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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區宇俊 什么是自由意志？目前還沒有一個得到各方認可的定義。它有狹義的定義，也有廣義的定義。從哲學、司法學和心理學角度的定義，跟常人所理解的定義不同。為了方便理解文意，這里先對這個概念作一個定義： 所謂自由意志，是指人類可以自由發心、自主選擇并決定自己的言行，不受到任何內外條件的制約。換句話說，人類可以自主產生選擇性的念頭，并且能夠控制念頭，如發善念或惡念、正念或邪念等全憑自己做主；自主選擇并決定自己的言行，如選擇說或者不說，做或者不做等；總之，人類的心念可以隨心所欲地自主，決定權握在自己的手里。 對于這個問題，歷來爭論不休，就跟命運究竟能不能改變的爭論一樣，是一個千古沒有定論的命題。持不同觀點者各有各的道理。基于這一點，筆者不想寫長文論述，免得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筆者只寫出自己的理據，讓讀者自己分析、自己判斷。 筆者認為人類沒有自由意志，一絲一毫也沒有。人類所有的心念、言行都被因果律所左右。理由如下： 一、每個人出生在什么時間，什么年代，什么地方，什么家庭，有什么親人，有什么體質，有什么智商等等，可以自主選擇嗎？如果不可以自主選擇的話，那么在此背景上產生的念頭，為什么不受前題因素的制約，便可以無故自主呢？假設一個人的智商是100，這人可以擺脫100智商的制約，做出智商140的人的選擇嗎？或者反過來說，假設一個人的智商是160，這人會做出智商只有80的人的選擇嗎？各人的腦子等于不同類型的電腦，性能差的電腦無論怎么努力運算，總不能跟性能好的電腦相比吧？表面看電腦都是在自由發揮，其實決定權握在制造者的手里。人究竟有沒有自由意志，不是很清楚了嗎？ 二、念頭的產生，有來自內因的，有來自外因的。內急想上廁所，饑餓想吃東西，生理問題想異性，行累了想坐，坐累了想動，夜深了想睡覺等等，這些念頭的產生都是來自體內。當一個人有此需要的時候，誰可以產生“我不需要”的抗拒念頭呢？ 再說來自外因的。聽見好歌想繼續聽，看見美景想起旅游，嗅到香味想起鮮花，摸到美腿想起嘿咻，嘗到美味想起海鮮等等。這些念頭都是來自外在的誘因，盡管不同的人會產生出不同的念頭。可是，人在這個時候是否會聽見好歌想起魔鬼，看見美景想起茶葉，嗅到香味想起求簽，摸到美腿想起撞車，嘗到美味想起打坐之類不搭邊的事呢？除非精神病患者，或是過去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否則誰也不會產生這類的聯想。——這說明，無論腦子有哪些念頭，都是事出有因，絕不會無緣無故。 三、人之所以有思維，是因為有頭腦；之所以有頭腦，是因為有身軀；之所以有身軀，是因為有父母；之所以有父母，是因為有人類；之所以有人類，是因為有萬物；之所以有萬物，是因為有天地。換言之，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人類，有人類然后有父母，有父母然后有身軀，有了身軀然后有頭腦，有了頭腦然后有思維，有了思維然后有念頭。所以，念頭的產生，離不開這些前題條件。前題條件的不同，思維的方式方法便會不同。再加上后天的經歷、見聞和受教育等，種種的前因共同作用于頭腦，才會在特定的時間產生特定的念頭。也因為每個人這些前題條件各異，不同的人在同一時間會有不同的念頭。為什么前題條件不能自主，在此基礎上所產生的念頭卻能夠自主呢？假設一個人有了父母好色的遺傳基因，這人可以有不好色的念頭嗎？又假設一個人自小被灌輸殺人正當這一理念，這人會產生同情受害者的念頭嗎？ 四、如果說人類之所以有自由意志，是因為人類有靈魂；那么請想一想，靈魂是物質還是能量呢？或者說非物質非能量呢？如果思想念頭是由靈魂決定，那么靈魂可以無緣無故地作出決定嗎？假設可以的話，那么說明人的言行沒有目的性，全是靈魂在胡亂為之；假設不可以的話，那么靈魂決定什么，不決定什么，必定事出有因，那動因使靈魂不能抗拒。《圣經》說：“人類是上帝的奴隸。”不是在證明人類沒有自由意志嗎？ 所以，無論靈魂是物質還是能量，或者說非物質非能量，都要受到自身定律的制約。小至夸克，大至星系，都有相關的定律。靈魂也不能例外。 五、請試想一下，誰可以做到十分鐘不產生一個念頭呢？如果可以的話，那么十小時呢？十天呢？十個月呢？十年呢？有誰可以做到十年不產生一個念頭？如果可以的話，那就說明人類的念頭可以自主控制，想它產生便產生，想它不產生便不產生；若是不可以的話，那就說明念頭不能自主控制，它要來時不可抗拒，它要走時不可挽留。就象徐志摩說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基于此一點，人類有沒有自由意志的問題，便不言而喻了。 