遣八路軍就怎么調遣,反正是“王八念經”,八路不聽。新四軍這邊,當時的主力部隊有兩支,一支是在蘇南靠近南京、上海附近的陳(毅)粟(裕)部隊。他們根據中央的指示,向北走到蘇北的黃橋附近,靠近山東的八路軍后,就不走了。然后,蔣介石縱兵來攻,3萬的國軍被7千人的共軍打掉了1.1萬人,狼狽而逃。這一仗叫黃橋之戰。戰后,陳粟的新四軍和北方的八路軍接上了頭,彼此照應,算是有了大后方,實力不斷飆升。此前,蔣介石曾說:“葉、項如甕中之鱉,手到擒來;而陳、粟如海濱之魚,稍縱即逝。”如今,陳粟已經魚入大海,光頭回頭看上了還在皖南紋絲不動的葉(挺)項(英)部隊,也就是新四軍軍部及其帶領的部隊。所以,皖南事變后很多人以為新四軍被團滅了,其實是錯了,受到損失的只是軍部的部隊,人數只占當時新四軍總數的四分之一左右。雖然號稱是“葉項”,但是按照我黨“黨指揮槍”的大原則,實際上主事的是項英。 一方面,與陳粟所處的是“淪陷區”,是日本人的后方不同,項英的部隊所在的皖南是國民黨的大后方。這么大一支共產黨的部隊和周圍十幾萬的國軍擠在一塊,想發展有困難,遇到摩擦也不能隨便動手,實在憋屈。還是陳毅有眼光,新四軍初創的時候,他就帶著五百人去了蘇南,在淪陷區活動,跟日本人較勁,部隊越打越大。即使國民黨來攻擊,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搞反擊。因為師出有名啊,在日本人的地盤,你國民黨不打日本人,專打中國人是幾個意思?發展好了的陳毅還穿著新軍服,嘚瑟地帶著富余的軍餉來看項英,表面是“炫富”,實際是想刺激項英北渡長江求發展。教員的意思很明白,新四軍軍部的風水可不好,一面是日本人,三面是國民黨的軍隊,住在國民黨的大簸箕里,萬一形勢有變麻煩就大了。蔣介石的意思也很明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你趁早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如果不走,陳粟在黃橋欠下的債,就得你項英背。如此局面,項英卻始終猶猶豫豫,原地不動吧,不能發展,因為發展了容易引起國民黨的猜忌,破壞了抗日統一戰線。這個項英也不想去,與陳毅不同,項英對中央的領導還有顧慮,他不想北上挨著八路軍,讓中央能夠直接影響、指揮他這點部隊。項英與張國燾不同,他沒有直接要挾中央,而是不想聽中央的。當然,他也沒有那個本事和實力。但是,這也是“軍閥主義”傾向,只是比張國燾的程度輕點而已。所以,1941年延安整風,目標首先是沖著共產國際的“欽差大臣”、教條主義的最高代表王明去的,但是張國燾的分裂行徑,百團大戰的問題和皖南事變的錯誤,也得到了整治。只是整風的時候,張國燾已經叛黨投靠了國民黨,項英已經兵敗身亡,王明也是一副不死不活不認賬的地痞德性。 爽直的彭老總問:為什么要把我們調回延安搞整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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