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這些大膽的探索者、嘗試者,巧妙地揚帆而在可怕的大海上駕船的人,我只對你們講我見過的這個迷--最孤獨者所見的幻影。 --《查拉圖斯如是說》 從“普羅米修斯號”出發后,凱爾文在著陸艙激烈地震動后,終于來到了“索拉里斯觀測站”。寂靜的索拉里斯星比他想象中還要安靜,在等候了一段時間之后,耳邊傳來無奈的嘆息。那是一種用人類思維無法理解的聲音,輕到沒有感知又重到壓住了呼吸。 這顆圍繞著兩顆恒星運行的行星,在凱爾文出生前將近一百年的時候才被發現。加莫夫-沙普利假說這是不可能有生命產生的行星,后來眾多學派紛紛登場,都各自提出了自己的假設,盡管他們之間互相矛盾。但那陣狂熱的假說浪潮并沒有持續太久,四十年之后,這些聲音就逐漸消失在日常之中。 但此時的凱爾文并沒有心思去關心那些假說,他只想知道關于這顆神秘的行星,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之前來的科學家們會離奇死亡,或者行為詭異。翻開格拉文斯基的綱要匯編,那些厚厚的假說著作開始進入他的世界。 書摘: 在書的前言里,格拉文斯基將之前將近六十年的索拉里斯星學研究劃分為了幾個時期。第一個時期從人類對這個星球的最初探索開始算起,在此期間,還沒有人有意識地提出任何假設。在隨后的數年里,出現了許多有關這片活海洋的詳細復雜的理論模型,均以生物數學分析為基礎。等到第三個時期,整個學術界基本上內容單一的學術觀點便開始分崩瓦解。 “人類真的太自以為是了!”凱爾文一邊看一邊冒出了這句話。僅憑自己可以忽略不計的認知,就想對宇宙中所有的存在作出自己的判斷。我們到底在探索什么?又到底都得到了些什么?面對著這片膠狀質的“大海”,凱爾文陷入了沉思...... ![]() “我為什么在夢中如此害怕,竟把我驚醒呢?不是有個手拿鏡子的小孩走到我面前嗎?” “哦,查拉圖斯特拉--這個小孩對我說--對著鏡子看看你自己吧!” --《查拉圖斯如是說》 窗外的深紅色變換著曖昧不清的狀態,就在最深的一抹紅色移動到凱爾文的眼皮上時,他緩緩地睜開了眼。那一瞬間,他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個爭吵的傍晚,一個男人拉開門決絕地離開,只留下一個絕望的女人在哭泣...... “哈麗?”印象中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此刻正坐在凱爾文的床邊,灰色的虹膜里倒映出凱爾文驚慌失措的樣子。怎么可能,哈麗不是已經自殺了么?她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尤其是這個人類無法生存的索拉里斯星。“客人?”凱爾文想起思諾特告訴他的這個詞。 在這里,每個人都會遇見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客人”,他們也許是你心中的噩夢,又也許會是治愈你的機會。我不知道自己許多年前親手扼殺的幸福,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會是什么樣子,而自己又該是什么樣子? “我曾經放棄了愛情,放棄了信任,甚至,還放棄了屬于我們共同的幸福......”凱爾文自言自語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哈麗”,手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哈麗的脖頸,一瞬間很想用力地掐下去,結束這場噩夢。 “不要試圖殺死他們!”凱爾文又想起這句話,不殺死難道又要與之共存嗎?與記憶里那些生活片段,與那些快樂和悲傷,與那些沾染了她氣息的物品再次生活在一起嗎?不,那是恐怖的折磨,每個離開的人都不該再出現,然后打亂已經平靜下來的心。無論如何我都該去嘗試改變,哪怕是--再次“殺死”她! 書摘: 我們倆誰都不敢說謊。甚至也不敢有任何隱瞞。有一段時間,我們曾經以過分的誠實互相折磨對方,天真地以為這樣就能拯救我們的關系。 她說:“我難道......真的......很像她?” “你已經完全取代了她。” “你能肯定你現在愛的不是她,而是我?真的是我?” “是的,是你。我也說不清。我覺得如果你真的是她,我恐怕就不能愛你了。” 