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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遠斌??丨胡編的一天(純屬虛構)

     金秋文學 2022-11-20 發布于河北
    胡編的一天(純屬虛構)
    作者:鞠遠斌
     1
    早例會開了十多分鐘,胡編又感覺到了便意。“怎么搞的,早上起來才拉完,現在又想拉?”
    胡編記不清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大便就不正常了。原先,他每天拉一次大便。現在,每天都要拉兩三次大便,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一個多月了。他心里很煩——每天要看稿、編稿、排版、跑現場、跑印刷廠,最近又要學電腦、電子排版,整天是忙得連放屁都沒功夫。現在,腸胃也鬧起毛病來。“煩死了,開個會也是沒完沒了的,真是越忙越添亂呀。”他心里面噥道。
    一陣陣涌來的便意,讓胡編對黃總在會上說的事以及工作安排聽得不是很清楚,他腦子里總在想著“上廁所、上廁所……”
     2
    上個星期三,胡編班中偷溜到人民醫院看病。內科醫生看了看,說他是“腸胃不適”,就給他開了些胃藥。
    “腸胃不適,我早就知道是腸胃不適了。還吃了治腸胃病的藥,可就是不見好啊。”胡編小聲說著,那醫生也不理他。他拿著處方邊走邊看,什么也沒有看明白。他心想,這醫生的文化水平,比通訊員差多了。
    胡編路過一個科室時,聽見里面的醫生笑呵呵地說:“給你開些進口藥,三天就見效。”他看了一眼,見那醫生正對著一個病人說話:“我懷疑你是去打野雞了,不然不會這樣的。”他再一看,那病人竟是單位的蘭記,便趕快走開了。胡編想,幸好當時蘭記沒有看見他,不然就尷尬了。
    這時,胡編又感到一陣便意,就趕緊提肛,做深呼吸。他看看表,八點三十過了。他看看黃總,依然滔滔不絕。“唉,這早會。”他嘆。
    3
    胡編的生活很有規律,他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上廁所、漱洗、更衣、吃早餐。然后,在七點五分準時出門,七點二十五分趕到報社上班。
    在大家眼里,胡編待人又熱情又尊重,見人都是笑著打招呼:張記、劉記、夏編……
    最近,報社新來了一位女編輯,名叫朱曄。這本來不算什么,卻讓胡編有點犯難了:見面怎么打招呼啊?叫人家“朱編”吧,聽起來怪怪的。叫人家名字吧,既不符合慣例,也不能體現一視同仁。于是,他每次見到朱曄時,就微微笑著:“嘿嘿……忙啊,好啊……”看到他這樣,朱曄就跟他打趣,說:“胡編,你是叫我'黑編’是嗎?”胡編臉紅了,連忙說:“不敢、不敢……”他那樣子,惹得她“嘻嘻”直笑。
    4
    早會還沒有結束,胡編此時覺得便意一陣比一陣急,提肛好象也不管用了。“憋不住了。”他心想。他急忙對黃總說了聲“請一下假”,沒等黃總點頭,他就快步出了會議室,直奔設在二樓樓梯口旁的衛生間去了。
    報社大樓有兩個簡易衛生間。一樓那個是女衛生間,二樓那個是男衛生間,各自有三個蹲位。不同的是,男衛生間多了一條站位。
    有一次,兄弟報社前來考察。該報社老總一下車,就感到內急。他二話不說,就直奔一樓的衛生間去了。黃總想喊都來不及,人都變結巴了:”糟、糟、糟、糟糕了。“搞得一幫人,站在車邊忍不住偷笑。
    幸好什么事也沒有發生,因為當時女衛生間里剛好沒人。正要去上廁所的女同志,都讓黃總及時叫住了。

    不一會,那位老總輕松地從女衛生間出來了。他笑著對黃總說:“衛生間挺干凈的,沒有什么騷味啊。”黃總也笑了,說:“那是,那是。”

    察團走后,報社為這事說笑了幾天。朱編說,要是她當時正好在廁所里,起碼要嚇得掉進廁所坑里去。

    5

    其實,報社的人也會忙中出錯。有的時候,男職工急匆匆沖進衛生間,當看到女人驚叫或發現沒有”站位“時,才慌忙退出。有過這個經歷的人說,那時,便意都無影無蹤了。又說,女衛生間比男衛生間干凈多了。

    胡編有時就發牢騷,說這么大個報社,應該有個像樣的衛生間。衛生間有醒目的標識,整潔干凈,還有書報,甚至還要有音響。黃總笑他真有文化,說讓他贊助,要不去拉贊助也行。

    “拉贊助?”胡編忽然想到剛才早會上,好象黃總又說了拉贊助的事。

    胡編走進衛生間,看見前面兩個蹲位已經滿座,只有后面靠沖水槽的那個蹲位空著。他看見水槽里的水快滿了,便很有經驗的把水槽里的水翻倒掉。他想,別象那次在這個蹲位一樣,遭遇水災,把屁股和褲子都弄濕了。害得梁編和范編都樂死了,笑他“同樣下場”。因為,他們也“享受”過水標屁股的待遇。黃總還在第二天早會上說了胡編上廁所的事,稱他“詩人”,還問他晚上睡覺挨老婆罵了嗎。當時氣的他不知說什么,就說黃總才天天挨老婆罵呢。

