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連佳沫║冬日陽光

　　前幾日的一夜冷風，城市的溫度降低了很多。早晨的陽光落在窗臺上，隔著冰涼的玻璃，有了冷靜的暖光。不似春夏秋的太陽光，一出來就是歡欣鼓舞的樣子。冬日的陽光，在距離感中還是保持著熱度，這是很難做到的。

　　靜靜地坐在寬大明亮的玻璃窗內，已經到達中天的太陽并不強烈的光影不慌不忙地蔓延到身邊，好像有些柔情地依偎在周圍。眼前一片光亮，心靈里也慢慢地亮堂起來。眼前的長條桌上，一棵秀美優雅的蘭草靜靜地生活在厚實透明的玻璃杯中，浸在水中的根須如白玉般潔白，如龍爪般優雅剛勁；看樣子好像有點深情地期待著不遠處的光影，也好像悠閑自在地無所謂。

　　玻璃窗邊透明的玻璃茶杯里，剛剛倒進的白開水已經開始漸漸地平穩，水里一粒粒細小的氣泡迅速地漂升，一點點微微的閃亮無聲地消失了。大概因為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俗人吧，自小以來一直不喜歡喝茶，對文人雅士與茶的軼事雖然知道不少，可對于茶一直都沒有多少興趣。內心里一直隱隱約約地認為沸騰的開水里添加了茶葉，原本潔凈透亮的開水似乎變得有些鵝黃色的浮華與虛偽。茶杯里白開水上面幾縷嫋嫋娜娜的熱氣優雅地升騰著，飄飛著，幻化出無數個淡淡的輕夢。隔著恍恍惚惚的輕夢，時而明亮、時而暗淡的窗外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飄飄忽忽的云團，心情大概一直有些沉重。雖然時而看起來爽朗一些，可是大多數時候，總是顯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陣陣掠過的北風，說刺骨估計是夸張，可總是帶著寒意不離不棄地纏繞著，蔓延開一片片飄飄忽忽的寒氣。不論喜不喜歡，都不會輕易離開半步。窗外，落光了葉子的樹木，灰褐色的枝椏在弱弱的光影里微微閃著有些異樣的光暈。一望無際的曠野里，滿是蕭瑟、無言的寂寞。可是細細凝視，也有一些整齊的田地上隱約閃著淡淡的綠影。

　　前幾年初冬，我去三亞旅行。正午時分，我看見許多歐美白種人躺在灼熱的沙灘上，毒辣的陽光照在身上，將他們白皙的皮膚曬得通紅。醫學常識告訴我們，在太陽底下暴曬，會大大增加皮膚癌的患病機率。那些白人老外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但他們寧可得了癌癥，也不放過這享受陽光的機會。

　　于是，我想起了野人獻曝的故事。古時，有一個農民，冬日干了農活，在一個背風處曬太陽休息，覺得非常舒服。他想，這么難得的享受，我要獻給國王，讓他也能得到享受。于是他興沖沖到了王宮，要將他的寶貴經驗獻給國王。

　　我雖是凡人，但也知道天下還有廣廈隩室，綿纊狐貉，取暖之道不可勝數。但在寒冷的冬天，能到戶外恣意享受久違的陽光，也算是一件美事。就像我，天天在背陰的辦公室上班，一進門就打開全部燈光，只有夏至前后陽光最猛烈的時候，屋子里面才會亮堂幾天。長期如此，皮膚是白嫩了，但那卻是一種慘淡的寡白，與美麗和健康無關。

　　正因為寒冷，這冬日的陽光才能深深溫暖到人們的心里。當冬日初升的陽光被秦嶺北簏的冰雪映照得絢麗無比時，我剛從睡夢覺醒的心里就會又多一份溫馨、一份安寧、一份希冀、一份澄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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