凱爾文既驚訝于自己的改變,又很想嘲笑這樣的自己。不久之前遇見的這個“哈麗”明明只是一個復制品,她僅僅是從自己的大腦里被竊取出來的數據,卻在自己不斷地逃避和對抗中,變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改變的到底是她還是自己?凱爾文沒有答案,但是他終于明白觀察站里的科學家們,到底為什么會行為異常。因為這就是一個折磨人類的地方,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直面自己所有想要丟棄的丑陋,而那些正是突然而至的--客人。 ![]() 即使他們跟我學會了歡笑,但他們所學到的,卻不是我的歡笑。 --《查拉圖斯如是說》 今天的太陽比往日更紅一些,而這片沒有水的“大海”似乎也更黑了一些。嘴里的苦澀像是在提醒凱爾文,有人在他心里留下了眼淚。那天的哈麗和平常一樣,還是安靜地跟在凱爾文的身后,然后在回到房間的時候溫柔地抱著他。已經成為的習慣又怎么會引起注意,可改變往往就是在那些習以為常的的瞬間發生。 “不要傷害你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很美好。”這是哈麗寫給凱爾文的最后一句話,紙條在他手中攥了很久,久到似乎可以復制出另一個他。 曾經害怕那些沒有生命的存在,它們只是輕易地取走了我們原本深藏的印記,然后完整復刻出的一個不存在的存在。但在失去她的那一刻起,凱爾文想著那些曾經在地球上的生活,那些曾對自己有影響的人,那些曾經以為是最重要的東西,在這個索拉里斯星上變成了幻影。 我們連自己生存的地球都還有很多沒有踏足之地,還有許多未曾揭開的迷,卻妄想和這片無法交流的“大海”達成某種“協議”,某種以人類有限認知來達成的無效協議。什么是神?難道是那些被人類寫進各類古籍中的文字嗎?不,神應該是一個有缺陷的存在,它并非萬能卻又強大無比且無需被理解--至少不需要人類來理解。 書摘: 索拉里斯星是太空時代的宗教替代物,是一種披著科學外衣的信仰。接觸,這個我們努力爭取的目標,就像圣徒相通或救贖主降臨一樣含糊不清。星際探索是方法論公式掩蓋下的禮拜儀式,研究人員的謙恭勞作實際上等于是期待著圓滿的結局,人們究竟希望從中得到些什么呢?或者是對它種種欲望、激情、希望和痛苦的描述?如果有人試著將其翻譯成地球上的任何一種語言,所有那些人們夢寐以求的價值和意義都將蕩然無存。 凱爾文在自己所謂的理智中,努力找到這一切的真相,或者說是自己一直以來尋求的答案。自己愿意舍棄生命來到的這個星球,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自己于它而言又是怎樣一個存在?客人,是它的存在意義嗎?還是這僅僅是它無意識的存在形式之一? 從普羅米修斯號到觀測站,從死去的人到復制的“人”,從逃避到接納,我們和它們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異?人類踏足的新世界真的是一個我們能理解的世界嗎?還是僅僅將人類認知邊界推廣到極限的世界?我們總是試圖去理解和詮釋,殊不知它們也許根本就不需要外界的接觸和認識。 凱爾文對著自己的理想、愛情、人生提出了無數假說,卻在每個自以為取得成果的時刻遇見未知的“客人”,所有的一切難道真的就像這片“大海”上的泡泡一樣?只是毫無意義的存在,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存在,這樣的“存在”讓每個踏足索拉里斯星的人,發出了可悲的嘲笑聲...... 重新攤開哈麗留給他的那張紙條,他在背面寫下一首詩: 《致親愛的哈麗》 原諒我們這群尚在尋找救贖的探索者 在漫長的生命創造中 人類偶然在某個瞬間借以火光被創造 卻在之后的短暫存在中 遺忘了原本的渺小和脆弱 我們渴望著宇宙的啟示 那是無知的思考自救的希望 盡管你我之間無法真正理解對方 可靈魂深處的孤獨 依然伸出了顫抖的手 我無法原諒自己 一如我無法原諒你不允許自己的存在 我愛你-- 盡管這份愛是你永遠無法理解的語言 可我終究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 致以你帶給我的這一切 ![]() PS:用小說的表達方式向經典作品致敬! 圖文編輯:小闈 圖片來源:網絡 音樂提供:QQ音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