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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帕爾戰(zhàn)役是日寇于1944年3月在發(fā)起的一場進攻戰(zhàn)役，日寇方面稱此次戰(zhàn)役為代號“烏”號作戰(zhàn)。目的是攻占位于印度東部的英印軍基地因帕爾，以改善日寇在緬甸不利的防御態(tài)勢。此戰(zhàn)至1944年9月下旬、日寇殘部撤回戰(zhàn)役出發(fā)地結束，共歷時6個月。此役，日寇投入3個師團共計10萬余人，除在作戰(zhàn)中損失3萬余人，在撤退途中又損失約2萬人，丟失幾乎所有裝備。該戰(zhàn)役結束后，英印軍第14集團軍經過休整，于1945年1月攻入緬甸中、西部，3月奪取曼德勒。
英帕爾是印度東部邊境的一座城市，位于吉大港通往阿薩姆邦的交通干線上。城市周圍是長40英里、寬20英里的因帕爾平原。英軍被趕出緬甸后的2年中，在這里修建了一個巨大的軍事基地，以防御日寇進入印度，并作為日后反攻的出發(fā)地。 1942年秋，英軍從英帕爾向北、經科希馬修建了一條通往戰(zhàn)略補給站－迪馬布爾的公路，并在英帕爾修建大型營房、醫(yī)院、軍械倉庫、彈藥庫、工場等各種大型設施，各種物資源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這里。負責防守英帕爾方面的是英印軍第14集團軍第4軍，該軍由斯康斯將軍指揮，下轄第17、第20、第23師。此外，英印軍第14集團軍其他部隊也駐守在英帕爾附近。盟軍東南亞戰(zhàn)區(qū)司令蒙巴頓在視察這里時評價：“在英帕爾，一切井井有條，組織得相當完善，具有供未來反攻部隊使用的基地所具有的各種條件?！?/p> 日寇方面，在1942年5月占領緬甸全境以后，其侵略擴張的版圖已達到頂峰。隨著二戰(zhàn)各個戰(zhàn)場形勢的發(fā)展，形勢對日寇逐漸不利，在西南太平洋和中太平洋地區(qū)，盟軍已經開始反攻，日寇南方軍被迫逐島堅守；在中國戰(zhàn)場，隨著中國軍隊戰(zhàn)力逐漸增強，日寇自身兵力和戰(zhàn)力減弱，其多次在長江沿線發(fā)動的局部進攻，都沒有實現戰(zhàn)役目的。在緬甸，日寇面對的局勢同樣不樂觀，1943年4月開始，滇西方向國民政府開始在集結部隊，籌備反攻；在緬北，中國駐印軍于1943年10開始反攻；在緬西，英印軍隨時可能會進入緬甸反攻。 日寇也利用戰(zhàn)爭間隙籌劃在緬甸的下一步作戰(zhàn)行動方案。日寇的“烏”號作戰(zhàn)計劃由來已久，早在1943年6月，日寇大本營、南方軍及第3航空軍的首腦和幕僚們就曾在緬甸仰光利用圖上模擬作戰(zhàn)，得出的結論是：“為了有利于緬中、北部的防御，有必要趁敵人反攻準備尚未完成之際，襲擊并摧毀其反攻基地英帕爾，然后把整個防線推進到英帕爾以西的崇山峻嶺……在作戰(zhàn)期間，必須保持在中國怒江（滇西）和緬北方面的穩(wěn)定局勢?！?/p> 積極發(fā)動這次作戰(zhàn)行動的是日寇少壯派代表牟田口廉也。此人脾氣暴躁，目空一切，是七七事變的主要參與者，也是時任日本首相東條英機的心腹。1941年4月他擔任第18師團師團長，隨后參加日寇的南方作戰(zhàn)，因作戰(zhàn)有功，升任第15軍司令。 接任第15軍司令后，他積極主張進攻英帕爾，宣稱：“只要用3個師團，發(fā)動奇襲作戰(zhàn)，就可以在短期內攻占英帕爾。”日寇大本營及南方軍總司令寺內壽一、緬甸方面軍總司令河邊正三則對“烏”號作戰(zhàn)則有疑慮。 他們對作戰(zhàn)提出了5個問題：在實施作戰(zhàn)期間，英軍在緬甸南部孟加拉灣登陸該如何應對？作戰(zhàn)期間是否需要增加兵力？沒有制空權是否會影響作戰(zhàn)結果？后勤補給能否跟得上？作戰(zhàn)設想是否可靠？對于以上問題，牟田口廉也一一做出了保證。1943年9月，大本營最終批準實施該作戰(zhàn)計劃。并計劃于明年春季實施。1944年1月起，日寇第15軍所屬第15、第31、第33師團陸續(xù)進入進攻出發(fā)地。
