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寒冬的一天,天空陰沉沉的,冷冽的寒風吹在人們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兩位軍人乘飛機,徑直從北京飛到了成都,其中一人姓李,年齡大概在30歲左右,他們的身上,背負著一個艱巨而又特殊的任務。 二人一下飛機就直奔四川省省委大院,出示介紹信后,點名要見四川省委的劉興元、李大章以及段君毅,說有要事商談。 三位四川省的最高負責人,惴惴不安地接待了這兩位從北京來的使者。來者向他們傳達了中央首長下達的任務。 二人鄭重地將一個骨灰盒拿了出來,放在了省委的辦公桌上面,要求劉興元三人,將這個骨灰盒送到成都存放。 不僅如此,存放地還有要求,需要放在一般群眾存放骨灰盒的地方,放好后,不準任何人移動,要動需經中央軍委批準。此事不準向任何人透露,要絕對保密。 那么,這個骨灰盒里面是何人的骨灰?為什么要由四川省負責存放?這個密令又是哪位首長下達的? 直到4年以后,這個骨灰盒的秘密才被揭開…… 接收骨灰,妥善安排,全程保密 兩位軍人交代完了任務,很快就離開了省委大院,入住在了錦江賓館西樓1層38號房間,等待省委派人來接收骨灰盒。 四川省委將這個任務,安排給了保衛組組長杜振亞,杜聽到任務要求嚴格保密后,立即感到事關重大,親自驅車來到錦江賓館,尋找李某二人。 按照四川省委的意見,要求杜振亞安排可靠的人,將這個骨灰盒安全轉送到成都,要求全程保密,辦理過程中,需要什么介紹信就直接開,事情辦完之后,需要詳細匯報。 只是當兩位軍人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骨灰盒時,四川省委安排的接收人員卻一下怔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骨灰盒。 因為它既不是富麗堂皇的大理石盒,也不是噴漆描金的高級木盒,僅僅是一個用粗糙木板隨便釘成的匣子。 既無紅綢包裹,也無黑紗蓋面,更無死者生前照片,上面只貼著一張小紙條,潦草地寫著三個字:王川,男。 四川省委的人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將這個簡陋之極的骨灰盒接過手后,便離開了錦江賓館。 李大章 不久以后,骨灰盒被送到了東郊火葬場,轉交給了一位叫辛自權的老師傅。辛師傅的名聲一直很好,辦事也十分熱情負責。 四川省委的同志,千叮嚀萬囑咐,要求辛師傅保管好骨灰盒: 不要遺失;把它放在普通人的骨灰架上,不要引人注意,沒有省委的介紹信,別人不能取走;有任何變動都要及時電話通知。 辛師傅看完了介紹信,聽完這些話后,他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這肯定是哪位重要領導的骨灰。 然而,當他看到這個骨灰盒時,不禁一下子愣住了,干了幾十年骨灰保管的工作,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簡陋的骨灰盒。 之后在填寫骨灰盒寄存單時,省委的同志卻被難住了,因為除了姓名、性別外,他對這個骨灰盒一無所知。但是按照相關規定,一些信息又必須要填寫。 在“委托人姓名”一欄,杜信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緊挨著的“是骨灰的什么人”一欄,杜信略一思考,鄭重地填上了“同事”二字。 骨灰盒放在了火葬場里,擺在了編號273的位置,這一存就是4年。 1977年10月,辛自權師傅要退休了,這個骨灰盒卻依然無人來取。 辦理完退休手續,辛自權再三叮囑“接班人”甘志群:“千萬要慎重對待全部寄存骨灰,不要輕易處理。” 除此之外,他還特別地強調道:“像一些特殊的骨灰盒,無人來領取的,更應該特別重視,不能擅動!比如像“王川”這類有謎未解的骨灰,更應妥善保管。 