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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文專業就讀時，我們有一門寫作課。從散文、詩歌、小說各個文體逐一練習，當然是規定了學分，所以很多人畢業就不再觸碰了。本專業的同學中一直堅持寫作的，可能不超過十分之一。 雖然不可能用一學期的課時就教出作家來，但是學習者就此可以探索自我潛能，同時打下一生的寫作基礎。在實際工作中，非中文專業畢業的人，行文往往出現語病而不自知。所以你不能說學中文沒用，或者質疑中文還用學么。任何專業的訓練都是一種或顯性或隱性的積累。 寫作課上，我非常迷戀文體間的自由切換，因為在其中能夠不斷發現新的自己，發現寫作的無窮魅力。 除了確認自己沒有寫詩的才能，略感遺憾外，我發現大多數文體我都可以略微嘗試。那門寫作課最后我好像得了九十六分，然后把各種概念和技巧原封不動完好無損地還給了老師。就此信筆由韁，開始了持續不斷的練習。  關于產出速度。我的古漢語老師說我“寫得又快又好。”其中不排除對自己的學生有格外愛惜和鼓勵的成分，但對我的成長的確是一種肯定。因為生活趣味的貧乏和對寫作的癡迷，每天寫寫寫已經成為我的生活方式。每當手指觸及鍵盤，我就自以為仿佛擁有了豹的速度。望著秧苗一般的方塊字一個一個鋪滿電腦屏幕的稻田，輸入頭腦中不斷裂變的構思，我可以一直盲打。速度有時取決于癡迷的程度，我奔跑匍匐在這塊領地，已經超過二十年。發過的紙媒文章都沒有保留，但肯定超過二十種，網絡文字累積也許有數百萬。 有人說現在的網文作家寫得太快，難免粗制濫造。舉例是張愛玲活到七十五歲，在不斷發掘遺作的情況下，也只有幾十部作品。其實這種比較是不夠科學的。因為張愛玲時代，漢字是繁體字，并且起初還是豎排，初稿完成后至少謄抄一遍，從毛筆到鋼筆，都限制了產出速度。加之沒有網絡檢索，一個引用可能要到圖書館翻上數天。而電腦和手機寫作，復制粘貼刪除恢復易如反掌，并且即使躺在床上坐在車上也不耽誤打字。沈熹微就是在病床上和輪椅上用筆記本電腦寫出了最后一本書。刀耕火種時代，伏案寫作不只是腦力勞動，還是個體力活，吭哧吭哧的燃氣機車怎么能和今日神速的磁懸浮列車相比？ 今天的網絡快手一天可以寫一萬字，而且還可以勻速前進。我寫得其實并不算快，一天一千五百字到三千五百字。我還需要留出閱讀時間，所以不能更快了。 高速輸出產生的弊端是會有錯別字。那為什么不精心打磨呢？主要是奔涌而來的文思壓迫著，幾乎停不下來。一閃而過的靈思必須緊緊抓住。好在最后文稿可以返回去修改，就這樣吧。  關于素材來源。有人說，生活安逸，沒經歷過苦難，就不可能寫出深刻的作品。事實上，寫作者的素材來源五花八門。可以是自己的親歷，也可以是他者的經歷，還可以只是單純的閱讀。任何一種經驗的積累，隨便一種想象的激發，都可以轉化為寫作者的素材。泳群說她二十八歲就寫出了《大上海天地豪情》，民國時代她并沒有經歷過。賈滌非寫《漢制造》難道還必須穿越回去到漢代？嚴歌苓根據一則兩個男學生愛上女老師，而其中一個男生殺死了另一個男生的新聞，寫出了《老師好美》。所以不一定你寫殺人犯就得去殺個人吧。 除了發現自己的膚淺無力，我從來沒感覺過素材的枯竭。生活在東北大地，它的黑土地、鹽堿地，它的河流平原，它長空落日，它的生生不息的子民……真是寫也寫不完。何況還可以追溯歷史，想象未來，向外反思，向內叩問。世界太豐富多樣，即使窮盡一生，又怎么可能寫完？ 