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7 期〓 文|王成海 父親離開我們快三個月了,我的思維好像一直還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尤其夜里睡不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仿佛父親根本沒有離開我們,就是出門了,可在清醒狀態下仔細一想,我知道父親再也回不來了,于是就在淚眼朦朧中妄想在夢里再見見父親。可不,有幾次真的夢見了父親,但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看不清父親的面孔,更別說聽到父親的說話了,場面更是零零星星,一閃而過,醒來之后只是感覺夢到了父親,具體內容幾乎沒有記憶…… 終于,在幾天前,夜里睡不踏實,醒了三四次,一醒來就不由自主地想父親,一想心里就疼得難受,快亮的時候又夢到父親了,且場面非常連貫、清晰,醒來還清清楚楚地記著,于是流著淚,簡單記了下來。 不知道是在哪里?好像就是在村子旁大集體時生產隊的一塊田地里,有兩個很大的院子,中間被一條土路隔開,西邊的大院子就是一個醫院,我們家就在東邊的院子里。 一場大雨剛剛下過,艷陽高照,但坑坑洼洼的路上和院子里積水很多。 我的父母親 我就在醫院里的人群中擠著尋找醫生,人群里嘈雜一片,很多人都在罵醫生,我心里還納悶,人們都是來看病的,醫生就是大家的救命者,為什么要罵人家呢? 終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輪到了我,一看,我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就剩下孤孤單單的我和醫生陳文林了,陳醫生的相貌和上海的張文宏醫生一樣樣的,此時,被人們罵得灰頭土臉,看樣子很生氣,但還是和顏悅色地問我看什么病,此時,我反而不知道找醫生干什么來了,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啥,于是回家了。 一進家,感覺家里很凄涼,父親鼻孔里插著氧氣半躺著,家里人在父親身邊,或站著,或跪著,正在侍弄父親,村醫正從炕上下來,說父親恐怕不行了。 我大吃一驚!在我的印象里父親沒有生病呀,怎么一下子就這樣了? 我望著炕上的老父親,只見父親瘦瘦的,一句話也不說,而眼睛睜得大大的,痛苦地望著我,似乎在向我求救。看著可憐的父親,我轉身而出,跑到醫院去找陳醫生,陳醫生本來因為剛剛那些人的刁難和謾罵,還在生氣,聽了我的話,轉身就跟著我來。因為院里有雨水,我背著人家進家的,但還是濕了人家的鞋子,覺得很過意不去。 醫生進家之后,看了看父親的情況,讓我們家里人都出去,他給進行治療。 從家里出來,我望著窗戶,痛苦地在院子里徘徊、等待…… 而此時天空陽光明媚,大院里很多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都出來了,三三兩兩地圍著院子或跑步,或散步,一路上有說有笑。 我心里默想著,熱鬧是別人的,痛苦我在承受…… 然后,在哭聲中就醒來了。此時,家里已經大亮起來…… 我緊閉著流淚的雙眼,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母親告訴我的那些話,說父親得病的前一天,還問母親,二小子十來天沒回來了,也沒打個電話,你不行打個電話問問他哇。對父親所說的這些話,母親給我的解釋是因為這兩年我隔三差五就回去,父親因為經常能見到我,就經常盼望我回去。而我的理解是盡管父親禿嘴笨舌,不善言辭,但他心里一直惦記著我的身體,一旦幾天看不到我,或聽不見我的消息,他就掛記我的身體,生怕我有個好歹。 確實,父親突然離開我們的那幾天,又到了我復查身體的時間了,火車票都已經買好了。就準備三五天之后出發。 我的父母親 這些年我都被醫院弄得有點神經過敏了,一說要到醫院,很長時間內情緒糟糕透頂,好不起來。我不想把我的這種負面情緒讓父母知道,讓年邁的他們也跟著我擔驚受怕,于是那幾天我本來可以回村或打電話,可有意沒回去和沒打電話,只是準備在出發前到醫院的那一天,準備回去和父母說說話。誰知一念之差,竟然和老父親就陰陽兩隔了,再見到他老人家,任憑我喊破嗓子,也只是最多見到老人家眼角的一滴清淚啊! 也許,如果那天我回去了,和他說說話,讓他高興高興,他就不會突發那個疾病,不會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猝然離開我們;也許,如果那天我回去了,察覺他有點不好的跡象,及早把他送到醫院,憑著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好身體,也許就是幾瓶液體的小事啊!也許...... 唉,有再多的也許也遲了,心中再疼也呼喚不回慈祥的老父親了,有生之年的痛恐怕只能永遠地種在心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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