辛自權退休回家后,他依然沒有休息,每周都會騎自行車去東郊火葬場,查看“王川”的骨灰盒。 而四川省委方面,雖然沒有再對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但是依然不太放心,期間安排張振亞前去查看了幾次。 幾年以后,四川省委知曉骨灰盒下落的領導同志,幾乎都調離了四川,后來調到四川工作的省委主要領導,對此事是一無所知。 就這樣,“王川”的骨灰盒,一直被保管在東郊火葬場里,這一放就是4年。 元帥的骨灰 1978年12月中旬,中央專案審查小組辦公室查到了“王川”骨灰盒的下落后,立即派人乘飛機趕到成都,直接找到了四川省委。 省委的主要領導外出開會未歸,接待兩人的正好是當年安排存放骨灰盒工作的張振亞,此時他已是四川省委副秘書長。 張振亞接過專案組人員的信函一看,他不禁大吃一驚,直接說道:“彭總來過四川工作,我是清楚的,但從未聽說過他的骨灰存放在成都呀!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不,沒有搞錯!”專案組人員肯定地說道。 張振亞緊皺眉頭,此時他心里還十分的納悶,因為自己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時,專案組人員再次說道:“1974年冬天,有沒有兩位軍人乘飛機從北京送來一個骨灰盒?” 彭德懷 張振亞瞬間就想了起來,他疑惑地開口說道:“是有這個事,但那不是一個叫'王川’的人的骨灰么?” 聽完這句話,專案組人員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們再次說:“'王川’的骨灰盒,就是彭總的骨灰盒!” 張振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面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并且恍然大悟,自己心底的一個謎底也終于解開了。 帶著專案組人員,幾個人心急火燎地趕到了成都東郊火葬場,當看到那個簡陋的骨灰盒,依然擺在273號骨灰架上,他如釋重負。 專案組人員在確定彭老總骨灰盒仍完好無損之后,這才放心地離開了火葬場。 一個星期以后,中共中央辦公廳、中央軍委辦公廳派中國民航飛機,來成都接彭德懷同志的骨灰回北京。 1978年12月22日。工作人員在車上緊抱著彭總的骨灰盒,開到牛市口時,他叫小車停在一家商店門前,下車買了6尺紅綢,將骨灰盒包裹。 骨灰盒被送到了時任四川省人大常委會主任杜心源那里,當他看到張振亞等4人在門口下車后,連忙走上前伸出雙手,將彭總的骨灰盒托在手中,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杜心源領著在場的幾位同志站成一排,脫帽,沉痛地說:“讓我們向彭總三鞠躬吧。” 簡單的悼念儀式后,省委常委與成都軍區、省軍區的領導同志,也趕到了四川省委大院,在會議室內向彭總的骨灰告別。 參加告別儀式的人,在面對這個簡陋的骨灰盒時,大家都在默默悼念,眼中流下了難過和心酸的淚水。 告別儀式結束后,彭德懷的骨灰由在成都的彭德懷原秘書綦魁英、警衛參謀景希珍兩人護送回京。 1978年12月24日,彭德懷的追悼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鄧小平在追悼會上為彭德懷致悼詞。 追悼會后,彭德懷的骨灰盒被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殯儀館第一室,與他的老戰友朱德、陳毅、賀龍等長眠在了一起。 后來,應彭德懷親屬的要求,在1998年10月24日他的百年誕辰之際,將骨灰從八寶山革命公墓遷移到了彭德懷的老家湖南省湘潭縣烏石寨陵園安放。至此,彭德懷元帥終于魂歸故里。 深厚的革命情誼 1978年,身患重病的周恩來,在得知彭德懷逝世后,心中十分難過。同時也在考慮彭德懷身后事宜。 