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岸是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漢陽南岸嘴 前天，一周姓同齡人在網上找我，他在“從復興街51號談封塵的往事”那篇文章里,看到他爺爺和曾祖的影子，看我能否能提供較多“萬鶴齡藥店”或“既濟公司”的資料。遺憾的是,對曾祖和萬撝伯合資經營的“萬鶴齡藥店”我也僅聽其名，至于上世紀二十年代，藥鋪位于前花樓（街）永升平，經理周尚文，還是文章發表后，一老友傳來照片得知的。 和這位周姓網友聯系后，得知其高祖母，是漢陽首富萬撝伯①的奶娘，曾祖（周鴻鈞）與撝伯同年同吃一奶，從小和撝伯一塊長大。他兩一起讀書、一起玩耍，情同手足，幾乎形影不離。在那風風雨雨幾十年里，萬、周兩家在漢陽那是朝夕相處，互相幫村，彼此之間的關系還十分密切。 萬撝伯系漢陽三槐里（現三槐一嶺二嶺）人，他出生于官宦人家。曾祖礱谷致富（開打米廠或生產打米機起家），父親萬星濤自經營食鹽而獲巨利，二代人苦心經營下來，家境已經十分殷實。在那重農輕商尊崇士大夫年代里，奔仕途獲功名，是千家萬戶，特別是讀書人，光宗耀祖的頭等大事，這點，萬家也不例外。
1889年，湖廣總督張之洞奏請成立湖北工業學堂 從清朝順治開始，皇上下令普天下的讀書人，可以“納粟入監”、“捐納獲職”（捐資納粟獲取官職）。史料記載：清·乾隆年間買，個知縣官位需白銀4千兩，買一個從四品的知府，需一萬三千兩左右的銀子，道員（道臺）一萬六千兩銀子。這些人捐官之后，既能奔仕途鯤鵬展翅，還可光耀了祖宗。家境富庶的萬星濤，自然也不放過這一“捐納獲職的”進取的機會，很快捐資獲取知府這一官銜，家中的產業，交付管家和長大后的萬撝伯打理。 萬撝伯幼年進學，后棄文習武，光緒時中武舉；歷任安徽候補道、漢口淮鹽公所總管，漢口業主會會長。1909年任湖北省詁議局議員（中華民國肇建）。首任漢口、漢陽商會會長。在漢擁有房產近70棟，在鄉間還廣置田產。萬家還獨自經營“老源美醬園鋪”，設于漢口郭家巷口、蔡家巷，乾隆巷口等數處。與人合營“萬鴿齡藥店”、投資“漢口既濟水電公司”。1921年4月接宋煒臣，任公司經理后，又與人合伙開辦“豫豐”、“永豐”、“隆匹頭號批發部”、“謙豐銀行”、“萬源通鹽號”等。據說，其業務委托他人打理，他自己常出入“漢口華商總會”恣意玩樂。六旬壽辰時，在漢口大辦筵宴，官商群集，鄂督蕭耀南亦親臨祝賀。1926年北伐軍攻占武漢，不久避居上海。次年病死于滬上。 《湖北省志·人物》
清-光緒二十八年河南官鹽發票 史料記載：“清咸豐三年（1853年），因太平天國運動②阻礙南北的交通運輸，大批食鹽送不出去，清廷籌措軍費在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發行鹽運票一萬張，每張價值白銀500兩，至到同治三年（1864）太平軍在天京（南京）陷落。清廷允許鹽票持有者往江蘇揚州十二圩購鹽運銷。萬家獲得鹽運票四張（可在湖北運銷）湘票三張（可在湖南運銷），因此獲利豐厚，在漢陽陶家巷建有私人花園。” 周姓網友說，他曾在蔣志剛博客看到《封建營壘的叛逆萬撝伯》，講述萬撝伯遭綁架之事。可惜半年多來，此博文打不開，頁面始終展現：“系統維護中，博文僅作者可見……”等字樣。周姓網友僅憑記憶所述：文章講述的是，清·光緒年間，萬家在一次雇船運鹽返程途中，遭遇土匪的綁票，萬撝伯置身孤膽前往與土匪周旋。演繹了一曲，跌宕起伏，恩怨相隨的奇特故事。