在英帕爾，英印軍第14集團軍總司令斯利姆對于戰(zhàn)場形勢頗有些擔憂，尤其是第4軍已經前出至緬甸境內，日寇一旦發(fā)動進攻，該軍位置過于突出，可能會被切斷與第14集團軍的聯系。他寫信給蒙巴頓，請求將第4軍撤回英帕爾，在此期間，日寇的進攻已經開始了。 1944年3月8日，日寇南路第33師團渡過親敦江率先發(fā)起進攻，直指英帕爾。斯利姆得到消息后，不等蒙巴頓的回復，立即命令在緬甸境內的第4軍撤回英帕爾，并決定引誘日寇冒進，在英帕爾平原地區(qū)憑借飛機和坦克方面的絕對優(yōu)勢與日寇決戰(zhàn)。 3月中旬，行動遲緩的第4軍第17師主力在因帕爾以南160公里的欽定被日寇第33師團截斷退路。3月18日，第4軍第23師第37旅向南折返，攻擊日寇左翼以解第17師之圍。第17師從包圍圈內實施反擊，雙方展開激戰(zhàn)。英印軍在優(yōu)勢空軍的支援下，重創(chuàng)日寇第33師團，于3月27日成功解救第17師，向英帕爾方向撤退。 日寇第33師團在南線發(fā)動進攻時，1944年3月15日，日寇第15軍主力第15、第31師團和“印度國民軍”強渡親敦江，中路第15師團從北面迂回英帕爾，企圖與南路第33師團對英帕爾形成夾擊之勢；北路第31師團則直取英帕爾北面80公里處的小鎮(zhèn)科希馬，該鎮(zhèn)僅有英印軍1500余人駐守。
4月4日，第31師團推進至科希馬東側。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日寇在白天不敢發(fā)動進攻，只能以炮火進行轟擊，晚上則出動步兵實施作戰(zhàn)。英印軍則在白天出動戰(zhàn)斗機和轟炸機對日寇陣地實施猛烈轟炸，并為科希馬守軍空投物資彈藥。6日，英印軍退守科希馬要塞主陣地，該要塞當晚失守，英印軍在英帕爾的交通補給線被切斷。 科希馬失守后，其以西50公里處的迪馬布爾遭到直接威脅。這里不僅是英印軍向英帕爾輸送補給的交通線起點，還是駝峰航線的起點，儲存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和軍事物資，而這樣一個重要的軍事基地，英印軍僅有1個連駐守，日寇只需要派一支小部隊就可以攻占，慶幸的是日寇沒有繼續(xù)西進。 當時牟田口廉也已經獲知迪馬布爾守軍兵力薄弱，計劃第33師團繼續(xù)西進，奪取迪馬布爾。但緬甸方面軍總司令河邊正三阻止了牟田口廉也的行動。為此，他親赴前線、嚴厲訓斥了牟田口廉也的“越權”，并宣布“攻取迪馬布爾不在第15軍的作戰(zhàn)目標范圍內”。至此，日寇錯失了一次良機。事后推測，河邊正三不允許牟田口廉也西進，并非出于軍事原因，而是日寇將領之間的猜忌。 英軍對于科希馬的失守十分緊張，第14集團軍司令斯利姆馬上將第7師空運至迪馬布爾。蒙巴頓將駐守在印度南部的第33集團軍，通過鐵路緊急向迪馬布爾輸送。同時，斯利姆還將英印軍第5師空運至英帕爾。為了完成如此大規(guī)模的兵力調動，英方向美國方面求助，調集用于駝峰航線的運輸機90架，又將計劃從東南亞調往地中海的79架運輸機留下支援英帕爾方向的作戰(zhàn)。丘吉爾還請羅斯福敦促蔣介石，讓其馬上在滇西發(fā)起反攻，以牽制日寇方面的進攻。至4月10日，大量援軍輸送到前線，英印軍集結在英帕爾地區(qū)的兵力增加至12萬余人，而且完全掌握制空權，穩(wěn)定了戰(zhàn)局。