然而,因為某些歷史原因,周恩來下達指示,將彭德懷的骨灰放成都,要精心保管,時常查看,不準換盒,也不要轉移存放地點。 彭德懷與周恩來,相識于上個世紀30年代的中央蘇區。彭德懷作為紅3軍團的軍團長,在紅軍總政委周恩來的麾下沖鋒陷陣。 其后,在長征途中、抗日前線、解放戰爭的西北戰場、抗美援朝戰爭中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彭德懷曾數遭劫難,身陷囹圄,周恩來傾其所能,予以保護。彭德懷死后,周恩來以對其身后歷史深刻的洞察力,竭力保護彭德懷的骨灰,終使其得見天日。 萬里長征時期,周恩來工作特別忙碌。由于長期勞累,睡眠不足,周恩來身體非常疲乏,有時騎在馬上也會睡著,容易摔下馬來。為防不測,他常常步行,以驅除睡意。 到達川西毛兒蓋后,周恩來因疲勞過度、營養不足,再加上自然環境惡劣,身體終于支持不住病倒了,連續高燒40攝氏度不退,多日昏迷不醒,不能進食。 毛澤東非常著急,一再囑咐彭德懷:“周副主席不能再騎馬了,要組織力量抬著他順利過草地,不能有半點閃失。” 彭德懷當即組織擔架隊抬周恩來過草地。擔架隊是從運送迫擊炮的戰士中抽調的。 彭德懷下了死命令:“把帶不走的迫擊炮埋掉,寧可損失一百門大炮,也要把周恩來抬出去。” 干部團團長陳賡自告奮勇當擔架隊隊長,兵站部部長兼政委楊立三見人手不夠,也主動加入擔架隊。 草地天氣變化無常,時而狂風四起、大雨滂沱,時而漫天飛雪、冰雹驟降。 經過長途跋涉,紅軍戰士缺衣少食,凍餓交加,體質都非常虛弱。 周恩來不忍心看到同志們雙肩磨破、步履艱難地抬著自己,多次要掙扎著爬下擔架自己走,又一次次被戰友們按倒在擔架上。 同志們抬著周恩來,向著荒無人煙的大草地進發。茫茫草地,一望無際,遍地是水草沼澤泥潭,根本沒有路。 人和馬必須踏著草甸走,從一個草甸跨到另一個草甸跳躍前進。 抬著擔架在草地上行軍極端困難,腳底下要時時留意一個個泥潭,稍不小心踩進去就很難拔出來。 就這樣,大家頂風冒雨,深一腳、淺一腳,抬了6天6夜,硬是把周恩來抬出了茫茫草地。 這種深厚的戰友情誼是生死攸關時刻的扶持,是真誠無私的幫助,讓周恩來終生難以忘懷。 在長達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周恩來和彭德懷之間是堅定的革命戰友,他們有著情比金堅的革命友誼。 所以在彭德懷逝世以后,重病纏身的周恩來,第一時間考慮到了老友的身后事,并且下達了保護其骨灰的命令,這才讓彭德懷的骨灰得以保存。 魂歸故里 1974年9月,彭德懷病危。11月29目14時50分,深度昏迷兩個多月的彭德懷心臟停止了跳動。 1978年12月22日,彭德懷的骨灰被專機接到北京。根據中央軍委的指示,載有彭德懷骨灰的專機在北京上空繞飛一周。 1978年12月24日,在人大會堂為彭德懷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彭德懷的骨灰盒上,覆蓋著中國共產黨黨旗。鄧小平代表黨中央致悼詞。彭德懷的骨灰盒被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 1996年,彭鋼依照伯伯的遺囑,向中央寫了份報告,請求將彭德懷的骨灰移回家鄉,葬于他的兩個弟弟身旁。 可是由于原來的墓地太小,無法安葬,最后經中央軍委和中組部批準,在他弟弟們的墓地旁邊,另辟一塊墓地。 1999年的12月28號,彭鋼和彭德懷的幾位親屬一道,奉靈返鄉,將這位游子葬于了青山之下。 如今的元帥墓前,常常會有人來祭奠,人們或者獻花祭奠,或者駐足悼念,無不心聲感慨!而彭德懷這位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政治家,長眠在了故鄉的土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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