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晦澀的秦漢古文,清虛玄遠的魏晉風度,我想,接下來唐詩該好講了吧。才發現,詩原是不可解的。 比如,初唐開篇之作《春江花月夜》,初中語文老師給我們背誦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可我出走半生,又回到它面前,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那些永恒的美,在時光的角落里,靜默無聲地見證一切。 我不喜歡臉譜化的文學教科書,文學在課堂上已經死了。比如,說起李白,就是浪漫派;提起杜甫,就是現實主義;王維,便是山水田園派代表人物。 而我偏愛這句——相逢意氣為君飲,只此一句就可把王維歸入盛唐!詩,還是要濃烈的情感和血性的,尤其是唐詩。 相逢,可以是兩位性格、詩風迥異的詩人李白和杜甫的相遇,也可以是詩人李白和平民汪倫的相逢,還可以是憂國憂民的杜甫和流落江南的宮廷樂師李龜年的相逢,也是多情才子白居易和琵琶女的相逢…… 甚至,武則天與駱賓王的《討武曌檄》,這也是一種相逢,來自不同生命狀態的人,彼此在各自的生命里欣賞對方,見與不見都不重要。 是知己、是陌路、是敵人,都無所謂。這才是唐代最有魅力的地方,俠氣、天真、意氣風發、才情漫溢,還帶著滿臉的無所謂、一點兒玩世不恭,站在時代的巔峰俯瞰人世微波…… 蔣勛先生說,我們是農耕民族,唐代的這種俠氣、浪漫并不是文化的正統,好像人在少年的“出走”,所以還是要“回來”的,但如同一個人一樣,我們永遠追憶少年時代,于是,大唐便一直活在人們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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