因為時間精力有限，我讀紙質書更多些，關注的純文學公眾號不多，所以對不住前來要求回關的文友們。您要覺得不公平，請取關我吧。我的靈感和素材的確一部分來源于閱讀，但興趣不局限于閱讀自己擅長的文體。比如最近在讀的是《阿西莫夫自傳》《茨維塔耶娃自傳》《阿赫瑪托娃全集》、朱自清《中國古典詩歌吟味》、劉勃《匏瓜》、北島《必有人重寫愛情》。說實話，每一本書都帶給我新鮮的營養和更進一步的思考。 關于虛構。作品不是對生活的簡單描摹和裁剪，所以即使是散文，也有虛構的成分在。通過虛構的升華，我們才能抵達人性和人生的真實。 有朋友認為我寫的“我”就是我，還認為我寫的“你”就是情人。甚至還有人要看我前天寫的遠方哥的照片；有人非要認識方二錦；有人把我拉黑，說我文中某個情節寫的是她……你們的入戲，讓我又感動又覺得哭笑不得。讀者永遠是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總有一部分人不能理解虛實相生，愿意對號入座。所以，作品對讀者而言其實是有門檻的。文本里的字都認識，但其象征、其隱喻、其深意，可能需要更高的理解力。 因為想象力欠缺，我筆下的人物一般都有原型，但不可能原封不動拿來。我并沒有八爺爺，也沒有譚二嬸，成年后我也幾乎沒有到過真正的鄉村，更沒有深入過部隊，不過偶然聽人說過一些事，其余全靠虛構。 好吧，具體說說遠方哥，給大家看一下從原型到形象背后的建構。開篇我交代爺爺家的情況，就是為了更逼真。現實中遠菊姐的丈夫是軍人出身，又帥又儒雅。我還聽一個朋友說過幾句他在部隊發報的事。通過想象和聯想，遠方哥就這樣誕生在電腦鍵盤上。其實寧連長還有件事，我沒有寫出來。就是遠方一進軍營，他就要求和遠方換被子。為啥呢？再賣個關子，你們猜。 還有，我們筆下的“我”到底是誰呢？其實是寫作者塑造的“我”，通過虛構，達成某種理想人格。中學語文考試總是有閱讀理解題，雖然屢遭詬病，但是我希望對一個人建立閱讀興趣提升理解能力有幫助。至少能對文字里的“我”有一定認識和把握。 關于篇幅。有人把散文寫得很長，一篇甚至超過一萬字。比如周曉楓的《聾天使》，標題很短，內容很多，極盡鋪陳，把每一個敘述褶皺都打開了。有人把散文寫得極短，比如鹿茸哥的《我也怕，老無所依》，字數很少，也就七八百字吧。讀完幾天來，但覺余音裊裊，意蘊無窮，真是像他說的那樣，心底全是明媚的傷。只是寫了一個不知姓甚名誰的阿婆，如此簡短，卻如此有力，真是令人深受震動。  寫作和閱讀長篇小說、長篇散文、長詩……都是體力活。寫作者要提著一口氣寫，而且讀者難免會跳躍閱讀，有人甚至直接拉到結尾。我自己寫作更傾向于篇幅簡短，長篇的也有，但不多。一是我自己喜歡明清小品的洗練雋永；二是挑剔；三是耐力不夠。我很少看電視劇，但是喜歡看電影，原因也是如此。同時我認為大散文，不是單純的篇幅長就是大，短也并不代表小。 剛剛讀了一篇習習的長篇散文《莊嚴的冬天》，目測有一萬字。既飽滿又深刻，既具體可感又氣勢恢宏。可見我們不必拘泥于篇幅，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否善于駕馭，文字是否有靈魂。 總之，寫作和閱讀，真是這世上極為美好的事啊。加入其中，甚幸甚幸。 ?? ~~~~~~~~~~~~~~~~~~~~~?? 讀遠方哥的故事，請戳下面鏈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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