在英帕爾方向，日寇第15、第33師團逐步向前推進，英印軍則逐次抵抗，致日寇的進展開始緩慢。在英帕爾東南方向，英印軍2個旅在伯萊爾公路入口處防御日寇第33師團的推進。這里地形極為復雜，起伏的崇山峻嶺和縱橫交錯的深谷被濃密的森林覆蓋，很難構筑一條完整的防線。 英印軍破壞了公路入口處的各條通道，并在每個制高點部署兵力，遲滯日寇第進攻，戰(zhàn)至4月11日，日寇突破英印軍防線，英印軍向英帕爾方向的比申布爾撤退。此時，第15師團和第33師團已經對英帕爾形成南北包圍之勢，但這也已經耗盡了日寇有限的作戰(zhàn)能力。 戰(zhàn)前，牟田口廉也是用英印軍在緬甸作戰(zhàn)期間的表現評估其戰(zhàn)力的，所以他沒有預料到英印軍會在英帕爾地區(qū)抵抗如此頑強。在英帕爾北部和東南部進攻受挫，讓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自3月中旬發(fā)起攻擊以來，日寇已經連續(xù)作戰(zhàn)20多天，出發(fā)前隨身攜帶的彈藥已經耗盡，可支撐部隊20天作戰(zhàn)的糧食也所剩無幾。這期間日寇一直無法獲得后方的補給，原計劃用3周時間攻取英帕爾的計劃落空。 縱觀日寇整個二戰(zhàn)的表現，取得的勝利往往是以“敵方”準備不足，采取不宣而戰(zhàn)、突然進攻為前提。如果不能快速取勝，往往后勁兒不足。在中國戰(zhàn)場上，日寇傾全國之力尚不能取勝，反而在國民政府持續(xù)抵抗下舉步維艱。太平戰(zhàn)爭爆發(fā)后，依賴美英準備不足，日寇在戰(zhàn)爭前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戰(zhàn)果。至1942年底，他們的進攻量已經耗盡，有限的兵力散布在中南半島和太平洋上的諸多島嶼上，在海軍聯合艦隊實力下降后，日寇在太平洋地區(qū)的機動能力也隨之下降，守島部隊變成了一條條僵硬的軀殼，等待“敵軍”一個一個地收拾掉。 日寇在英帕爾的作戰(zhàn)計劃具有主動進攻的精神，戰(zhàn)役目的一旦達成，的確可以改善其在緬甸地區(qū)的戰(zhàn)略態(tài)勢。不過，日寇資源有限，后勤保障能力嚴重不足。對面的英印軍則兵力充足、保障有力。戰(zhàn)役初期丟失科希馬也是英軍前線指揮官能力不足、一時疏忽。而排除掉這些意外因素，開始比拼雙方真正實力的時候，日寇就不再有好運氣了。牟田口廉也顯然已經吃慣了紅利，忽視了戰(zhàn)場上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實力。 至4月底，日寇各師團的戰(zhàn)力均已不足一半。英印軍在南北兩個方向開始向日寇反擊，英印軍憑借步、炮、空、坦克協同優(yōu)勢，將日寇壓制在多個山谷里，致使日寇白天無法自由行動，絕對的制空權甚至讓日寇不敢生火做飯，只能在夜間發(fā)動偷襲，天亮后則躲進叢林中，躲避英印軍的空襲和炮擊。牟田口廉也不斷收到各師團的“戰(zhàn)況吃緊”“請求空軍支援”的告急電報。
5月11日，滇西的中國遠征軍渡過怒江，開始了滇西反攻作戰(zhàn)。5月17日，緬北的中國駐印軍開始圍攻密支那。英帕爾的日寇第15軍陷入“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的困難境地。3個師團長對作戰(zhàn)都失去了信心，要求停止進攻。對于部下怯戰(zhàn)的行為，牟田口廉撤換了第33師團長的職務，并要求各師團繼續(xù)進攻。5月中旬開始，日寇第53師團抽調一部分兵力增援英帕爾，第33師團在新任師團長的指揮下，向英帕爾西南方向推進，經多日激戰(zhàn)毫無進展。 