    6

    “這次不知道讓誰去拉贊助了?”胡編在廁所里蹲好后,就開始想贊助的事。他覺得,那可不是個好差事呀。

    上一次,報社要裝修大門,黃總安排胡編到大冶廠去要贊助,“五萬元。”黃總告訴他,贊助的事基本談妥了,他只是去辦些具體的事。

    胡編到了大冶,找到黨辦田主任。田主任笑著對他說,跟報社合作是理所當然的事,贊助報社沒有問題。他也笑了,說代表報社感謝大冶廠的支持。田主任給了他一張他們廠高書記的批條,說交給黃總,讓黃總到綜合科領款。胡編心想,這事真好辦,便打算告辭。田主任笑著對他說,讓他不急,說她還有些事跟他說。

    田主任告訴他,下個月是大冶廠建廠十周年,廠里準備讓報社搞個“廠慶專版”,已經跟黃總商量好了。接著,她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向胡編介紹起大冶廠“建廠十周年成就”,也不管他記得住還是記不住。

    末了,田主任遞給胡編一袋東西,說里面有他們廠書記和廠長的個人標準像,有書記寫的一篇稿子,有她寫的一篇稿子,還有《大冶概況》以及她剛才跟他說的那一大堆。

    田主任笑吟吟地對胡編說,拜托他了,聽黃總說他筆頭硬、手法高,準能幫大冶搞一個精彩的“專版”。

    胡編回到報社,把情況跟黃總說了。黃總笑哈哈,說:“歐尅,就照田主任說的去辦。 

    7

    想到這里,胡編感到蹲得腳有些麻了。“怎么搞的?早些年打麻將,蹲兩三個小時都沒有事的。”他自言自語,便挪了挪腳。

    胡編知道,搞這種“廠慶專版”并非難事,很容易搞的。來來去去就是吹,狠狠地吹,吹它個天花亂墜。

    當時,為了搞大冶那個專版,胡編放下手中通訊員的稿子,全身心投入到專版中。“沒辦法,一切向錢看啊。”他當時嘆氣。

     “專版”見報后,反響不錯。黃總拿著那期報紙,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大冶廠也很興奮,就在“小麥浪”酒家宴請了報社有關人員。

    不過,有人打電話來報社罵人,罵報社“白癡”,罵得粗俗不堪。黃總笑了,說,沒事,很正常。

         誰知,“專版”出籠一年后,大冶廠就進入破產清算程序。
         胡編有些吃驚:真是見光死啊。他想,那個“專版”,等于給廠領導搞了個紀念碑了。
         過后,胡編翻看了那些因為搞“大冶專版”而耽誤并且過了新聞時效的稿件,感到萬分可惜:按理應該上啊,可惜通訊員這些心血了。    
    8
         這時,胡編又挪了挪蹲麻的腳。“真不容易啊,做個通訊員。”他知道,通訊員為了多上稿,真是費盡心思、耗盡心血,有的甚至不擇手段。請客,送禮,上下打點,拉拉扯扯,沒完沒了。尤其到了年終,此風更盛。許多單位政工部門早早就忙著給報社送東西,說是“燒香”,為明年宣傳工作上臺階鋪平道路。
         “唉。”胡編心想,這一招并不是總靈驗的。有時搞不好,倒反弄巧成拙,最終坑害了通訊員。
         他還記得,那年,某單位悄悄給報社黃總、張總各送了一套廚房刀具。這事讓張記撞見后,他氣呼呼地把事情跟幾位老編說了。老編們也很生氣,說以后讓老總幫他們上稿件吧。結果,那單位通訊員來的稿子,大半年都沒有一篇見報的。
         胡編知道這事后,蠻可憐那單位的。他說,那單位送禮的人就是個二百五。“送刀?真不如不送。”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有的人就是從來不燒香的。胡編想,那也真不容易啊。
        上回,范編拉著他去見一位通訊員。他們到了一個偏僻處,看到那位通訊員已經在等待。他笑著遞給他們一人一桶花生油,說是一點心意。他說他幾年來得到編輯熱情的幫助,上了許多稿子,一直沒有表示感謝。現在調動工作了,特地來感謝編輯。
         胡編想,當時收下花生油,主要是感受到了通訊員的真誠和正直。那次,他感慨地對范編說,做一個編輯不容易,做一個有良心的編輯更不容易呀。
     9
         “嘩……”巨大的沖水聲把胡思亂想中的胡編下了一跳。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屁股和褲子就讓水濺濕了。
         胡編很懊惱:又遭遇“水災”了。他用稿紙胡亂地擦了擦屁股,穿好褲子走出衛生間。“真倒霉。”他嘟囔著。
         “哈哈,好個胡編,你又當'詩人’了。”劉記剛好也來上廁所,一看見胡編的狼狽樣,立刻就大笑起來。
         胡編看看表,八點五十五。他問劉記:“散會啦,安排誰去拉贊助啊?”
         劉記一頭霧水:“什么贊助?沒聽說呀。”邊說邊急忙走進衛生間。
         胡編回到編輯部,看見黃總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等他。見到他,黃總就問他溜去那里了?他說他上廁所呀,請過假了。
         黃總也看見胡編的褲子濕了一大塊,便哈哈大笑起來,搞得幾位編輯也在一邊笑胡編。胡編氣呼呼地說黃總,笑什么?一個報社,連個廁所都搞不好,老總還有臉笑呢。
         聽了胡編的話,黃總不笑了,他拉著胡編來到總編室。
         胡編問黃總:“怎么,要開小灶?就為我沒聽完你的報告?”
         黃總笑了,說:“沒有的事。”
    10
         胡編和黃總算是報社元老了,在報社干了十五年沒挪過窩。當初的同事都改行去干其它的了。新來的同事,有的干了不久就換口了。胡編有時就和黃總調侃,說報社就他們兩個是老頑固。黃總卻一臉苦笑,他說胡編是不想走,而他自己是“想走走不了啊”。
         前兩年,宣傳部有個處座的口。本來說黃總有望榮升,組織部也找他談過話了。他嘴上不說,心里卻在唱歌,人也精神煥發。后來,從外地調來個人,把那個缺補了。當時,黃總沒說什么。但胡編看見,黃總經常一個人坐在辦公桌那里發呆,兩手還不時在頭上揪著頭發。胡編走上前,看見桌面上盡是頭發。
         胡編跟黃總說,喪什么氣,不就是升個官、發點財的事嘛,又不是下崗。胡編還說,黃總不能升官是好事,他如果升官走了,那報社就剩下自己一個老頑固了。胡編跟黃總說,倆人還是好好做老頑固吧。
         說是老同事、老頑固,但是,倆人在報社做事還是有區別的。黃總喜歡講經濟效益,而胡編喜歡講新聞效應。
     11
        這時。總編室就他們兩個人。黃總告訴胡編,有個單位想請報社幫忙搞幾篇論文,每篇給酬勞一千元,他問胡編干不干?
         胡編一聽這事就有點煩,他手頭有好多篇稿件還沒有搞出來呢。于是說沒有空,叫黃總另請高明。
         黃總聽完,笑笑說:“我跟他們說了,每篇一千元太少了。我叫他們每篇付三千元,否則免談。他們說要研究一下。讓他們慢慢研究吧,反正少了三千元,我們不干。”
         胡編想了想,大聲對黃總說:“一個字一塊錢。不行的話,叫他們自己寫,要不就去找別人寫。大把的槍手,還怕找不到啊?”
         黃總大笑起來,對胡編說:“哈哈,看不出,你比我與時俱進啊。”
         胡編“哼”了一聲說:“各行各業都富了,就報社還窮。你看,連上個廁所都上不好,一天盡出洋相。”他邊說邊轉過屁股讓黃總看。他繼續說:“我們老東西將就一下也就算了,那年輕人呢?別把人家搞出個陽痿什么的毛病出來呀。”
         黃總聽了,“嘿嘿”地干笑。胡編說他笑得比哭還難看,然后,轉身走了。
        
