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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盧興波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究要來，比如眼下最期待的：奧密克戎。 我應該算比較早就被“陽”的。一直就沒有虛火過，我早有心理準備，甚至有所期盼。這年頭也就是在病毒面前，每個人才是平等的。本著 “應陽盡陽”，“早陽早好”的想法，我豁出去了。 然后就果然如愿了。 上周一上班就感覺一身疲憊。找不出原因，于是想中午到健身房運動一下，以前感冒每次都是一身大汗就還原了。沒想到這次越練越沒勁，越練渾身越發冷，只得草草收場。 回到公司被保安老吳叫住。 老吳問我身體有無異常。 我說倒是沒什么大的異常，就是渾身沒勁，在健身房板了一個小時，還越練越冷越板越累。 老吳說，曉得不，昨天老陳（另一保安）“陽”了，今天在家里關起了。你前天值班和他呆了一天，吃飯還取了口罩，難道沒有反應？ 老吳說他也感覺渾身沒勁，等會兒準備找個地方做下核酸。 我不置可否，不虛火，也不太在意。 中午老婆就打來電話，說兒子在學校有點不舒服，老師讓先接回家。 我一聽，基本可以確定，咱家老大應該是“陽”了。 下午辦公室越坐越累，感覺自己應該是真的中招了。于是趕緊把手上活路趕完，然后回家測抗原。 回到家里，兒子已經“陽了”。 他剛剛吃了藥，額上貼著冰冰貼，正在睡覺。 現在輪到我“開獎”了，果然是連中二元，比前幾天世界杯買勝負還準。 下午老岳母聽說要接老大回來，不用提醒就猜到“陽”了。老人家不動聲色，默默搜尋自己物品，臨走時還不忘她的保溫杯。 她女兒問他，你做啥子？答，搬到自己那套房子去隔離。 這簡直就是人間清醒！ 關鍵時刻還是老年人拎得清，聰明的智商占領高地，讓人佩服之極。 一不做，二不休。老婆當即決定，老二接回來也直接送外公外婆那邊。我們和老大一起隔離，所有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晚上終于渾身疼痛難忍。 首先是全身無力，站著想坐下，坐下想躺平，躺平之后又是全身酸痛。第一天晚上不知如何熬過的，反正周身疼痛沒有一秒鐘睡著。外加口渴難忍，一晚上都在不停喝水，還是無濟于事。 第二天依舊疼痛，好在晚上終于睡著了幾十分鐘。 直到第三天才緩過一口氣來。但也逃不開局部疼痛，一會在腿肚子上，一會又來到屁股，一會又轉移到頭皮，一彈一跳變著花樣在額頭和后腦勺之來回折騰…… 朋友圈都在曬“羊”。 有的人癥狀輕，有的人癥狀重。據我觀察，小孩子通常都比較輕，女人“陽”了大多還能堅持煮飯。最嚴重的就是我這種中年男性朋友，他們以各種姿態各種慘狀各種呻吟，在朋友圈博取人們同情。 我的好朋友強哥即是這種人。 他是我們這批中最先被“陽”的。他老婆“陽”了還要負責煮飯，照顧家人；他老兄這一回理直氣壯，每頓準時吃飯準時丟碗，然后準時躺回床上裝死。強哥發的照片，有一張蓋著被子只露一雙呆眼，那模樣可憐得就像一只流浪無依的小奶狗。老兄每天準時曬癥狀，除了發熱、咳嗽、頭痛之外，他還比別人多一個癥狀：打嗝——可見這幾天小日子過得“勻凈”。 某天下午出太陽，群里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有幾個人嚷著要出去曬太陽…… 當大家還在考慮要不要出去時，人家強哥已經發出了第一張曬太陽的照片。老兄著一身肥厚棉襖，標準“爆煙子”老頭一個！小老頭搶占了一架秋千，正搖來蕩去：怎么大風越狠，我心越蕩……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二十年后在廣場上跳得最歡的，在公交車上逼年輕人讓座，不讓就坐人家小姑娘身上的，沒準就有這個小老頭…… 兒子只睡了一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到了第三天，他已經開始翻箱倒柜到處找吃的了。還翻出一只小皮球，一會兒用腳踢，一會改成手投，搞得家里乒乒乓乓，叮叮咚咚，老子煩不勝煩。然后又抱怨伙食太差，開始自己點菜了，甚至以要上學相威脅。 尼瑪家里另外三個人都還癱起在，他媽也被感染，連外公也感染被對面踢回我們這邊了。幾個病人，每個都病得比他嚴重，還要起來照顧他。這小子還嫌吃得差，天天鬧意見，那幾天兩眼放綠光，就差要吃人了！嚇得老子還沒有好完就掙扎著出門，去給他買菜。 在菜市場碰到老朋友葉老師，雙方互道“陽安”。 葉老師說他現在“陽”起在，他們全家都“陽”起在。但公司還是強行要求上班。他女婿也“陽”了，已經從廣漢那邊被趕回來，正鬧到要吃鹵菜。正說著，他愛人也趕過來，手里提了另一大包鹵料。 我說我們還好，沒有強行要求到崗，有癥狀就在家里呆著。 許多天不出門，今天見到熟人，心情又好了不少。看來這奧密克戎也是看人下菜，同樣染上了它，有人厭食，有人嗜食，有人躁動，有人裝死…… 終于熬到上班，公司人員已經少了一大半。 見面問候每一個人，不是問“吃了沒”，而是問“陽”過沒？ “陽過了，陽過了。”雙方然后相視一笑，互道“陽安”已成彼此最大的尊重。 已經十天了，還是沒走出心理陰影。身體確實不同往日，似乎少了點精氣神，依舊感覺全身沒勁。順便采訪了其他人，每個人感受都相差無幾。 連酒都不想喝了！身體的某個部位正在萎縮。 這段時間無論美食、美酒還是美女，甚至連美金都無法勾起絲毫興趣了！清心寡欲，靈魂得到空前凈化，自己正在變成一個高尚的、純粹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這件事情才是最讓人感到不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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