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3月16日,一則訃告從上海飛往全國各地,牽動了無數人的心腸:開國大將陳賡因病去世,這位為共產主義戰士和人民的英雄在醫院里度過了最后的時刻。 得聞噩耗,粟裕痛哭不止,因為太過悲痛險些倒地不起;李克農摔碎了手中的酒杯,望著滿地的狼藉淚流滿面;同一時刻,遠在廣州的周總理獲悉訃告,亦是痛心不已,含淚寫下3張字條。 ![]() 陳賡去世,眾人皆悲痛,為何粟裕、李克農、周總理尤甚? 這要從陳賡本人令人拜服的品性和戎馬生涯說起。 少年從戎,終成大器1903年2月27日,陳賡在湖南省湘鄉縣柳樹鋪呱呱墜地,少年時期,他和大多數家有余糧的孩子一樣,念了私塾和高等小學,等到了一定的年齡,也和同齡人一樣被父母長輩安排娶妻生子,度過重復而平淡的一生。 然而陳賡注定是不凡的,為了反抗包辦婚姻,他14歲便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投入湘軍當兵。在這個14歲的少年身上,有著一股子倔強的反抗精神,這為他后來跌宕起伏的人生埋下了伏筆。 ![]() 1921年,脫離了湘軍的陳賡在長沙鐵路局做了一名辦事員,也是在那一年,五四運動未消的余熱深深地影響了這個年輕人,在經過深思熟慮后,他決定投身革命。 機緣巧合之下,陳賡結識了何叔衡、郭亮等人,接觸了共產主義思想,次年便經人推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兩年后,陳賡順利考入黃埔軍校第一期并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后來與蔣先云、賀衷寒兩人并稱為“黃埔三杰”。 陳賡在黃埔軍校學有所成,除了豐富的知識外,還遇到了許多影響一生的貴人。 中央特科保衛工作1925年,周恩來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因為陳賡在“廖仲愷案”中的優異表現對他青睞有加,從此記住了這個年輕人。 ![]() 后來,陳賡被周恩來委以重任,負責領導他主持建立的中央特科,主要任務是保證黨中央領導機關的安全。 陳賡欣然領命,不負所望,在他的領導下,中央特科的情報工作得到很大發展,為營救被捕的領導同志、懲戒叛徒等工作做出了重要貢獻。 1931年6月,陳賡接到中央指示,結束了在中央特科的工作,趕赴鄂豫皖蘇區革命根據地工作。在從事隱秘戰線工作時,李克農正是他的下線,這段驚險萬分的工作為他二人深厚的交情奠定了基礎。 一線作戰,奮勇爭先抗日戰爭爆發后,陳賡任八路軍第129師386旅長,在華北戰場奮勇克敵。他曾深入敵后,在太行山脈開展游擊戰,殲敵數千,粉碎日軍“九路圍攻”,隨后又到魯西北、冀南等地參與作戰,屢建奇功。 ![]() 1943年,陳賡趕赴延安。 抗戰勝利后,陳賡指揮太岳縱隊(即后來的晉冀魯豫軍區第四縱隊)參加上黨戰役,反擊國民黨軍的進攻。 此后,內戰全面爆發,陳賡輾轉多地指揮戰役,殲敵無數,在多次關鍵戰役中發揮出色。他與粟裕的首次見面,正是在中原戰場會師之時,二人一見如故。 解放后,陳賡又先后奔赴越南戰場與朝鮮戰場,率部英勇作戰,可以說,他的一生,大半輩子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殘酷的戰爭淬煉了他堅韌的意志。 創建軍校,為國育才1952年6月,在朝鮮戰場待命的陳賡得到中央調令,馬不停蹄地回了國,就任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的第一任院長兼政委。