         12
         胡編回到辦公室坐下,用眼睛看著桌上那一摞稿子。
         這時,胡編感到肚子餓了,還有心慌的感覺。他看看鐘,才九點二十。“是低血糖在作怪吧?”他想。
         他看見朱編正在忙著看稿,就對她說:“嘿嘿,黃總又表揚你了,說你編發的稿件很有水平呀。”她看著他,笑了笑,繼續看稿子。
         胡編想,聽說朱編的老公是宣傳部的冼副部長。怪不得,黃總對她比較關照呢。原先,經常看到她和黃總在一起說笑,還以為是她想巴結黃總,“感情是黃總想巴結她呀。”
          胡編早就聽說黃總幫宣傳部某人寫論文并推薦在某刊物發表,使得人家順利申報“高級政工師”職稱。看來,那人就是朱編的老公了。他心想,黃總還是打算要撇下他啊,“這個老頑固。”
         他看見大家都在忙,就把黃總要找人代寫文章的事忍著不說了。“看稿啊,看不完的稿子。”他想。 
      13
         胡編正看著稿子,坐在另一張桌子的夏編突然“嗚嗚……”地哭出聲。他看見她埋頭在桌上,肩背起伏著,極力忍著哭聲。可是,她的哭聲還是讓辦公室里的人都聽見了。
         看著夏編難受的樣子,胡編心里有股說不出的味道。他早晨上班趕到報社時,碰見夏編也到了報社。他當時就看到夏編的眼睛有些紅腫,以為她還在為挨扣獎金的事慪氣。他就勸她,不就是幾十塊錢嗎,扣就扣了吧,不值得太傷心了。夏編跟他說,不是為獎金的事,是她老公昨天夜晚突發急性闌尾炎,住院動手術了。她今天要上班,她老公在醫院沒有人陪護,她心里很難過。
         胡編叫夏編請個假,陪她老公幾天。
         夏編說,她才因編輯稿件出問題被扣了獎金,這個時候請假,人家不說她鬧情緒才怪呢。“算了,有空再說吧。”夏編說這話時,眼淚又掉下來。
         胡編看見夏編抽泣的樣子,知道她心里很難受。他猜,她本來打算,等看完稿子了,找機會偷溜去醫院陪陪老公吧。可是,稿子怎么看得完呀?他自己都是經常把稿件帶回家,在家里加班加點。他老婆有時不高興了,就罵他“浪費電”。  
                                                                  14
        “唉。”胡編想著夏編的事,覺得夏編是“禍不單行”呀。
         前不久的一期報紙上刊登了一篇文章《職工干勁大  企業放衛星》,責任編輯就是夏編。該文內容沒有問題,問題就出在那標題上。當天,宣傳部就打電話到報社,給予嚴厲批評:動不動就放衛星,你們以為是一九五八年啊?領導指示,要報社“扣發責編當月獎金”并認真反思。
         胡編知道夏編是冤枉的,她編發的那篇文章題目原先是《職工齊心創效益》。黃總看了后,認為標題不夠響亮,不能吸引人們眼球。于是,他親自擬就標題。結果,真的就放“衛星”了,引起轟動。
         當然,出事后黃總沒受傷,夏編則背了黑鍋。
         胡編想,可能是他剛才對朱編說的那些話,觸動了夏編的心,她才如此大放悲音啊。他想,等下班,陪她去醫院看看她老公。并且,跟她說,編輯替人背黑鍋是常有的事,讓她看得開一些。
                15
         “黃總真不象話,怎么能這樣對待一個女同志?”胡編心里說。
          胡編覺得,要是他遭遇背黑鍋的事,他也會不平衡的。那次,他拿著印刷廠的校樣,發現打字員竟把“人大李主任”打成“人大李主編”。他當時看了,就氣得跳起來,說“簡直沒文化”。他氣沖沖找到印刷廠,人家卻說“這是校樣”,一句話就把他頂回來。領教過印刷廠的厲害,胡編一直不敢大意。不論校樣、大樣、清樣,他總是認真看,生怕出錯。他想著,萬一哪次把楊市長搞成“羊市長”,自己就等著下崗吧。
         胡編也跟黃總反映過印刷廠的問題,說印刷廠馬虎,會讓編輯背黑鍋的。可是,黃總卻一副“心不在'馬’”的樣子。
         胡編覺得,黃總越來越象古代朝廷的太監了,也不知這是與工作有關系還是與性格有關系?胡編想,這當然不會和黃總他老婆說他“除了皮硬,身上各部位全都是軟不拉搭的”有關系。
         上回,黃總陪中央一媒體一干人到某國企采風。完后,采風團謝絕了該國企安排的晚飯。
         當時,黃總悄悄拉著國企辦公室主任,說是人家采風團還有事,飯就不吃了 ,就給人家每個人兩千元辛苦費吧。那位主任不敢不聽,急忙請示他們書記后,從“小金庫”開支一筆款項,按黃總的意思辦了。
         黃總過后對胡編說了此事,胡編笑他“馬屁精一個”。黃總也笑,說那幾個錢對那家國企來講,就是九牛一毛,“不要白不要。”   
         16
          此時,辦公室里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夏編似乎已停止哭泣。胡編本來想對夏編說幾句安慰的話,看看大家,他又不想說了。他望望朱編、金編,望望夏編,“唉,有人被捧著,就有人被壓著呀。”他心里嘆氣。
         黃總聞聲,從總編室過來,看著這狀況,也沒有說什么。他問胡編:“張記回來沒有?”胡編說沒有看見,朱編也說沒有見張記回來。他說:“怎么搞的,去那么久?”
         胡編問黃總:“張記干啥去了?”
         黃總沒有回答他,對著辦公室里的人說:“今天晚上,商貿公司請我們報社到'怡園酒家’吃飯, 大家都有份,都要去啊。”  
         “今晚上有請啊,我想帶女朋友一起去,可以嗎?”張記一邊走進來一邊大聲說道。
         “嘿嘿……”胡編偷笑。報社人都知道,張記、劉記是逢請必到。這不是,黃總等了半天不見張記影子,可剛一說“今晚有請”,這張記就到了。“張記是屬貓的呀。”胡編想。
    17
          黃總一見張記,立刻問他:“事情進展如何?”
          張記搖頭說:“那食品廠廠長就是個難剃的頭、守財奴加鐵公雞。他說什么'想采訪可以,拉贊助免談’。還說,三萬塊錢拿不出,可以送些糕點給我們品嘗。”
          “啪!”黃總一聽張記說完,竟然拍起桌子:“好個鐵公雞廠長啊!”他那樣子,把老編們嚇了一跳。“喂,風度啊。”胡編心里說。
          黃總氣呼呼地對張記說:“人不要錢鬼都怕。你明天再去,叫蘭記也去。就對那”鐵廠長“說,我們不要錢,也不要品嘗什么糕點,就是要采訪他們廠的食品生產衛生狀況,然后見報。”黃總說:“告訴那'鐵廠長’,有人反映他們食品廠衛生有問題。要跟他講清楚,我們想發現個蒼蠅、蟑螂什么的,就比放屁還容易。”
         他說完了,才覺得說話的地方不合適。于是,就和張記到總編室去了。
     18
         黃總和張記走后,辦公室了恢復平靜。
         胡編看了鐘,快十一點了。他覺得,饑餓和心慌的感覺沒有了。“每次都這樣,低血糖頂一頂就過去了。”
         黃總剛才那一陣風暴,把胡編看稿子的情緒都趕到天上去了。他想,只好帶回家看了,不過要等到老婆休息后。要不然她看見了,就會”表揚“他,說他“拿錢比市長少,工作卻比市長還忙”。
          胡編認為自己是個庸才,盡管老編、老記說他筆頭硬。
          他常常跟范編、梁編這些年輕編輯說,不要跟他學。“要學人家金編,她就是個人才呀。你看她跟公安局通訊員的關系多么好,這幾年,把幾個兄弟、親戚都搞'農轉非’進城進廠了。”他很認真地對年輕人說:“千萬不要學我,否則,你一輩子就溫飽水平啦。”
          這時,胡編看著金編,感覺她并不漂亮。胸大倒不算什么難看,人造的雙眼皮則是慘不忍睹啊。“她無非是年輕、熱情、嘴甜罷了。” 
         雖然金編在胡編眼里不算漂亮,但是,胡編也知道金編很讓一些男人著迷。象黃總,經常就為金編而神魂顛倒,“老牛想嫩草啊。”
     19
          胡編覺得黃總這些年,酒色財氣一應俱全。
         他看到,黃總官級未升,官氣見漲。動不動就拍桌子,大喝小斥的,就象剛才那樣。“雄什么雄?”他想,當年要不是他積極向組織部前來報社考察的人推薦黃總,那總編還不知道是誰干呢。
         再說財吧,報社拉贊助來的錢,有多少進了黃總的錢包,說起來就是糊涂賬。比如說那次給“采風團”的辛苦費,要是人家“采風團”不收,還不是黃總自己保管了。
         說到色,黃總無疑就是個大色鬼,只不過是有色心沒色膽罷了。胡編經常看到他一眼兩眼三眼地掃著金編的大胸,嘴巴都想掉到乳溝里去了。
         胡編開始時想不通,黃總他老婆生的年輕漂亮,有著所謂的魔鬼身材,胸挺臀翹的。他想看女人胸的話,可以在家里隨心所欲地看他老婆的啊。而且,他愿意的話,盡可以讓她老婆脫光了展示給他看的呀。他何必在辦公室里,搞出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啊。
          后來,胡編才聽說黃總的老婆早已紅杏出墻,與壓力容器廠的牛總混上了。她不但讓黃總戴綠帽子,還與黃總分居。黃總現在不要說見他老婆,他想要老婆罵幾句都難了。
          胡編當時想,怪不得那次他反譏黃總天天挨老婆罵,黃總非但不急,還笑瞇瞇的。他問過黃總,為什么不離婚?黃總說舍不得,還說等他老婆跟人家玩膩了,就會回到他身邊的。
          恐怕是從那時起,黃總就越來越能喝酒了。
       20
          胡編記得,黃總原來不喝酒、不喝茶、不抽煙、不打牌。他曾經笑黃總:“這樣活著干什么”。
          在他的誘導下,黃總喝酒了,從開始的一小杯啤酒就“過敏”到現在的一瓶二鍋頭“沒啥感覺”,實現了質的飛躍。與他相比,黃總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而且,黃總酒后,那氣勢更雄,那色膽更大。
         胡編有時就覺得,要是黃總酒后滋事,自己真的難辭其咎呀。
         那年,大冶廠“廠慶專版”出籠后,該廠在“小麥浪”酒家設宴款待報社有關人員,黃總、胡編、劉記和蘭記等應邀赴宴。
         在“芙蓉花”包廂里,大冶廠的馬廠長、高書記和田主任對報社的大力支持表示衷心感謝,頻頻給報社各位敬酒。
         田主任叫來三位漂亮的酒家小妹,說是陪大家喝酒,“助助興。”然后,她說還有事,先告辭了,“希望各位玩得瀟灑。”
         不一會,高書記拉著一個小妹離座,說是出去休息一下。
         馬廠長摟著個小妹坐在他的大腿上,邊說笑邊喝“貼心酒”。只見馬廠長一手拿酒杯,一手撩開小妹的衣服,便把拿酒的手從她的襯衣下擺伸了進去。先是在小妹的胸部作停留,接著,緩緩地從她的領口處伸出來。然后,兩人勾著手,舉著酒杯,嬉笑著把酒喝下肚。
         那“貼心酒”喝了一遍又一遍,馬廠長不時發出歡笑聲,小妹則一陣一陣“壞呀,碰對了”、“酒灑了”、“好涼呀”的尖叫聲。
         馬廠長讓另一個小妹去黃總那,要她“陪黃總多喝幾杯”。  
         黃總喝了幾大杯“全興大曲”,容光煥發,心里很是愜意:燈紅酒綠,小曲、美女…… 
         黃總還在為“貼心酒”傻呵呵叫好時,小妹就叉開雙腿,一屁股就面對面的坐在他大腿上,說要和他玩“坐摩托”。
         這兩個人當時玩著“坐摩托”,小妹一會兒全身抖動,一會兒兩手摟著黃總,“嗯嗯……”哼個不停。黃總一臉歡喜,“呵呵……”笑得個“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樣。由于小妹是背朝眾人,所以,他們當時怎么玩“坐摩托”,人們不知道。
         胡編幾個看著、聽著,不禁臉熱心跳。他忍不住說“該走了”,劉記說好玩再玩一會。
       21
          “慶功宴”過后不久,胡編聽說,黃總和劉記、張記后來又到“小麥浪”酒家去瀟灑了一回,是劉記請的客。
          胡編說過黃總,叫他不要得意忘形啊。黃總哈哈笑,說是“人生得意須盡歡”,還說“人家李大詩人活得多瀟灑啊”。
          黃總說,他記得胡編曾經嘲笑他“什么都不會,白活了”。他說他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就是要活得瀟灑、快樂、開心。
          胡編當時對黃總說,他說的話并不是那個意思。黃總”哈哈“笑了,說從邏輯上講,都是一樣的。
          “唉。”不知是想多了還是低血糖又作怪,胡編覺得腦袋有些暈。他看看鐘,快十一點十五了。
          胡編拿起一本《計算機初級教程》,從后面往前面隨便翻著。“說電腦能提高工作效率,是嗎?我就不信,電腦會比人腦強?”他心里說著。
          劉記剛剛從外面回到報社,看見胡編,便走到他跟前。他遞給胡編一個文件袋,說市政府秦秘書長寫了一篇文章,讓胡編看看。
          胡編拿出文章看了看,說:“不錯,不錯。”,他叫劉記拿去給黃總看。
          “最煩那些應景稿、關系稿、人情稿之類的了。為那些東西,不知浪費了多少精力和好稿件。”劉記走后,胡編低聲噥到。
                         22
         中午下班時,胡編叫上梁編,跟夏編一起到醫院去看望她那生病住院的老公。
         在醫院住院部,夏編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公,眼淚又流出來。她老公勸她不要哭,叫她不要擔心,說他是小毛病,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她老公還笑著對胡編、梁編說:“感謝兩位領導代表報社來慰問,謝謝了。”
         梁編剛開口說“我們不……”,胡編就搶著說:“不用謝的,應該的。”他讓夏編她老公好好住院治療,還祝他“早日康復”。
        出了醫院,梁編對胡編說:“我剛才是想告訴夏編他老公,我們兩個不是什么領導。”
        胡編說他知道梁編當時想那樣說,所以才搶過話頭說了別的。他說,是不是領導其實并不重要,主要是能讓人家病人心里舒服就行了。
        梁編聽完后笑了,他說胡編真是個好人呀。接著,他跟胡編說,他打算應聘到一家《晨報》去,那里的經濟效益很好。他已經去面試過了,人家對他比較滿意。
        胡編拍著梁編的肩膀說:“對啊,應該去闖一闖。'樹挪死,人挪活’,年輕人就是要有雄心壯志,不斷攀登高峰。別象我這老頑固一樣沒出息,死守一處,沒有什么搞頭了。

