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毛主席與張國燾相識的時間比較早,但從二人相見的第一面起,毛主席就發覺了張國燾的自大,在延安期間,在接受美國記者斯諾的采訪時,毛主席也毫不避諱地指出:他們(張國燾等)看不起我這個鄉下人。冷靜睿智的毛主席,能夠洞察身邊的各項事宜,1935年,紅一、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陳昌浩提出一條關于張國燾的建議,毛主席已然看破其中玄機,說道:這條建議不一般。 最難“纏”的“朋友”1919年巴黎和會上,北洋政府一系列軟弱的舉動,引起了國人的不滿,敢為人先的北大師生,開始醞釀一場轟轟烈烈的愛國運動,剛滿22歲的張國燾能力出眾,成為學生運動的領袖和代表,時任北京大學圖書館館長的李大釗,十分贊許張國燾敢于反對舊勢力、主張革命救國的勇氣,因此對他很是器重。 一次,張國燾來拜訪李大釗時,見到了一個穿青布長衫的男子,李大釗向那名男子作介紹:“這位是張特立,張國燾同學。”那名男子操著濃濃的湖南口音說:“湖南毛潤之。”這個人正是毛主席。但是張國燾對毛主席不屑一顧,微微點頭,便和李大釗高談闊論起來了。 彼時,毛主席經過楊昌濟的介紹,與李大釗相識,并在北京大學圖書館做管理員。圖書館設備簡陋,書籍也不太齊全,可是熱愛學習的青年人們,總是將圖書館堵得水泄不通,尤其是宣傳馬列主義的書籍,大家愛不釋手,經常借閱一空。 因為受到了李大釗的青睞,當李大釗不在圖書館時,張國燾便扮演起了主人的角色。休息室里,同學們喜歡談論時政,交流心得,憧憬社會主義在中國的前景,每到這時,毛主席便忍不住走上前參與辯論,但是以張國燾為首的“天之驕子”們,對這個從湖南農村走出來的管理員愛搭不理,毛主席察覺端倪,只好退居一旁。 李大釗是關心毛主席的,經常邀請他來家中做客,因此毛主席與張國燾的不期而遇實屬正常,而在圖書館中,他們的見面更是如家常便飯,但即便如此,他們之間,始終沒有太多交集。直到1921年7月,13名來自全國各地的代表齊聚上海,張國燾再次與毛主席見面,態度才有所緩和,不但對毛主席噓寒問暖,還積極交流探討一些建黨的問題。 在過去的一年里,張國燾充當著陳獨秀和李大釗的聯絡員,奔走與南北之間,在一系列的交談中,無論是陳獨秀還是李大釗,提起毛主席時都是贊不絕口,潛移默化改變了毛主席在張國燾心中的印象。而在中共一大會議上,張國燾扮演著“秘書長”的角色,頗有“主人”的意思,因此他對毛主席的熱情,也在情理之中。 1923年召開中共三大會議,根據當前形勢,共產國際提出“國共合作”的意見,身為組織主任的張國燾堅持認為共產黨應該在工人運動中發展壯大,而不是與國民黨展開合作,他的言論遭到了猛烈的抨擊,會后,張國燾退出了權力中樞,毛主席取而代之。 在辦理交接工作的時候,毛主席主動來到張國燾的住處,一見面,張國燾重申自己的主張,說道:“潤之,建立革命聯合戰線,我是同意的,但我反對共產黨跨黨加入國民黨,我們尚處在發展初期,弄不好會被國民黨融合完了。” 其實張國燾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毛主席聽罷,勸慰道:“對于這個問題,我也主張有條件的跨黨,而不能融化到國民黨里去。”當談到張國燾的個人問題時,毛主席直言,組織上對他依然充滿了信任,也不相信他有“小組織”傾向,張國燾說了句“也罷”,便不再爭論了。 1927年4月,毛主席再一次與張國燾會面。此時,張國燾擔任中央委員兼湖北省委書記,毛主席來到武漢出席會議,討論應如何應付蔣介石在上海已經反動的問題。但是此次見面,毛主席和張國燾并不愉快。 蔣介石發動反革命之時,中共早期黨員、被譽為“黃埔三杰”之一的蔣先云悄悄來到武漢。在此之前,蔣先云一直是蔣介石的心腹,在軍隊中身兼要職,此時,他經劉少奇介紹,擔任了湖北省總工會工人糾察隊總隊長,張國燾得知,對這一任命橫加阻攔,認為應該對蔣先云個人進行審查,并派人開始了一系列行動。 不少國民黨左派力挺蔣先云,紛紛言道:“你們共產黨怎么了?連蔣先云這么優秀的人都容不下,非要給蔣介石送回去嗎?”但是張國燾不為所動,在中央臨時會議上,他發表言論:蔣先云的背景不干凈,如果擔任要職,一定會帶著部隊投靠蔣介石。 毛主席反對道:“先云同志革命態度堅決,在廣州期間,他就不滿蔣介石的很多做法。”