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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四樓家中的窗前，花苑路上的車輛分著撥次左右穿梭，駛過時的刷刷聲也就有了大致的節奏。我不感到喧囂。如果愿意，我可以把它想象成一艘艘快艇在一條長河中濺起陣陣漣波，甚至會享受到一點美妙。去年夏天窗外的那一片綿延的綠，就進入了我的想象。那時樹冠已密實地遮住了路上的車輛，車聲依然，車影只會從某個縫隙一閃而過。行人在路邊和綠道上時隱時現，或匆匆或悠閑。我站在窗前，如同站在云層之上，腳下云霧蒸騰，看不清滾滾紅塵。去年工作開始閑暇下來，才像初見一樣忽然發現了窗前的這一片風景。那時已經是夏天了，它像突然飄過來的一大片云，又像大海邊撲面涌過來的一排巨浪，在我眼前定格。它散發著生命旺盛的氣息，帶著溫度，帶著激情。它是一張立體的巨幅畫卷，遠望是潑墨，斑斕磅礴；凝目是工筆，活潑而又分明。即使是天才的畫家，也絕繪不出它的風采。它就這樣留在我的想象中了。只有夏天。我從潛意識里過濾掉了盛極而衰的秋天和冷漠蕭條的冬天。我嘆息它的流逝，就像目送太陽西下的戀戀不舍和無可奈何。沒有留下幾行文字，覺得辜負了它的盛況。找點理由吧----也許是覺得辭藻在它面前太過貧乏，描摹永遠難以準確；也許是在驚嘆中沒回過神，心緒需要平復。再說，我沒有留意到它的春天，一切應該從春天開始才好。春天是從腳下的幾株迎春花開始的，先是幾點嬌黃的嫩牙，幾天后就變成肥嘟嘟的花枝。隨后趕來湊熱鬧的是櫻花，很快就把整棵樹蓬成了花團。請允許我把樓后面的那兩棵紅葉碧桃也挪到樓前吧，那滿樹的花紅得像火，讓人總忍不住目光流連。先有花后有葉。清明前后，眼光平視過去，銀杏和法桐的枝條剛剛有點綠意，腳下的楓樹葉就已經探出小半個頭了，給泛綠的草皮蒙上了一層薄紗。路邊的欒樹最懶，還是光禿禿的枝條，讓人擔心它們是不是沒有經受住冬天的寒風。不用著急。再過十幾天，它也醒了，張開惺忪的眼。它會吃驚嗎，身旁的法桐已經遮擋住了視線；紫葉李冬天沒有落凈葉子，現在早已換完了新裝；柵欄上的薔薇厚成了一堵墻。萬類春天競上游。生命的時鐘嘀嗒作響，誰也不用催促，誰也不會忘掉夏天的聚會。今年的夏天，眼前的這片云會長高一點，一部分依然會向著東南方向樓群的空闊天際線鋪陳開去。東邊高層的樓群像坐落在山坡上，還能露出一半的腰身；而右邊的這些樓房，隱入云霧會越來越深。眼前的路燈夜晚會更朦朧吧，遠處的光影也會更加縹緲。畫卷被這棟樓東西兩側的樓邊框住，沒有留白，但浩蕩的氣勢綿延不絕，更顯意蘊悠長。鳥雀在里面約會，也會飛向遠方。我也經常在這片云霧下漫步，樓上視野平視的雪松，此時在我眼前聳立，它是一只只螞蟻的珠穆朗瑪峰。窗里窗外，這整片的綠都是它里面每一只小小爬蟲的亞馬遜森林……寫到這兒，就像在筆記本中留下了一個標本，封存住了一段時光，心里有了些許安慰。有準備的等待，比措手不及的招待和無奈不舍的送別，感覺會好一些。 （攝影 旅途） 作者簡介：韓廣，廣饒人，縣直機關工作，偶有感悟而綴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