                                            23
        胡編回到家,已經快一點鐘了。他老婆吃完中午飯,正在睡午覺。他笑了:好啊,要不然被她看到自己這時才回來,又該不停地“勞模、勞模”的”表揚“了。
        他急忙洗澡、換衣服,還不斷念經:“老婆千萬別醒啊……”生怕她看見,會往歪處想。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不是個多心的人,對他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他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胡編悄悄洗完澡、吃完飯后,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他想著剛才在醫院里,夏編兩公婆互相疼愛的樣子,“男人不容易呀,女人也不容易呀。”
        他打個哈欠,感到困意襲來。“女人?”想著、想著,他忽然覺得,“文人”的“文”跟“女人”的“女”很相似。不僅字形相似,筆畫也相近,真有意思啊。他想,文人就象女人,小文人就象小女人,大文人就象大女人,老文人那就象老女人了,“嘿嘿……”他輕輕笑出聲。
        在辦公室里,胡編看見新下發的紅頭文件中,宣布黃總為宣傳部部長,他自己做副部長,還有朱編也是副部長。
        他就提出來,說朱編的工作能力以及人品不適合做副部長。朱編指著他鼻子,說他老不死的,只能去看大門,不能做什么副部長。于是,二人發生激烈爭吵。他“呸”了朱編一口,朱編就照他腦袋給了一巴掌,還揪著他的耳朵,說要把他的耳朵拿去給她那宣傳部的老公下酒。          
        胡編的心里很不舒服,耳朵也讓她揪得很疼,不禁“啊、啊……”叫起來。他這一叫,人就醒了,看到他老婆正扯住他的耳朵“上班了,要遲到了”的喊他。                       