聶榮臻表示認同毛主席的觀點,此刻正是用人之際,蔣先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張國燾卻始終堅持己見,他說:“那只是蔣先云偽裝得巧妙罷了,你們不要被蒙蔽了!到時候給革命造成損失,悔之晚矣!” 在激烈的爭執下,毛主席再也忍不住了,他重重地拍著桌子,大聲斥責張國燾的武斷和蠻橫。最后,會議眾人參與表決,結果除張國燾外,其他人都同意蔣先云任職。但是不久,蔣先云率部在河南臨潁北伐前線御敵,不幸壯烈犧牲。 大吵一架的毛主席和張國燾也分開了,毛主席去湘贛地區發動秋收起義,張國燾去了南昌。 毛主席一語道破玄機1935年6月12日,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在夾金山勝利會師,毛主席和張國燾時隔八年之后,再一次見面了。經歷了第五次反“圍剿”和湘江戰役,紅一方面軍人員驟減,隊伍疲憊不堪,而張國燾為了表示“歡迎”,別有用心地提出“歡迎三十萬中央紅軍”的口號。 當時,徐向前提出了質疑,認為中央紅軍一路打來,戰斗傷亡、非戰斗減員,應該沒有這么多了,但張國燾說:
此時的中央紅軍只剩下了兩萬多人,“三十萬”的宣傳著實打了自己的嘴巴,四方面軍的指揮員議論紛紛,從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整體的團結。 歡迎儀式上,大家振臂高呼,歡迎儀式后,舉行了簡單的宴會,把酒言歡,暢所欲言,場面比想象中的要熱烈。但是張國燾看著紅一方面軍的服飾、裝備、戰士的身體狀況、精神狀態,陷入沉思,這樣的軍容軍紀,和紅四方面軍相比真的差遠了。他暗暗思忖:這還是那支讓國民黨軍聞風喪膽的紅軍嗎? 張國燾問朱德:“你們還有多少人?”朱德說:“一方面軍過去是巨人,現在只剩下骨架子了。一路長征,犧牲太大,好在把骨干都留下來了。”朱德坦誠地介紹紅一方面軍的情況,張國燾聽在耳中,不斷盤算,離別后,他回到住處,得意之感涌上心頭,內心開始了極度的膨脹。 為粉碎敵人的圍追堵截,中革軍委以朱德、周恩來、張國燾、王稼祥的名義發布了《松潘戰役計劃》,朱德深入一線進行指導,但是張國燾在準備階段表現得并不積極,李富春從最近掌握的情況,發現了這個問題,認為其中必有蹊蹺。 果不其然,不幾日,李富春去紅四方面軍總部的時候,張國燾和他說起了軍事指揮的問題。張國燾說:
其實在此之前,陳昌浩就向軍委致電,提出一條建議,希望張國燾出任軍委主席,由此可見,紅四方面軍的指戰員對當下的人員安排并不滿意。 毛主席說:“這個意見不一般,兩人相互保舉,聯手向中央要權!”張聞天思考片刻,說道:“如果四方面軍的同志認為調整后有利于事業,可以讓張國燾同志做總書記。”毛主席一針見血道破玄機,他說:“張國燾現在要的不是這把交椅,他是要掌握兵權!” 朱德說:“那就讓他做軍委主席。”毛主席反對:“歷史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還少嗎?他當了軍委主席,中央就要聽他的。” “松潘戰役”命令下達數日,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三十軍的一部分已經出發了,張國燾依舊以“困難重重”為由按兵不動,大家心里明白,張國燾實際在等中央的“任命”。經過反復權衡,毛主席、張聞天建議把總政委的職務讓給張國燾,此時,周恩來患了肝炎,臥床不起,毛主席與之商量,周恩來絲毫不計較個人得失,同意讓出總政委之職。 張國燾終于等來夢寐以求的電話,張聞天通知他,提議他做總政委,征求他意見,張國燾不假思索地表示:現在是打仗,我就當總政委。事實證明,毛主席在關鍵時候的讓步、讓步的分寸,對后來的政局產生了至關重要的影響。 彭德懷后來評價道:
十萬紅軍向潘松集結,但此時潘松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由于張國燾為了爭權,拖延了時間,蔣介石企圖將紅軍圍殲于岷江以西、懋功以北的態勢正在形成,朱德看著地圖,胡宗南部已在松潘地區集結構建起強大的堡壘,薛岳部占據潘松以東,與胡宗南遙相呼應,川軍也占領了懋功、北川和岷江東岸。 率先攻入潘松的陳光部和李先念部,在腹背受敵之下,面臨危險。最終,紅軍失去了奪取潘松的機會。 張國燾叛逃在沙窩會議中,毛主席、張聞天等中央領導人決定,一、四方面軍混合編隊,分左、右兩路軍共同北上,但是張國燾一意孤行,率領左路軍南下,結果在四川名山遭到敵人圍攻,損失慘重,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被迫北上,追隨右路軍的足跡。 