他擔此重任,與當時在總參謀部擔任副總參謀長的粟裕力薦脫不開關系。 那時國內的軍事工程教育還是一片空白,陳賡憑借著百折不撓的毅力和靈活的頭腦,集百家之長,將軍事工程學院建設得有聲有色,師資力量、設施設備,一樣樣都填補起來。 錢學森回國后曾來此訪問交流,他看著如火如荼的哈軍工,由衷地感嘆道:“在我國現有的條件下,這么短時間內辦起這樣一所完整的、綜合性的軍事學院,在世界上也是奇跡。” ![]() 履任要職,大權在握,殫精竭慮,初心不改。 陳賡從一個普通的平民走到開國大將的位置,其經歷不得不叫人驚嘆。而他與好友之間的惺惺相惜,也叫人神往。 相交莫逆,共建祖國陳賡在黃埔軍校學習期間,得到了周恩來的賞識,正是周恩來的推薦,他才成為了我黨隱蔽戰線的奠基人之一。 可以說,周恩來對于陳賡而言有著知遇之恩,他們既是上下級,又是戰友和同志,在共同建立我黨隱蔽戰線的工作中,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此外,陳賡與周恩來還有著真正意義上的“過命的交情”。 那是在1935年5月,陳賡率干部團一部強占皎平渡渡口,使第一方面軍得以順利渡過金沙江。 ![]() 在途中,周恩來突然高燒病倒,隨軍軍醫診斷為肝膿瘍。那時紅軍連食物都短缺,更不用說藥品了。 周恩來高燒不退,昏迷了好幾天,命懸一線,所有人都焦急不已。 一向沉默寡言的陳賡二話不說,派人四處搜尋找來冰塊,給周反復做冷敷,數小時后,周恩來竟奇跡般地蘇醒過來,脫離了險境,此后逐漸好轉起來。 周恩來病愈后對陳賡感慨道:“你是一員虎將,也是一員福將,誰遇到你準保都有好運道。東征時你救了蔣介石一條命,如今你又救我一條命。" 經過此事后,周恩來對陳賡更是信任有加,二人的友情一直持續到新中國成立后。 陳賡和粟裕的相識較晚,直到1947年才第一次見面,但他們的淵源卻要早20年。 陳賡比粟裕年長4歲,1927年的南昌起義,他們均參與其中。彼時粟裕任葉挺部隊警務班班長,陳賡則是總指揮賀龍部下的營長,二人任務有別,沒有機會聚到一起。 南昌起義后,很快各奔東西,直到1947年,這對老鄉和老戰友才首次會面。 ![]() 這時的粟裕,已經是華東野戰軍戰役指揮部副司令員,陳賡則任晉翼魯豫野戰軍下第四縱隊司令員,二人都成為了我軍的中堅力量。 1947年9月,粟裕從山東戰場轉戰中原,開始于陳賡并肩作戰,在消滅蔣介石余部4.5萬人、攻克50多座重鎮后,二人終于會師。 彼時,粟裕是陳賡的頂頭上司,然而二人一見如故,在血與火的戰爭洗禮中,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甚至在打掃戰場分派戰利品時也互相推讓,情真意摯,兩邊部隊的同志都被感染了,互相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所謂知己,便是如此。不需要朝夕相處噓寒問暖,只需相處數日,便能直達對方靈魂,得到精神上的共鳴。 此后數年,陳賡與粟裕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聯系。 陳賡對在戰場上智謀百出、屢獲奇功的粟裕欽佩不已,淮海戰役第三階段時,他還特意組織了的參觀團到粟裕的華東野戰軍學習經驗。 ![]() 與此同時,粟裕對陳賡也一直惺惺相惜,十分相信他的人品和能力。1951年,粟裕意圖要辦一所高水平的軍事工程學院,在選擇校長時,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陳賡,陳賡也未辜負他的信任,白手起家,將哈軍工學院搞得有聲有色。 