天平天國在天京（南京）的宮殿上的純金龍椅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步入中年的萬撝伯繼承祖業，在他逐一打點所經營的項目，在商界辦得風生水起，紅火得很。那天他吃完午飯，放下碗筷剛端起茶杯，只見所雇幫工王富貴氣喘吁吁申報道：“老爺不好了，那鹽——船，鹽船......”“鹽船怎么啦？”放下茶杯，萬撝伯前往安慰道：“來，莫慌！喝口水慢慢說；那船怎么啦？”“那船在糊口水域被劫，帶話回來說：'三天內，必須帶上一萬兩銀票前來贖人和船，逾期不付，別怪撕票了喲……’”萬撝伯聽清緣由后，叮囑家人道：“大家都不要驚慌，只要錢能解決的，那都不叫事。等我前去看看，在家聽我安排就是。”“老爺您去不得，那些赤發碧眼的土匪，可六親不認，要吃人的喲！還是盡快籌錢，贖回那船鹽和人。“俗話說：舍財免災，方為上策。”一向少言的夫人，在一旁竟插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須去探個究竟，回頭再論道理。再說，大管家（周鴻鈞）是我兄弟，情同手足 豈有不救的道理？”說完，吩咐家仆速去江邊英租界巡捕房，找約翰（當年習慣戶名）租條鐵駁快艇（小型機動船），等船租賃到，萬?伯跟著報信人沿長江而下，快艇順水直逼匪窩。
1900年義和團的一組照片（由于歷史原因此照片尤其珍貴） 哪知，船到九江長江段正遇封江斷航，萬?伯只有登岸，去拜會陸軍第二十七混成協第五十三標統馬毓寶（辛亥后任九江都督），在老同學的幫助下，特批放行。經過近一天的顛簸，風塵仆仆的他兩趕到來到約定點，好幾個土匪已恭候在那里了，見來者兩手空空，土匪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為首的那個土匪大聲呵斥道：“兩手空空跑來作甚？來人啦！將這廝拖去砍了……”這時萬撝伯平靜地說道：“慌么事！快叫你們頭頭來，我要會會你們當家的。到時，我自會講清緣由，免得連累幼兄勞言費時，如說的不妥，那時再砍不遲。”土匪們看到來者氣宇軒昂，說起話來聲如洪鐘，句句在理振振有詞，沒見過世面的小羅羅，早已被這氣場震懾，私下幾經商議，速派人前往，去請來大當家的。 在巢中等錢的土匪頭李癩子（原本姓吳，長時間沒用，名字給遺忘了），一聽來者喊他去，吹胡子瞪眼地吼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段膽的，敢在我的一畝二分地上喝三吆四......”等聽小羅羅對來者的一番描述，感覺那身段、那洪鐘般的嗓門似曾相識，更像心中惦記的那個人。
漢陽西大街（原漢陽府城西門外） 說起這思念之人，還得從李癩子出道當土匪前說起。自幼不學無術李癩子，成天在漢陽府西門外（現西大街）上鬼混。其父看他好動，坐不住的性格，在私塾也魂不守舍，干脆不讀書算了，叫他跟著劉大榜賣狗皮膏藥，學他個三拳兩腿，說不準有用。十四五歲的他，其個子超出常人一個頭。跟著劉大榜那幾年，還真的學了幾招，就憑那幾下三腳貓功夫，一般人還真的近不了身。李癩子靠這兩下，身邊竟有多了幾個跟斑的，在不大的漢陽府一起混吃混喝。 一天身邊的小跟班說，西大街新開了一家賭場，老板出手大方，還不時放水吸引八方來客。嘗到甜頭的李癩子，賭的價碼竟越來越大，三天兩頭往賭場鉆。說真的，那陣子他的手氣確實不錯，出手也闊綽得多，和兄弟們下館子，都是他搶著付賬，這是以往少有的事。那陣子，他們將漢陽府內得大小館子吃了個遍，就連江對面的漢口、武昌的餐館，也是他們時常光顧之地。 俗話說：“千金難買回籠覺”（早上醒后，再睡一覺），有天，在他睡回籠覺時，夢見自己在賭場賺得盆滿缽滿，拍著裝滿銀兩的胸脯大聲笑道：“這會發了，這回發了……”笑著笑著，竟然把夢給笑醒了，爬起來，他將夢見的情景告訴跟班，還自信道：“人們都說，后半夜的夢是反的，我就不信這個邪，我看是正的，不信，我們去試試看。”那天真的是特別順當，上場不久就贏得盆滿缽滿。
楊言“大殺三方”的漢陽賭場 俗話說：“填滿你的肚子，確永遠填不滿你的心。”發財的想法，促使李癩子賭注越下越大，就連一旁的跟班都看得心驚膽戰，紛紛勸他適可而止。賭紅了眼的他，哪里聽得進去，滿腦子就二個字“贏錢”。時鐘剛過十二點，李癩子的手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一連在贏錢的“大”上押了幾把，均只出不進，眼看所贏的錢就要吐光，歷來不服周的李癩子，偏說夢是好兆頭，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個勁地下注，哦豁！沒幾下就把所贏的吐了個精光，還貼上所帶的本錢。 