來到延安后,張國燾的權力雖有所削減,但依然是政治局委員。不久,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張浩歸國,傳達共產國際指示,由毛主席擔任最高領導人,張國燾接受共產國際的指示,承認毛主席的核心領導地位。 西路軍失敗的消息傳來,再加上張國燾在長征期間的“奪權”表現、左路軍南下遭遇川康慘案,延安上下紛紛要求清算張國燾分裂黨和紅軍的罪行,在這關鍵時候,毛主席站了出來,為張國燾辯護道:“國燾同志是我黨創始人之一,只要他認識錯誤、改正錯誤就行。” 但是在諸多批判之下,張國燾表現出了極高的抵觸心理,在做檢討的時候避重就輕,對自己的錯誤輕描淡寫,大家聽了,紛紛指責,認為他不夠誠懇。一次,在抗大學員“面對面”會議上,紅四方面軍的將領錢鈞不滿張國燾的態度,脫下鞋子,朝他丟了過去。 張國燾生氣了,與之發生爭吵,不管怎么說,他現在還是中央政治局委員,怎么能受如此大的恥辱?會后,毛主席得知發生的這一幕,專程來到張國燾的住處,向他致歉:“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沒有組織好。”張國燾發起了牢騷,即便自己犯了再大的錯誤,也不能打人,毛主席接著他的話風說:“打人是不對。” 同時毛主席語重心長地說:“國燾同志,你要這么想,打人的是你們紅四方面軍的人,你檢討不過關,大家心里著急,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我們穩定了,應該搞好團結。”毛主席與張國燾談了很長時間,張國燾心里有了一絲觸動,之后,他向中央政治局做了深刻的檢查,承認自己在長征期間所犯的錯誤,其一是否定中央的正確路線,其二是想盡辦法奪權。 張國燾的這份檢查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這件事情終于過去了,本以為之后會相安無事,團結一致對抗敵人,但在這時候,王明回來了。 張國燾和王明的相處并不愉快。1928年夏,張國燾被任命為中共駐共產國際的代表,此時,就讀于莫斯科中山大學的王明開始嶄露頭角,并在之后與張國燾的相處中,產生了摩擦,張國燾被排擠回國。如今王明歸來,是否會欲加之罪,是否會刁難,張國燾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考量。 于是,張國燾帶著家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隱居起來,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王明突然找上門來了。他和在莫斯科時一樣,說起話來盛氣凌人。張國燾從王明的口中得知,原被張國燾委以重任的西路軍將領黃超、李特已經被當做托派分子處決了,而且當下的形勢對張國燾也十分不友好,原紅四方面軍將領何畏投敵叛變了。 王明懷疑張國燾有“特嫌”,在各種公開場合點名張國燾,不斷加以批評,要求他必須做出深刻的檢討,張國燾感到莫名的驚恐,認為自己前路無光,終于,1938年4月,借著拜黃帝陵的機會,張國燾公然叛變,從西安逃至武漢。這件事在延安引起巨大的轟動。 張國燾將黨的機密出賣給敵人,還在上海創辦《創進》周刊,開展積極的“反共”宣傳,雖然工作中很賣力,但是如此自輕自賤、背叛信仰的人,放在哪里也不會得到重用,在他的價值用盡之后,蔣介石給了他一個“閑差”,無權在手,寄人籬下。 1948年底,國內局勢已經基本明朗,周恩來秘密派人找到張國燾,希望他能公開承認自己的錯誤,回到組織的大家庭,一起建設新中國,張國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隨國民黨,但是一年下來,始終得不到重用,失意之下,他攜全家去了香港,《明報》看重他的特殊經歷,張國燾便靠著連載回憶錄賺版稅維持生計。 1968年,張國燾舉家飛往加拿大,投奔大兒子張海威,兒子收入微薄,維持生計困難,他只好住進免費的養老院。1976年,張國燾突然中風,生活不能自理,1979年,張國燾病逝于加拿大多倫多養老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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