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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5月，國民黨原高級軍官，蔣介石的心腹杜聿明身染重病，已經時日無多。一些曾經的老戰友、老同學陸續來醫院見他最后一面。 當郭汝瑰坐在他床邊時，杜聿明睜大了雙眼，問道：“我今日最后一次問你，你那個時候到底是不是臥底？” 隨后，郭汝瑰緩緩開口道：“你我只是信仰不同罷了。”  郭汝瑰 原來，郭汝瑰曾潛伏敵營多年，為我黨立下汗馬功勞，年輕時他不顧安危，成為國民黨中的“紅色間諜”，到了晚年，郭汝瑰更是一心為國，兩袖清風。 一次，已經年邁的郭汝瑰回憶往事，稱他真正佩服的國民黨將領只有兩個。 郭汝瑰到底為我黨立下過什么功勞？他最佩服的兩個國軍將領又分別是誰？ 格格不入的國民黨軍官郭汝瑰與杜聿明頗有淵源。1947年，郭汝瑰任國民黨國防部作戰廳廳長，杜聿明的身份是徐州剿總副司令，兩人都是蔣介石的心腹愛將。 一次偶然機會，杜聿明去郭汝瑰家做客，進屋之后他大吃一驚。郭汝瑰家中既沒有漂亮的姨太太，也沒有成套的家具，說家徒四壁也不為過，尤其屋子當中的破沙發已經到了打補丁的地步。  杜聿明 雖然在平時接觸中，杜聿明也知道郭汝瑰不是個愛好奢華的人，可他畢竟是個國民黨高級將領，薪水還是很可觀的，就算他為人清廉，一點灰色收入都不沾，日子也絕不應該過成這個樣子。 杜聿明看著手中已經掉碴的茶杯，他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此清貧的生活作風他只在一種人身上見過，那就是共產黨。 杜聿明從郭汝瑰家里走出來后，一陣陣后背發涼，郭汝瑰已經是國防部作戰廳廳長，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那國民黨對于共產黨來說還有什么秘密可言，不只沒有秘密，就連前途也十分堪憂。  蔣介石 杜聿明很快就找到蔣介石，把自己的疑心說給老蔣，當時的國民黨內部很亂，不同站隊的將領經常會互相攻擊對方是共產黨。所以蔣介石聽到杜聿明的話后沒有一絲緊張之色，反而冷靜地問他手中有什么證據。 杜聿明只是剛去過郭汝瑰家，手里哪有什么證據，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說郭汝瑰的家太清貧了，完全不像一個國民黨高官的住所。 蔣介石聽到這個解釋，差點氣樂了，不養姨太太，沙發有補丁就懷疑是共產黨嗎？他指著杜聿明的鼻子問道：“我蔣某人，不抽、不賭、不玩女人，難道我也是共產黨？難道國民黨就不能有清廉的官員嗎？”  蔣介石 面對老蔣的質問，杜聿明也啞了火，雖然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在沒證據前他選擇閉嘴。老蔣罵走杜聿明后，心里也有點不踏實，他找來兒子蔣經國去側面了解一下郭汝瑰。 兩天后，蔣經國來到父親面前，鄭重地說道：“如果我們的將領都像郭汝瑰一樣，黨國就有希望嘍。” 蔣介石聽后微微點頭，和他想的一樣，郭汝瑰不可能是共產黨。 信任的背后老蔣之所以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郭汝瑰年輕時曾經就讀于黃埔軍校和陸軍大學，巧合地是他在這兩所大學就讀期間，校長都是蔣介石，他是不折不扣的“天子門生”。  黃埔軍校 而且當年郭汝瑰在陸軍大學的畢業成績是全校第一，在他領導下這么優秀的學生，怎么可能有異心呢？ 可蔣介石不知道的是，郭汝瑰父親經常在家抨擊北洋軍閥的黑暗和腐敗，郭汝瑰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從小就對軍閥沒好感。 早在五四運動時，僅12歲的郭汝瑰就對馬克思主義萌生興趣，他在18歲去黃埔軍校學習，也是因為想做些實事為國效力。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汪精衛與他同流合污，一起反共。在這種緊張的形勢下，郭汝瑰竟然偷偷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可見他對共產黨的欣賞和熱愛。  汪精衛 因為蔣介石的大肆“清共”行動，共產黨的行動越來越艱難，郭汝瑰也失去了上級組織的消息。 1930年，郭汝瑰來到日本，在這里他學習到更多軍事理論，受到更多的實踐訓練。同時他也見過很多中國學生經常被日本同學羞辱。這讓郭汝瑰恨得咬牙切齒，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用學到的本領，打回日本侵略者。 