輸負了急的他，為了趕本，先押上自己的房子，很快輸掉了，萬般無奈之下，值得押上自己的雙手，哪知天公不作美，又給輸了，莊家一看，這下麻煩大了，立馬請來老板，說清賭注是李癩子的雙手后，老板輕蔑道：“愿賭服輸，這是賭場的規矩，拿手來巴……”示意吩咐手下拿刀來取手。正準備下刀時，看門小廝進來道：“老板，外面有位先生找您，”請進聲還未落，那位氣度不凡的先生，已大步流星地走到跟前，當先生看到這血腥之舉，抬起右手制止道：“且慢，何事需要如此殘忍？”，當得知是李癩子輸的是雙手，便嚴肅認真道：“生意不可如此做！要知，人沒手，那就廢了，年紀輕輕的怪可惜。我看這樣，你們估算一下這雙手值多少錢，我來付。”老板忙笑臉相迎道：“區區小事，豈敢勞您大駕。”來者道：“誠信乃做人之本，話已出口，豈有收回之理，說個價，放過這小子，如何？”老板見來者堅持，應聲附和道：“尊敬不如從命，五百兩白銀如何？”來者吩咐隨從到賬房去如數付上，轉身拍拍李癩子肩膀道：“去吧，”又望著老板道：“從善如流，回頭到我府上來一下。”說完大步流星離地去。
清-長江流域的運食鹽的商船 離開老巢的李癩子，一路回憶著這段往事，猜想，難道這回真的遇上恩人了。不知不覺催馬揚鞭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到了江邊，老遠看見鶴立雞群的恩人，慌忙滾鞍下馬拱手道：“恩人啦！在下得罪了、得罪了，在下給您磕頭謝罪!；是我瞎了枯眼，竟綁上恩人的船，實不該呀！小的們快放人，放船。你們幾個立馬給我回去，多備些酒菜，我要給恩人壓驚……”這就是當年，漢陽府城名噪一時，流傳已久“知恩圖報，善莫大焉”的故事。
1916年，漢口中國銀行英租界院墻擋住了大門注：
萬撝伯的孫子美國康奈爾大學終生教授小摩里斯-萬（萬又煊，字先勤）
遠古時期人們所食大多為內陸鹽，運城以運鹽之城告知天下。運城古稱河東，是因鹽務所建，而且還屬于歷史名城。舜都蒲坂、禹都安邑及夏的都城均設在此。運城產生了荀況、廉頗、關羽、王勃、王維、柳宗元、司馬光、關漢卿等優秀歷史人物。運城鹽池是天然形成的封閉型內陸鹽湖，最早的文字記載是《山海經》中所稱的“又南三百里，曰景山，鹽販之澤”，后人稱“河東鹽池”、“解池”及“運城鹽池”。因運城建城前稱為潞村而得名潞鹽。舜作《南風歌》：“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其“解慍”、“阜財”，就指鹽池憑借南風，蒸發產鹽，造福人民。鹽池的開發利用從遠古時期天日曬制到墾畦澆曬，櫛風沐雨數千年。
清雍正元年（1851年）洪秀全，楊秀清、蕭朝貴、韋昌輝、石達開等人在廣西金田組織發動聲勢浩大的反清運動，同治三年（1864年）隨太平天國首都天京（南京）陷落而告終。此運動延續一十三年，阻塞南北交通，特別是長江的航運。 《清史稿。食鹽鹽法》記載：“乾隆十八年，計七百一萬四千九百四十一兩有奇。光緒末，合課婺計共兩千四百萬有奇。宣統三年，度支部豫算，鹽課收入約四千九百萬有奇。”從這些數字中可以看出，清朝鹽稅收入占國庫收入的比例。 清·順治、康熙年間施行的食鹽運銷制度，到了雍正元年（1723年）徹底給予轉變。對鹽院衙門各級官員進行裁革，雍正的“陋例積習”。政令一出，各鹽區紛紛稽查各鹽政相關衙門的浮費，并將浮費陋規徹底裁除，從而簡化了鹽務疊加的程序，還將各級官吏私人浮費，轉為國庫收入。僅福建各鹽政衙門裁處浮費八萬余兩；而商人從中獲利則二十余萬兩。杜絕地方官員只圖獲得本衙門的常規，為商人繳納私鹽，小民疾苦則全然不顧的現象，保證鹽業產銷無阻。另在州府縣中選擇一名佐貳官員“勉勵煎灶丁”，令興泉道負責協調食鹽的運銷。居民可直接向灶民（鹽戶）購買，鹽戶按時足額繳納鹽課即可。將原本各級官員中的浮費轉為庫所有。 雍正元年（1723年）頒布詔諭：鹽道一官，尤關國課。爾年鹽法弊端叢生，正項錢糧每多虧欠。爾等運鹽法，宜將陋例積習盡情禁革，必思何以蘇商？何以裕課？上利軍國，下利閭閻，方為稱職。果能肅清綱紀，無致廢弛，朕當破格嘉獎。其或因循不改，朕必置重罰。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