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舊制度與大革命》——什么是保守主義？

一切現狀都是過去歷史的產物。  ——柏克

我們經常在新聞中聽到保守主義，可是保守主義就是思想頑固、頭腦僵化么？

保守主義代表著固執軟弱，不求進取，最終會被社會淘汰么？

在我國目前的語境中，日常話語中的“保守”的意思與學術話語“保守主義”的意思差別巨大。

保守主義在西方社會中是影響很大的一種思潮，開始流行于18世紀。

但是，那時候的保守主義與現在不一樣。早期的保守主義呈現出兩種表現：一個方面是反對變化，徹頭徹尾的維持現狀，不愿意做實質性的改變。

另一個方面是，在保守主義大行其道的環境中，為了生存需要以變化來應對，他們在主張對現狀進行維護和繼承，但同時又對有所必要的方面給予變革。

因為如果不變革現有的傳統是很難保存下來。

法國大革命的思考

柏克作為保守主義者的鼻祖，對法國大革命做出了真理性的預見，他認為在法國大革命中雅各賓派的恐怖統治，將導致一種新的專制主義強權的出現。

柏克在《法國大革命》時的背景是法國大革命，對于書中的內容柏克是對法國大革命所帶了的社會沖擊和秩序變動產生了思考。

書中大部分情節都是對法國大革命的反思。大革命在剛剛發生之前，很多法國人和歐洲人都對大革命伴有熱切的期待。

意味著對傳統舊秩序的否定和對新制度的期許，人們期待大革命所帶了的新秩序能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大革命愈加變得越來越暴力和喪失秩序，人們的生活比大革命之前更加凄慘。

對于社會上現存的多種價值的沖突，一邊是自由和平等，另一邊是公共力量、紀律服從、宗教道德、以及和平秩序等過去社會所形成的傳統和風尚。

在界定他們的優先順序時，柏克闡述如果沒有傳統和風尚，新的自由就不會是好事，因為新的自由帶來秩序。

這段話就是他對整個法國大革命的總結：如果沒有秩序，這種新自由則不會長久。

拿破侖的上臺雖然代表著強權，但也反映了民眾渴望秩序。拿破侖帶來了財產的保障（民法典），強大的政府以及軍隊的服從。

對于柏克他充滿了對歐洲傳統消逝的留念與遺憾，又表達了他反對革命、反對激進變革，支持對家庭、對美德、對社會現存的尊重。

也是他對整個法國大革命給社會和人民深深的思考。

保守主義的原則

捍衛傳統、尊重秩序成為保守主義最鮮明的特色。

一是捍衛傳統的自由。保守主義認為，傳統當中包含了很多有益的價值和思想。尊重過往的“成見”就是尊重傳統。

處于捍衛傳統的考慮，保守主義都反對激進的變革。對于保守主義者來說，傳統是最重要的。

二是經驗主義原則。與經驗主義相對的是理性主義。保守主義強調的是有限理性，理性主義認為的人能改造環境，經驗主義認為這是一種過渡的理性主義。

經驗主義認為，人的理性是有邊界的，不能想對社會做什么改造就什么改造。在尊重現有慣例和傳統的習俗上做逐步的改進更為合理。

三是人類的不完善原則。對于人類社會所描繪的烏托邦社會，保守主義持有強烈的懷疑和警惕。

人類的不完美和自身的缺陷將導致我們構建這個社會的不完美，人類無休止的對無限美好社會烏托邦是一個危險的想法。保守主義者對于要創造一個烏托邦的社會持有一個冷峻的態度。

四是社會是有機體的原則。保守主義承認社會是一個復雜的有機系統，社會體系與體系之間是彼此影響且相互聯系。

社會內部的不同部分之間是相互關聯，個體在構建社會的力量當中極其有限。社會中的很多事情是人的理性無法預測也無法認知的事情。

奧地利學者哈耶克反對將社會視為一個整體，他強調社會中的事物，就是人類自發的秩序，而非人類有意識的設計。

社會的本身存在著無序和不確定，如果依靠理性構建起來，可能會因為沒有有機因素而讓機制本身陷入癱瘓。

五是重視等級、秩序和權威。在上一篇文章《論自由——什么是自由主義？》中闡述自由主義者更重視資格的平等和個人的自由，自由主義的理想世界是在一個自由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中進行資格平等的自由競爭

自由主義承認個人是有差別的，保守主義則承認這個社會的現有等級。并傾向于維護現有的秩序。

對于那種試圖徹底打破現有秩序的社會變革，保守主義者強烈反對。保守主義重視尊重權威，但是尊重權威也不意味著保守主義者為所欲為。

六是重視家庭原則。在自由主義的觀念當中強調個人作為個體的價值和意義，但是并沒有強調家庭的自由和意義。

保守主義認為傳統的家庭社會具有教育的基礎功能，家庭也維系著傳統的秩序和穩定，家庭代表的是傳統家庭的一部分。

七是重視和認同宗教的原則。傳統的宗教主義者體現在歐洲大陸的天主教徒中，在歐洲中世紀以來的傳統中，宗教勢力是社會的中流砥柱。

宗教控制著社會的教育和財產，宗教還有維護社會基礎婚姻關系和守護司法的職能，他們維護教會已有的角色和作用。

在今天西方社會中保守主義者，同樣在墮胎和同性戀議題上持有反對的立場。

八是重視道德的原則。保守主義認為道德對于維系一個社會的穩定至關重要。

在自由主義中，人們都傾向于追逐自己的利益，每個人追逐自我利益的行為會促進整個社會的共同利益。

正如曼德維爾在《蜜蜂的預言》中說，個人私欲之花開出公共利益的善果。而麥特·李特爾在《美德的起源》中說了：美德是自利的個人相互博弈與長期演化的結果。

保守主義不同于自由主義者，他們視道德為良好社會的一個因素。

九是尊重財產權的原則。這一點和自由主義一樣是強調對財產的保護和捍衛。

正如柏克總結道：“一個國家如果沒有變革的手段，也就沒有保守的手段。”

參考文獻：托克維爾《舊制度與大革命》

                 柏克《法國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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