不久后，中國東北就發生“九一八事變”，中國留學生再不肯留在日本受辱，紛紛選擇回國，其中就包括郭汝瑰。  九一八事變 回國后，郭汝瑰進入到陸軍大學學習，三年后雖然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可郭汝瑰不想加入到國民黨的反共組織里，于是他到陸大研究院繼續深造，并擔任教官。這期間，郭汝瑰從來沒有放棄過救國的思想。 嶄露頭角1936年12月，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蔣介石無奈之下接受國共合作，宣布一致抗日。郭汝瑰見時機已到，立刻轉入軍中為國效力。經人推薦，郭汝瑰被安排到第14師任參謀長。 1937年盧溝橋事變，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第14師奉命參加淞滬會戰。在這場戰役中，蔣介石為鼓舞士兵斗志親任司令，沒想到這并沒有鼓舞到所有人。  淞滬會戰 第14師42旅旅長面對日軍的進攻瑟瑟發抖毫無斗志，無奈之下，師長將郭汝瑰推到代理旅長的位置，由他負責帶42旅到塘口一線作戰。 這一戰打得昏天暗地，數十架敵軍轟炸機在頭頂來回盤旋，戰斗機的嗡嗡聲震得人頭皮發麻，42旅的士兵倒下一批又一批。郭汝瑰打得兩眼通紅，激憤之下寫下遺書，然后不顧安危地跑到情況最艱難的84團指揮作戰。 在他的帶領下，激發出42旅的最大能量，經過與日軍7天7夜的作戰之后，42旅雖然死傷過半，但陣地依然堅挺。郭汝瑰在這次戰役中一戰成名，成為國民黨軍中小有名氣的戰將。不久后，他便高升到54軍任參謀長。  陳誠 隨之而來的武漢會戰中，郭汝瑰的軍事才能再次讓人刮目相看，他提出的放棄三面環形防守戰術轉成在武漢外圍作戰，這一戰略部署使日軍的火力優勢無法發揮，減少了國軍大幅度的傷亡。 陳誠對這個后起之秀十分賞識，于是他出面向蔣介石推薦，由郭汝瑰擔任第20軍參謀長，并暫代第5師師長。 1942年，郭汝瑰參加了長沙保衛戰并取得勝利，他受到戰區司令的器重，同時也進入到蔣介石的視野里。  蔣介石 在轉年的鄂西會戰中，郭汝瑰再次以獨到的眼光發現了日軍的真實戰略意圖。陳誠聽從他的建議才使本部隊免于滅頂之災，并獲得此次會戰的最終勝利。從此，郭汝瑰成了陳誠的軍事寶貝，他在蔣介石的心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一次次作戰的勝利，讓老蔣對郭汝瑰越來越信任，所以當杜聿明懷疑郭汝瑰又拿不出證據時，蔣介石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為黨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怎么可能是共軍臥底呢。 相對于老蔣的看重，郭汝瑰反而對國民黨越來越反感。 因為他越是高升，就越接近國民黨權力中心，而越接近中心，他看到的國民黨內部丑惡就越多。  郭汝瑰 鉤心斗角、任人唯親、爭權奪利、貪污腐敗每天都在發生，后方的百姓根本填不飽肚子，可很多國民黨高官幾乎是夜夜笙歌。 郭汝瑰極其討厭這樣的環境，這與他的政治抱負背道而馳。此時的國民黨根本沒有執行孫中山先生留下來的三民主義，郭汝瑰認為腐敗不堪的組織根本無法走遠。 而且，抗日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蔣介石就已經開始準備反共，這種倒行逆施的行為，郭汝瑰無法贊同，于是他開始找機會偷偷聯系共產黨。 回歸組織1945年，郭汝瑰偶然間遇到一位曾經黃埔軍校的同學，通過他的介紹，郭汝瑰聯系上我黨的董必武。 董必武 兩人促膝長談，郭汝瑰講述了他多年來的經歷，也談了他對國共兩黨的認識，他要求恢復他的黨內身份。 董必武并沒有立即答復，而是問了些國民黨近期安排。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和觀察后，董必武帶來上級組織的安排：此時國民黨已經開始內戰，黨組織更希望郭汝瑰留在國民黨這邊為組織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郭汝瑰聽完后，主動服從組織安排，成為一名打入國民黨內部的高級情報人員。 內戰開始后，郭汝瑰受陳誠大力推薦，被安排到國防部作戰廳，任廳長一職。這個職位非常重要，所有國民黨內部機密作戰會議，軍事計劃和作戰方案，都要經郭汝瑰之手，由他不斷地向黨組織傳遞情報，我軍作戰常常是事半功倍。 張靈甫 1947年的孟良崮戰役，正是由于我軍拿到郭汝瑰提前送出的情報，才將全套配備美械裝備的國民黨王牌74師一舉殲滅，師長張靈甫也被擊斃。 