      24
         下午兩點差五分,胡編準時坐在辦公室里。他想著剛才做的夢,覺得有些怪: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什么鬼部長呀,連家長都不想當啊。難道是潛意識?難道人的骨子里就想做官?難道人體有官癮的基因?
        此時,老編們都上班了,各自忙開。
        胡編抬眼看朱編,見她神情自然,“顯然沒有與自己夢中相斗的感覺。”他想。
        他看著朱編,覺得她才是副部長的料,他自己沒法跟她爭的。“其實,我也不會跟她爭的。”他低聲笑了:“那個什么鬼夢啊。”
        胡編又看看夏編,覺得她的精神比上午好多了。“年輕人就是好,都是副部長的料啊。”
        胡編拿著明天那期報紙的清樣,認真地看著。
        他看到《新時期青年思想政治工作之我見》一文,再看到“作者:陳敏戈”時,心中很欣慰。“這篇文章往后一拖,就是半個多月了。”他想。
       25
          胡編一個月前收到一篇署名為“陳敏戈”的稿件《當代青年思想特點》,看后覺得很不錯:“有見地,有深度。”他把該稿子給黃總看了,黃總也覺得很有意思,說“找個時間發了”。
        胡編便打電話找到陳敏戈,了解到他是市金屬公司團委書記。胡編說他那篇文章寫得蠻好的,建議他把文章標題改作《新時期青年思想政治工作之我見》,并稍微修改和充實一下內容。胡編還鼓勵他經常寫些這類稿件給報社,并告訴他,來稿最好加蓋公司印章。
        幾天后,陳敏戈就把修改好的稿子送到報社。
        胡編拿著稿子看完,熱情地拍拍陳敏戈的肩膀說:“不錯,不錯,年輕人有文采、有干勁呀。”他當時對陳敏戈說:“下個禮拜見報。”
        本來,《新時期青年思想政治工作之我見》這篇文章可以按時發的。不料,幾篇關系稿擠占了版面。胡編找過黃總,黃總表示愛莫能助。無奈之下,胡編只能把《新》文往后推。

