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委員的成員施納貝爾最先發現了這場危機。今年2月,她發布了一張圖表,展示了歐元兌美元的疲軟程度。兩個月后,加拿大央行的行長馬克萊姆也哀嘆了加元的貶值。瑞士央行行長喬丹此前表示,希望能看到瑞士法郎走強。 ![]() 由于美聯儲準備積極對抗通貨膨脹,美元一直在飆升,今年以來已經上漲了7%。相對應的,其他國家的央行行長們同樣不顧一切地開始抑制本國持續不斷地通貨膨脹,一個接一個地發出貨幣升值的信號,這在一定程度上將有助于提高海外購買力從而降低進口成本。 這種直接喊話的干預方式雖然罕見,但是卻非常顯著地影響了市場。6月16日,有兩個國家加大了賭注:瑞士自2007年以來首次加息,導致瑞郎飆升至七年來的最高水平。幾個小時后,英國央行宣布了自己的加息計劃,并暗示將進行更大幅度的加息。 貨幣價值在通貨膨脹方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這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外匯界將其稱為“反向匯率戰爭”,因為十多年來,各國都在尋求與之相反的方向。在過去,貨幣貶值意味著國內企業可以以更有競爭力的價格向海外銷售產品,從而有助于經濟增長。然而隨著燃料、食品、家電等所有商品的價格飆升,增強購買力突然變得更加重要。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走向。如果不加以控制,這種國際競爭可能會引發主要貨幣價值的劇烈波動,阻礙依賴出口的制造商,顛覆跨國公司的財務狀況,并轉移全球的通脹負擔。眾所周知,外匯戰爭是一場零和游戲,有贏家也有輸家。每個國家都想要同樣的東西,但是在貨幣世界里不能達到。 ![]() 美元兌主要市場貨幣匯率/來源:彭博社 各國對外匯市場最引人注目的大規模干預之一發生在1985年。在美國里根總統的第一個任期內,長期利率不斷上升,美元匯率飆升,兌英鎊匯率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水平。美國最初認為這是對美國經濟實力的肯定,但弊端很快就顯現出來。里根面臨著來自美國制造商的壓力,他們發現越來越難以在海外推銷自己的產品。機械巨頭卡特彼勒估計,由于美元走強,數百家美國公司每年在國際訂單中輸給日本競爭對手,損失了數十億美元。 1985年9月,美國央行行長在紐約廣場會見了法國、德國、日本和英國的央行行長。在著名的《廣場協議》中,他們提出了一項計劃,在接下來的兩年內將美元匯率壓低40%,直到簽署了《盧浮宮協議》之后,這場“貶值游戲”才得以結束。 ![]() 自那以后,各國政府很少如此明確地干預以影響貨幣價值,取而代之的一些更微妙的嘗試。2010年,巴西財政部長曼特加指責瑞士和日本等國故意壓低本幣匯率,以提高其在海外的競爭力,并將其命名為“貨幣戰爭”。這種緊張的關系加深了新興市場經濟體與更發達經濟體之間的裂痕。 講了其他國家,我們再來說說中國。我國的經濟繁榮從一開始就得益于出口商品的價格優勢,因此這么多年來,人民幣匯率一直保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區間。然而在特朗普時期,美國首次把矛頭對準了人民幣匯率,發起了貿易爭端,我國也因此在十多年來首次讓人民幣貶值到了1美元兌“7元”的水平。 不過從目前來看,或許沒有哪個國家比日本更認真地控制貨幣。日元貶值讓豐田汽車和任天堂等公司賺了不少錢。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繼續發出鴿派立場的信號,但同時承認日元暴跌不利于經濟。今年以來,日元匯率已下跌超過18% ![]() 在今天的“貨幣戰爭”中,強勢的美元無疑是最大的輸家。事實證明,2022年的升值對美聯儲來說是件好事,因為美聯儲正試圖應對40年來最快的價格上漲,但是美國享受這種優勢的時間可能不會太長。瑞士和英國的加息已經對美元構成了壓力,美元在6月早些時候出現了自2020年3月以來的最大兩日跌幅。 美元的疲軟對一些國家來說是好事。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弗蘭克爾說,發展中國家,尤其是阿根廷和土耳其等出口國,是最脆弱的。許多新興經濟體以美元計價的債務多于以本國貨幣計價的債務,他說:“這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情況,當你有美元債務時,你的貨幣對美元貶值。” 不過目前還不清楚美元升值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抑制通脹。花旗集團全球首席經濟學家希茨表示,事實證明,所謂的匯率傳遞率(即匯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影響程度)是最低的,以前美元升值10%只能抑制通貨膨脹約0.5個百分點。在這個通貨膨脹猖獗的時代可能相對來說會更明顯,達到一個百分點。 專家警告說,任何政府干預都有失敗的高風險。美國財政部前高級官員索貝爾表示:“盯住匯率可能是一種非常反復無常、徒勞無益的做法。預測交易所市場對給定政策選擇的反應往往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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