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

他，國人直呼看不懂！在國外，他卻是解讀中國文化的關鍵

“你跑，你再跑，我就開除你”，

潘天壽追著跳窗的趙無極憤怒地呼喊道，引起教室里的學生們哄堂大笑。

14歲的趙無極，天資聰穎，但性格極其執拗。在杭州藝專（現中國美術學院）學習時，因不喜歡老師潘天壽的國畫臨摹教學方法，經常從課堂上逃課。潘天壽追趕學生趙無極，也成了學校的一大“風景”。

期末考試時，趙無極在試卷上涂了一個大大的勾線墨團，題上“趙無極畫石”。氣到實在無法忍受的潘天壽，終于憤怒地向校方提出開除趙無極。而時任校長林風眠卻對學生有著無比的寬容，勸導潘天壽有教無類，最終容忍了趙無極的“叛逆”作風。

在校長的悉心教育下，趙無極也逐漸變得收斂。在學校學習6年后，順利地留校任教。

（趙無極水墨畫作）

放現在，估計是家長陪同坐板凳了。林風眠作為教育家，確實應該受到大家的尊重，尤其是藝術教育領域，學生的個性可能更為突出。

（1948年留學前，家人合影。左三趙無極）

因從小受到在法國的叔父影響，留校任教到27歲時，校長林風眠安排趙無極在1948年赴法國留學。受解放戰爭的影響，趙無極從此定居在了法國。趙無極赴法之后，林風眠還建議學校為趙無極預留了教授的位置。因為時代的隔閡，趙無極與林風眠也失去了聯系。

上個世紀，歷經10年的文化動蕩，林風眠因畫作《山村》受到批判。可以用身心俱疲來形容當時羸弱的林風眠。林風眠被批斗到尿血，生活失去了穩定。

（林風眠先生彩墨作品）

那個時代，確實委屈了眾多的藝術家。書法家啟功當年被分配到掃廁所，當時宣傳需要，他才被安排到抄寫大字報，得到了作為知識分子那一份坐板凳的尊嚴。后來啟功也調侃，他的書法成就，得益于當年的大字報練習。

（中年趙無極）

應中國文化部邀請，中國美術家協會為趙無極在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辦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個人展覽。但持續一個星期的展覽，可惜觀眾寥寥。期間作為法籍外賓的趙無極，要求見一下他的恩師。困頓中的林風眠，在聽到要他參加會見外賓時，一臉默然，當得知這位外賓竟是30余年未見面的學生趙無極。林風眠心底是無限感慨的，趙無極見了林風眠長跪不起，兩人俯下身來抱頭痛哭。受批判的林風眠，處境從此才有所改善。

1979年，林風眠應法國政府邀請到巴黎辦畫展。趙無極把許多散居在世界各地的老校友邀到巴黎，慶賀老校長的畫展開幕。趙無極說：“沒有林校長，就沒有我的今天。”

（趙無極作品）

在藝術界，確實有技法傳承這類講究。師傅帶徒弟，高級的師傅教出來的學生，畫法肯定和老師不一樣，但觀察方法和人性品格是有千絲萬縷的傳承。可現在要找到高級的師傅，比中彩票頭等獎都難。

在中國人看來，趙無極那一團團的顏料，完全看不懂。而在國際市場，卻受到這么大的追捧。說到底，這是文化表達思維的方式不一樣。在美術界，趙無極，是一個喜歡奔跑的少年。

趙無極在繪畫創作上，以西方現代繪畫的形式和色彩技巧，從感性上閱讀、借鑒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意蘊、空間，創造了色彩變幻、筆觸有力、富有韻律感和光感的新的繪畫空間，被稱為“西方現代抒情抽象派的代表”。他將具象的形象安置于混沌的色彩氛圍之中，這就好比，國畫家講究高級作品的筆意一樣。畫面的“氣運”，成為一件成功作品的命門。國畫和油畫，在高度上，其實是一致的。也因為，趙無極的貢獻，讓更多的國外人，通過他的繪畫，讀懂了中國畫的價值觀、表述性。

如果在抽象畫中去找尋具象的形象，那你永遠讀不懂抽象畫的。正如中國畫家講究一幅好畫的“氣門”，是大巧如拙、大象無形的。

（趙無極作品）

2018年，趙無極的油畫三聯作《1985年6月至10月》（下圖）在香港蘇富比2018年秋拍“現代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 專場上，以4.5億港元落槌，計入傭金后，成交價為5.1億港元。這刷新了趙無極世界拍賣紀錄，也是香港藝術拍賣史上最高成交的畫作。

（趙無極《1985年6月至10月》）

1985年，中國美院邀請趙無極到國內，為國內畫家舉辦了為期一個月的研修課。課上，趙無極說：“我認為有兩種畫家，一種是地方性的畫家，一種是國際性的畫家。現在我們應該有個目標——不是做中國畫家、不是做歐洲畫家——我們的目標應做國際性的畫家，這是我對各位畫家、同學的希望。我覺得世界變得越來越小，將來還會小，不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圈套里面，我希望中國畫系同油畫系并在一起，就叫繪畫系。”

尚揚先生是中國當代知名油畫家，其繪畫成就在業界有目共睹的。和趙無極學畫的期間，打開了他的思維寬度，在解讀董其昌繪畫語境上，頗有成就。這就是趙無極帶給大家的啟示。

（趙無極彩墨作品，1967年）

法蘭西學院第一位華裔院士——程抱一先生，曾這樣評價趙無極的藝術創作：“他開始了激動人心的長期探索，并吸取了西方藝術的偉大之處。與此同時，他也發現了東方文化之精彩。”在58年的藝術創作生涯，留下很多的繪畫作品。趙無極在世時，其藝術成就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過世后，留給我們的藝術成就，更應該給我們啟示，消化認知，帶來成績。

陳默先生直言不諱，“趙無極的成就絕對不低于齊白石和徐悲鴻，張大千對東西方藝術的交流有貢獻，但其貢獻也遠不及趙無極。”

（趙無極在巴黎的畫室）

“我想，人類所追求而表現在藝術上的，是人類的理想與物質的和諧，也就是生命與宇宙的和諧。希臘人的雕像，是在這種和諧中，使我們感到神與人之間的意味。……”

《論畫——給趙無極》 林風眠

（晚年趙無極在作品前）

奔跑，能有效地分泌大腦荷爾蒙，可以激發我們的創造力。無論各行各業，都需要我們開闊的觀察事物、分析事物，從而得到認知。你是那個一直奔跑在路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