     26
        胡編時常為發稿這事慪氣,責怪黃總越來越勢力眼了,直接影響到正常發稿。“就是不看稿子,也應該看我們的交情啊。”胡編憤憤不平。當然,他也清楚,倆人的交情似乎看淡。
        那回,胡編和黃總為化工廠搞了個現場新聞報道。過后,該廠給了胡編六百塊錢表示感謝。胡編收了錢后,就分給黃總三百。事后,胡編想了想,覺得化工廠應該也給了黃總一份。“但是,怎么就不見他提起呀?”胡編當時想。但他覺得,不管怎樣,自己分給他一半就好。
        對于黃總喜歡發關系稿、人情稿,胡編他也能理解。“比如說有兩篇文章,都寫得不錯。一篇是熟人寫的,一篇是生人寫的。那應該發誰的?當然是發熟人的嘛。”胡編跟年輕編輯聊天時這么說,他說這是編輯的權力,也屬人之常情呀。
        胡編承認,他有時也會意氣用事,而置稿件質量于不顧。
        有一次,一個作者寫來一篇稿件《城市管理的攻堅戰》。胡編看著,感到寫得有理論、有水平。看到結尾,他看到該作者有個醒目的申明:請勿改動!
         胡編當時又好氣又好笑:“好大的口氣啊,簡直不把我們編輯放在眼里。”于是,他決定尊重作者,沒有對該文改動一個字。當然,他也沒有發那篇稿,而是將它塞進抽屜里,不久又用來上廁所了。
      