六、法律法規，宗教信仰，道德觀念，游戲規則等能限制了人的自由，也包括限制了思想念頭的自由，這個誰都知道。上司的指示，部隊的軍令，或者老板的吩咐等，不能違背，只能照辦，這個也是誰都懂得。可是，能夠騙得住大多數人的，是那些表面上看似有選擇性的事情。 舉例來說。你工作做得不開心，辭職或者不辭職，你可以自由作出選擇。其實你不能自由選擇。不要說領導不批準、配偶不同意了，即使領導必然批準、配偶絕對同意，你也沒有選擇的余地。為什么呢？假設把辭職定為A，把不辭職定為B。如果A因的理由大于B因的理由，那么你必會選擇A；若是B因的理由大于A因的理由，那么你必會選擇B。你作出最后的選擇，表面看是自主的，其實是有原因在驅動你作出。假如A因的理由大于B因的理由，你仍然要作出B的選擇，或者B因的理由大于A因的理由，你仍然要作出A的選擇，那才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是，你會這樣選擇的嗎？如果你會，那就說明你這人做事不理性，也就證明了你沒有自由意志，決定事情是毫無根據，胡亂為之；若是你不會，便說明你這人理性，決定事情必有充分的理由，也就證明了你沒有自由意志，決定的事情是基于某些原因。換言之，你是一個完完全全被原因逼著作出決定的人。所以，無論你的選擇基于理性或者非理性，都證明了你沒有自由意志。 七、有練習氣功或學禪定的人認為，意念（也即念頭）可以自主控制。在練習氣功或禪定中，意守某個穴位、冥想或念佛等，便沒有雜念產生。表面似乎這時的意念是自主，實際上這個所謂的自主，并非真正的自主，而是在以一念控百念。為什么要以一念控百念呢？是為了實現某個目的，不是為了健康便是為了能進入狀態。如果沒有目的，相信誰也不會這樣做，除非那人是精神分裂癥患者。 比如說，張三練習氣功，在意守丹田。在整個練習的過程中，張三并沒有任何的雜念產生。從表面上看，張三這個時候的確有自由意志的特征，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意念。其實，即使在這個時候，張三仍然不是自由意志。因為張三練習氣功的目的，是想身體的病能夠得到好轉，在這個目的的驅動下，張三按照練習氣功的要求意守丹田。如果沒有這個目的，張三便不會意守丹田。假設在這個時候，他聽見有人大叫救命或者大叫救火，張三還可以繼續意守他的丹田嗎？他可以不產生救人、救火或逃跑的念頭嗎？如果可以的話，那么說明張三仍然有小小的自由意志；若是不可以的話，便說明張三完全沒有任何的自由意志。 八、萬事萬物的發生、發展、變化、消亡都有原因。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就是這個意思。世上沒有無果的因，也沒有無因的果。換句話說，世上沒有第一因，也沒有終末果。所不同的是，有眾因結一果，也有一因結眾果而已。 所以，因果的關系呈網狀球形，有限無邊，無頭無尾，無增無減，無生無滅。某B因既是A因的果，也是C果的因；某C因既是B因的果，也是D果的因；某D因既是C因的果，也是E果的因等等，其關系錯綜復雜，不易表述。基于此，因果的關系便不能改變，不能創造，也不能消滅，永存于宇宙。為什么呢？因為所謂改變，是指A因本該結B果，無端使它結出C果，這叫做改變；若是加入其他的因，使它結出C果，這不是改變，而是另外的一種因果關系。所謂創造，是本該沒有此種因果關系，無端創造出此種因果關系，這叫創造；若是有前因或他因所致，這不叫創造，是因果的關系本該如此。所謂消滅，是本該有某種因果關系發生，無端使它消失不發生，這叫消滅；若是加入另外的因，使可能發生的因果不發生，這不叫消滅，而是另外的一種因果關系，換言之即是本該如此。 人類的念頭，無論是所謂的善念或惡念，正念或邪念，同樣是受到因果律所使然。當有善念萌生于頭腦時，必有其前因導致；當有惡念萌生于頭腦時，也有其前因導致，不可以是無緣無故。在善念充斥頭腦的時候，試問這時誰可以做出惡行呢？在惡念充斥頭腦的時候，試問這時誰可以做出善行呢？如果可以的話，那么這人必是精神分裂癥，想法與做法相背離；如果不可以的話，那么說明人的念頭是被原因所驅使，不是自主產生。換言之，有什么原因便會有什么念頭，有什么念頭便選擇或決定什么言行。 部分的佛學、哲學和司法學及心理學之所以認為人類有自由意志，可以自主選擇或決定自己的發心和言行，是基于勸善、教化和管治的需要。因為如果不這樣說，人就不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就會為自己的罪錯找借口而推卸責任。為了社會的和諧穩定，國家的長治久安，百姓的安居樂業，作為統治者必須灌輸這樣的觀念。但是，從探索真理的角度看，人類并沒有自由意志，一切的心念和言行都逃不出大自然因果律的制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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