1948年，國共兩黨打響淮海戰役，郭汝瑰跟隨在蔣介石身邊，周旋于何應欽、陳誠、白崇喜等幾個軍事大將中間，除了杜聿明外，其他人沒有對他產生任何懷疑，郭汝瑰的膽識與應變能力堪比《潛伏》中的“余則成”。 大戰開始不久，國軍中黃百韜的第7團覆滅，黃維第12團被困，消息傳來，蔣介石立刻召開高層會議，制定下一步作戰計劃。 黃維 會后，杜聿明故意避開郭汝瑰，向蔣介石直接獻策，他建議放棄徐州，退至永城，待國軍兵力集合統一后再與解放軍決戰，到那時黃維兵團的困境也迎刃而解。最終蔣介石思索之后，選擇了聽從杜聿明的建議。 隨后，杜聿明帶領30萬大軍，采用聲東擊西之法，在夜色的掩護下向永城撤退，這樣一來，局面對我軍十分不利，華東野戰軍陷入被動之中。 危急時刻，郭汝瑰找到蔣介石，指出杜聿明此舉一是會讓為黨國奮戰的將領寒心，被困而無人來援救，以后哪個司令還敢英勇抗敵；二是杜聿明手下的大軍是何應欽勢力，黃維兵團是陳誠派系，如果黃維手下被團滅，何應欽將一家獨大，國軍內再無平衡點可言。 杜聿明 郭汝瑰的話實實在在戳中了老蔣的痛點，于是他下令，禁止杜聿明帶兵撤退，必須全力解救黃維兵團。 杜聿明接到命令后大吃一驚，能在國軍內部提出此建議的，除了郭汝瑰不做他想。可憐的老杜明知前方是火坑還要盡力一跳，他咬著牙暗想權當自己為黨國盡忠了。 果然不出意料，杜聿明在這一戰中被俘，30萬大軍在陳官莊覆滅。可以說郭汝瑰在淮海戰役中的作用，可抵萬馬千軍。 三大戰役之后，國民黨的精銳部隊已經消失殆盡，郭汝瑰擔心被蔣介石秋后算賬，主動提出辭去作戰廳廳長的職務，他提出想再打造一支軍隊，為黨國東山再起作準備。此舉讓蔣介石大受感動，迅速任命郭汝瑰為國民黨72軍軍長奔赴四川召集人馬。 蔣介石 經過一番辛苦地籌備和運作，郭汝瑰帶領的72軍成為國民黨四川部隊的主力之一。就在蔣介石還幻想靠著大西南卷土重來時，郭汝瑰在四川宜賓宣布72軍起義，麾下1.3萬多人接受改編成解放軍。 此舉嚴重破壞了蔣介石的西南大計劃，老蔣得到消息后，氣得渾身發抖，他想起杜聿明曾經的話，腸子都悔青了。 就這樣郭汝瑰回到黨和人民的懷抱，按他之前的貢獻本該得以重用，可新中國成立初期時局不穩，他的“紅色間諜”的身份不適合立即公開。郭汝瑰并不在意自身待遇高低，就以這個“投誠將領”的身份度過了幾十年。 郭汝瑰 盡管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黨旗之下，但郭汝瑰一直以共產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一生為國卻沒向國家提出任何要求，他依舊生活簡樸兩袖清風。一直到1980年，郭汝瑰才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他以73歲的高齡，終于完成了畢生夙愿。 在晚年，郭汝瑰還發揮自己的余熱，用時十多年，主編《中國軍事史》，還編寫一系列關于中日戰爭的作戰筆記，填補了中國在軍事方面的研究空白。 在八十高齡，郭汝瑰親自撰寫了《郭汝瑰回憶錄》，在回憶錄里他提到在國民黨的高級軍官里，他真正佩服的只有二人，分別是張治中將軍和傅作義將軍。 張治中 張治中將軍在國民黨內部擔任要職，他堅持反對內戰，他心中的敵人只有日本侵略者，一生奉行絕不向祖國同胞開槍。國共合作期間，張治中將軍力主與共產黨和平共處，他也被百姓親切地稱為“和平將軍”。 傅作義將軍也是國民黨中的高級軍官，他不僅在軍事方面眼光獨到，在民族大義面前更能縱觀全局。 解放戰爭后期，他為國、為民著想，帶領手下國民黨軍接受和平改編。1949年，在傅作義的努力下，解放軍和平進入北平，可以說他對于保護整個北平的百姓和文化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傅作義 郭汝瑰從念書時便立志為國效力，能讓他佩服的人，自然也是愛國人士。1997年10月23日，郭老先生意外遭遇車禍，不幸離世。 結語郭汝瑰一生不圖名利，幾十年都生活在曲折和驚險之中。年少時一個為國效力的想法，他用一生踐行。 在那個風起云涌的年代，還有很多像郭汝瑰一樣的英雄，他們放棄優渥的生活，冒著生命危險，為黨為國家默默耕耘奉獻。他們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和名譽，甚至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人前，但他們也是共和國的締造者，也是我們最愛的人。 參考文獻： 《郭汝瑰回憶錄》 《中國軍網》 《中國國防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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