       27
       不過,胡編始終認為,凡事要有個度,不要搞得太過分,更不能以權謀私。
      “黃總那一次就太過分了。”胡編記得,他自己當時就直接勸黃總“好自為之”,盡管黃總臉色不好。
       那天,黃總和蘭記以報社的名義,邀請兩名女通訊員到“紅茶山莊”參加采風活動。
        車子上路后,就直奔郊外。或許是感受到黃總和蘭記說話的輕浮,或許是姑娘敏感的察覺到了什么,車到大半路的一個小鎮時,兩位姑娘就找借口下了車。然后,她二人說想起單位還有事,要馬上趕回去。
        當時,任憑黃總、蘭記怎么勸,包括保證“多發她二人的稿件”,兩位姑娘死活就是不肯再上他們的車。接著,她們坐上中巴車返城。黃總他們眼巴巴看著,只好無精打采地前往目的地。
        事后,黃總怪蘭記不會辦事,蘭記卻埋怨黃總心急。“他總盯著人家看,好象要挑個漂亮的。其實,她們兩個都很漂亮啊。”背著黃總,蘭記跟張記說。
         胡編當時知道這事后,嚇了一跳。他想,黃總大概不想當部長了,恐怕連社長也不想當了。
         “唉。”每當胡編想起這事,他都為黃總嘆氣。他覺得,人總是會變的,但不應該變得這么離譜呀。   