陳賡與李克農的交好,可以說有一半“酒”的功勞。二人都是愛酒之人,在一起工作時,經常對飲。酒逢知己千杯少,能有這樣一個侃天說地的酒搭子,是一件幸事。 至于陳賡與李克農的友誼則是在工作中逐漸建立的。 1928年,陳賡與李克農在上海相識。 那一年,李克農則被中央委派到中統局執行秘密任務,簡單來說,就是在國民黨內部當間諜,收集情報。陳賡是中央特科的領導,李克農的單線接頭上級正是他。 ![]() 不久后,顧順章被捕,交代了我黨的諸多隱蔽部署,周恩來等身處上海的中共中央領導人全部處在危險之中,而他們還渾然不覺。 危急時刻,得到相關消息李克農想盡一切辦法聯系到陳賡,將這一緊急情況匯報,陳賡獲悉后,立刻通知了周恩來及中央組織成員。 黨總央機關緊急撤離上海,避免了被一鍋端的厄運。 這樣的險情,在陳賡和李克農的特情工作生涯中經歷了不止一次,在驚險萬分的處境下,他們之間可以稱得上是“生死與共”,彼此間的信任非同一般。 新中國成立后,陳賡和李克農先后調任副總參謀長,兩人距離近了,關系自然愈發要好,再加上共同愛好,“酒搭子”就這樣成團了。 有時兩人白天還因為工作爭吵得面紅耳赤,到了晚上,帶上一瓶好酒上對方家里,無需多言,馬上就喜笑顏開,前嫌盡棄了。 這酒,也可以說是兩個暴脾氣之間的潤滑劑,他們的友誼也如老酒一般歷久彌新。 與世長辭,故舊同悲陳賡早年曾遭受過國民黨的酷刑,后來又常年奔赴在戰場一線,就連解放后,也一直殫精竭慮,兢兢業業地投入祖國的建設中,到了五十多歲,身體便有些扛不住了,多次進入醫院療養。 ![]() 李克農也經常來醫院看望陳賡,偶爾還偷偷帶酒進來,給陳賡解解饞,笑稱為“講義氣”,陳賡自然欣然接納,小品一口后舒暢地喟嘆,說“還是老友懂他。” 1961年,陳賡在上海住院,這段養病時光他并不孤單,因為粟裕當時也在此療養。兩位老友成為病友,經常聚在一起談古論今,弈棋品茗,好不快活。 陳賡生命的最后時光,與粟裕、李克農二人相交甚密,盡管被病痛折磨著,精神上確實愉悅且充滿干勁的。 直至逝世前,他還在堅持撰寫《作戰經驗總結》一書。 1961年3月16日,陳賡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與世長辭。 住在隔壁的粟裕最先得知噩耗,踉蹌著趕往病房,他看著昔日老友的遺體,痛哭不止,幾經勸慰,仍然悲慟不已,趴在病床前久久不愿離去。 數日后,他還拖著病體,堅持要到機場給陳賡骨灰送行。 李克農在聽到陳賡的死訊后,震驚不已,不久前他才去探望過這位老友,那時他們相談甚歡,一如昨日,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他敢以命相陪的好友就這樣撒手人寰了。 原本正在飲酒的李克農悲憤交加,將手中酒杯摔得粉碎,瞬間淚流滿面。 得到陳賡的訃告時,周恩來正在廣州,亦是十分悲痛,他立即打電話到相關單位表示希望能參加陳的追悼會。 不久后,周恩來趕回北京,第一時間就奔赴陳賡的靈堂吊唁。 ![]() 回到家中,周恩來提筆為陳賡的骨灰盒寫下字條,落筆時思及故人音貌,淚如泉涌。良久,他將三張題有“陳賡同志之骨灰”的字條交由陳賡之妻傅涯選用。 3月25日,陳賡的公祭儀式在中山公園中山堂隆重舉行,首都各界人士都來吊唁,儀式結束后,骨灰盒移置北京西郊八寶山革命公墓安葬。 三位至交在他死后都悲痛不已,令人唏噓。 陳賡的傳奇一生,就此落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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