6月，印度東部迎來雨季，英印軍憑借充足的后勤保障，前線士兵除可以獲得基本生活物資外，還能得到香煙、酒之類的奢侈品。而日寇早已經彈盡糧絕，士兵實在耐不住饑餓，紛紛上山尋找食物，甚至以人肉充饑，瘧蚊、螞蟥和各種疾病兇猛地襲擊赤身露體的日寇，死亡人數劇增。 6月初，緬甸方面軍總司令河邊正三來到前線，他對牟田口廉也說：“本次戰(zhàn)役已呈膠著狀態(tài)，沒有獲勝的希望，繼續(xù)下去只會使我軍更不利?！钡蔡锟诹饛停骸耙蚺翣栔畱?zhàn)關系重大，決不能半途而廢，閣下應支持我們繼續(xù)進行下去。”因為牟田口廉也是東條英機的心腹，而且河邊需要這些“斗志旺盛”的將領率領士兵支撐局面，于是河邊正三最終同意英帕爾戰(zhàn)役繼續(xù)打下去。 隨后，牟田口廉也電令各師團指揮官：“繼續(xù)作戰(zhàn)，直到彈盡糧絕。如果你們的手臂斷了就用你們的牙齒，如果停止了呼吸就用你們的靈魂去戰(zhàn)斗，缺乏武器不是理由?！比欢蔡锟诹驳拿顩]能阻止前線部隊因饑疲交加、死傷累累而不得不選擇的潰退。第31師團長憤怒地質問他：“自從越過親敦江，你給過我們一粒子彈、一粒米嗎！”。隨后他不顧軍法制裁，命令部隊由科希馬地區(qū)后撤到能得到補給的地方。憤怒的牟田口將第31師團長和已經患病不能指揮作戰(zhàn)的第15師團長全部撤換。至此，參與因帕爾戰(zhàn)役的三個日寇師團長全部被撤換，這在日寇發(fā)動戰(zhàn)爭以來史無前例。 6月22日，由于日寇第31師團后撤，英印軍重新打通了科希馬至因帕爾之間的公路通道。6月23日，牟田口向緬甸方面軍報告：“如果停止進攻轉入防御，根據我軍現狀，退到印緬國境線上的親敦江西岸高地，較為適宜?！?月26日，牟田口廉也命令收攏部隊，準備向后方撤退。經南方軍司令部和日寇大本營批準，緬甸方面軍于7月10日向第15軍下達了停止“烏”號作戰(zhàn)的命令。
7月中旬，日寇重演了盟軍從緬甸大撤退的一幕。時值雨季未過，第15軍開始全線撤退。各部已經完全喪失斗志，軍紀蕩然無存。他們頭頂瓢潑大雨，腳踏泥濘山路，冒著被洪水沖走，被螞蟥、巨蛇吞噬的危險，翻過荒無人煙的敏金山脈和原始森林逃往緬甸，沿途扔下不計其數的武器、車輛。 期間，盟軍的飛機向狼狽逃竄的日寇投下了一顆顆炸彈和汽油彈，日寇的血肉飛濺到車上、樹上、人身上。泥濘的道路上，盡是用鮮血調和出來的深褐色泥漿。沿途，日寇官兵和騾馬的尸體不計其數，暴露于荒野的尸體爬滿了螞蟥和螞蟻，血肉幾乎被吸干。大雨過后，在烈日的暴曬下只留下一堆堆白骨，逃竄路上的累累白骨成了可恥的侵略者失敗的罪證。1944年9月，日寇第15軍各部陸續(xù)撤回緬甸境內。
據戰(zhàn)后日寇承認：最初越過親敦江參加因帕爾戰(zhàn)役的兵力約10萬人，其中戰(zhàn)死3萬人，另有傷病員約2萬人下落不明，最后撤回緬甸的不足5萬人，而且一半是傷病員。武器大部分損失，以第15師團為例，1個步兵營僅剩下1挺重機槍、2挺輕機槍、2個擲彈筒，全師團步槍僅剩600支。日寇第15軍戰(zhàn)斗力幾乎全部喪失，日寇大本營原指望通過英帕爾戰(zhàn)役扭轉緬甸戰(zhàn)局，結果適得其反，不但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而且在緬甸戰(zhàn)場各條戰(zhàn)線上都處于更加被動的不利態(tài)勢。日寇大本營為此將緬甸方面軍和第15 軍的司令及師長、參謀長全部撤換。 英印軍此戰(zhàn)傷亡1.7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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