     28
          這時,胡編看著桌上的報紙清樣,便覺得應該通知陳敏戈一下,“讓年輕人高興高興。”
         胡編打電話到金屬公司團委,接電話的是一位名叫覃元華的女人。
         胡編說找團委書記,覃元華說她就是團委書記。他覺得奇怪,就問:“陳敏戈在嗎?”
         覃元華在問清楚胡編是報社的編輯后,就告訴他,說陳敏戈出事了,前不久被判了一年緩刑,已經讓公司辭退了。
         胡編吃了一驚,急忙問了情況。原來,金屬公司經常要按規定回收和銷毀報廢的槍械。陳敏戈出于好奇,便利用職務之便,私自拿走一支報廢的軍用手槍去玩。本來,他自己玩倒不一定出事。可是,他卻讓朋友拿去玩。結果,他朋友又拿給朋友玩,直至出事。就這樣,陳敏戈違法了,職務丟了,工作沒了。
         胡編了解完情況,連嘆:“兒戲呀,兒戲呀……”
         他感到一陣心跳:多虧打一個電話,要不然就壞事了。
         胡編一看鐘,快三點了。他馬上到總編室,把《新》文作者的情況告訴了黃總。
        黃總一聽,比胡編還急。他拍著桌子連聲說:“撤下來,趕緊撤下來。”他給印刷廠廠長打電話,請印刷廠配合工作。
        黃總拿著市政府秦秘書長那篇《城市建設要有大手筆》的文章,叫胡編替換下那篇《新》文。他要胡編立即到印刷廠去 ,把校樣、清樣一起搞定。“它媽的,想讓老子下崗啊?”黃總大聲說。
        胡編本來想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替換的稿子,可是看看黃總那模樣,,心想“算了吧”。
        他拿著秦秘書長的稿子,一目十行地邊走邊看。等出了報社門口,基本上就看完了。“這類官樣文章,基本上就是標語口號,沒什么問題的。”胡編想,等會到印刷廠改幾個錯漏字就妥了。
       29
         五點多鐘,胡編從印刷廠回到報社。
         胡編坐在辦公桌前,感覺此時心情稍稍平靜。剛才的一通忙亂,他自己也覺得意外。以前,類似《新》文的事并不少見,臨時替換稿子也是常有的事,但就沒有這么緊張過。他手頭就常常備有幾篇稿子,以防不測。解決這類問題,都能駕輕就熟。
         胡編總覺得,類似《新》文這種事,文章本身沒有問題,只是作者出了問題。其實,這并不應該影響到文章的發表。可事實上,人們就喜歡搞形而上學。“唉。”他想起剛才在印刷廠,拿著清樣簽字時,手竟然有些抖。
        他當時就想,萬一那秦秘書長明天、后天或大后天因為某問題東窗事發怎么得了?
       “如果出事,我絕不替黃總背黑鍋。”胡編想好了。
        胡編隨手又拿起桌上的《計算機初級教程》,漫不經心地翻看著。
        他剛才在印刷廠手忙腳亂時,碰到一個熟人的兒子小陳。小陳是印刷廠的電腦維護員,見到胡編便笑著叫他“胡叔”,還問他在忙什么。
        “救火啊。”胡編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小陳笑了,說報社怎么不用電腦呀,說那種情況在網上一二三就搞定了,“用不著半個小時。”
        胡編說:“是嗎?”小陳笑著說:“胡叔,我騙你干嘛呀。”小陳說他雖然沒做過編輯,但他可以按照胡編的意思來排版,而且比胡編排得還漂亮。“真的,騙你是小狗。”小陳笑嘻嘻地說。
     30
        胡編翻著《教程》,感覺自己就是文盲。前先上過的課,都跑到腦后去了,一點印象也沒有。“成天忙得放屁都沒空的,哪有時間溫習。”他想:小陳說他排版都比我排得漂亮,這肯定不是大話。事實上,年輕人的腦子就是靈啊。”
        胡編看著《教程》,若有所思。
        他覺得,擺在他面前就有兩條路。一條路是趕快學會電腦,跟上時代;另一條路,就是繼續做老頑固,等待淘汰。
        胡編又想到陳敏戈,雖然只見過他一面,只讀過他的一篇文章,但感覺到他是一個朝氣蓬勃、思維敏捷、敢于探索的年輕人。“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胡編很是為他感到惋惜。
        “不就是一把報廢的破槍嗎?說白了也就是塊破鐵而已。”胡編真為陳敏戈抱屈。他覺得,為這事打倒一個有為青年,有些不公。“事實上,并沒有造成什么危害呀。”
       胡編心想,如果有機會碰到陳敏戈,要跟他聊聊。叫他不要自卑、喪氣,跌倒就爬起來。在這里不能施展身手,換個地方一樣可以施展身手。
       想到這,胡編忽然有些怪陳敏戈:“你小子,走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呼。怕我不理你是吧?我不是那種人!”
        31
        這時,報社里一片輕松的話語和笑聲。
       胡編看鐘,五點四十五了。“哦,快下班了。”他看到老編、老記都在閑聊,聊物價,聊風氣,聊二奶,但更多的是在聊今晚去“怡園酒家”吃大餐。
       劉記說他去過幾次“怡園”,說那里的“象拔”很有名氣的,“味道美極了。”
       朱編笑嘻嘻說:“大象有什么好吃的?那肉肯定粗粗的。”劉記說:“不是大象的肉,'象拔’是海鮮,很有味道的。就是價錢太貴,不知今晚能不能吃得上?”
       蘭記說“象拔”不算什么,還是石斑魚好吃,“那是男人吃的魚。”他狡黠地笑著說。
       金編聽到蘭記這么說完,她脫口而出:“嗯,真的,石斑魚是壯陽的呢。”大家聽見,頓時一陣哄笑。
       黃總走進來,看見老編、老記都很高興。他笑著說:“六點半準時開宴,各位沒事了,就提前回家準備準備。”他吩咐,讓女的打扮得漂亮些,男的穿得整齊些,“要充分體現出我們文人的風采。”
       他對蘭記說:“今晚,你給我注意一下風度,不要把人家酒店小姐摟得'哎呀呀’的尖叫。”蘭記笑著說:“要那樣,你就扣獎金吧。”“扣,當然要扣。”黃總邊說邊笑。
       胡編輕聲對范編說:“那里的'竹蓀湯’不錯,吃完后滿嘴清香。”
       范編說:“'榨菜兔絲’也很有味道,我去吃過幾次,每次都吃得很過癮。”
       說笑間,老記、老編陸續離開報社。黃總喊了胡編一聲“走啊”,也離開了。
       32
         胡編還在翻著《教程》,他一直搞不清硬盤和優盤的區別。“真費神啊。”他看鐘,已經六點過了。
         這時,夏編說“下班了”,說她還要去醫院看她老公。胡編問她去“怡園”嗎?她說:“看情況吧”。
         夏編走后,辦公室還有胡編和范編。
         范編問胡編怎么還不去“怡園”?胡編說他忙著看《教程》呢。他說:“這鬼東西,比大學語文還難呀。”范編笑了,說那電腦確實是個鬼東西。
         胡編問范編:“你怎么還不去?”
        范編笑了,說也在忙著呢,有篇稿子急著要改出來。他又說:“這赴宴啊,去早了是傻子,去晚了是不懂禮貌,去得不早不晚最好。”“六點半的宴席,七點鐘到最合適。”他說。
       六點四十五的時候,范編伸伸腰,對胡編說:“該去'怡園’了,出發吧。”胡編說“好”,就跟范編一起離開報社去“怡園”。
       路過超市時,胡編想起老婆交代他下班買雞精的事,就叫范編先走,說他買了雞精,跟后就到。
      33
        胡編買好雞精,走到超市門口。他忽然看見金編站在馬路斜對面的路口處,好象在等人。
        “她怎么還沒有去'怡園’?”胡編想。他正奇怪著,就見一輛警用轎車開到金編身旁。接著,她上了轎車,轎車便往路西駛去。
        胡編到了“怡園酒家”旁,看看鐘,已經七點十分了。
        他看著酒店門口那閃爍的霓虹燈,忽然不想進去了。他中午忘記告訴老婆,報社晚上有活動。他想,他老婆可能在等他回家吃晚飯呢。
        胡編沒有多想,調轉車子就往家趕。
        胡編很快回到家,看到他老婆在客廳看電視。他老婆見到他,就說:“勞模回來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他“哈哈”笑了,看見老婆正看著“車展節目”,就說:“當'勞模’好啊,比當'車模’好。” (寫于2009年) 
    文/鞠遠斌
    編輯/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簡介:鞠遠斌,66歲,廣西柳州國企退休人員,愛好文藝,在媒體發表過作品。
    鞠遠斌丨鳳凰戀(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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