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經歷影響著入世的社會觀,相似的感覺一遍又一遍在心角的某處縈繞,在覺醒和淡漠之間游走,最終還是被一張富有沖擊力的圖片引燃了思考的導火索,腳下的路一直不平坦。 這一幕很傷感,一位面帶滄桑感的父親,表情近乎茫然,對周圍的環境提不起一點興致,甚至所有的光和他沒有一絲的關聯,因為他正背著沉甸甸的兒子遺體。 從地震的坍塌處距離他的家有25公里的山路,在圖片定格的這一瞬間,他走了多遠不清楚,只知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是痛苦的顫動,走得不由自主。 ![]() ![]() ![]() 那一刻,腦海中閃過很多的念頭填補著他荒蕪的精神世界。他愿意拿出所有的世間籌碼去換取兒子生命的重生,包括他自己的生命,樸素的父愛表達不夾雜一丁點猶豫,可人生的現實一直是充斥著生離死別的畫面,奇跡肯定是不會降臨。 這段漫長的山路成為了這位父親一生中最難煎熬的至暗時刻,絕望早已一口一口吞噬著屬于男人的堅強和剛毅。 回到家,天肯定黑了,無處安放的靈魂,夢還會讓他繼續深陷無底的深淵,有些痛是一輩子的,沾上了就會伴隨一生,至愛必定引起至痛。 在“發呆”中對照從山路上走過來的人生,無法治愈的“痛”太多了。山路的陡峭似乎連通著命運的波瀾起伏,是悲歡離合的境遇,是喜怒哀樂的場景。 ![]() ![]() 山西以山聞名。作為土生土長的山西人,小時候是在走山路中度過的,在意識中世界是很小的,天涯海角就是視力所及的范圍,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也是雙腳能到達的地方。 山里人很知足方圓幾里的生活,卻害怕每日降臨的夜晚。天黑了,一些事就變得不確定了,包括明天是否還能活在這個世界。 夜晚,大人最擔心的事情——小孩發燒。入睡前,父母都會無意識地去摸一摸小孩的額頭后才能安心入睡。半夜,小孩發高燒,在吃藥不起作用的情況下,用被子趕緊把小孩全身裹起來,再用一根繩索把被子綁結實,放在背上就急忙出門上路了。 在村里崎嶇的上路上,夫妻兩口子,一人背著小孩,一人手拿電筒照路,輪流背著小孩去20公里外的鄉衛生所,一路躁動的身影。 若是在冬天,在微弱的燈光中只能看得見一股一股升騰的汗氣,焦急的心情早已忘卻了凌晨寒徹入骨的冰冷,一路上在心頭默默期盼著小孩健健康康,不要出什么大問題,平安健康才是人生的福分。 ![]() ![]() 在晉西北的農村,很多的父母在那些一條條沒有名字的山路上,來來返返為生病的小孩爭取著最佳的治療時間,和時間賽跑,與命運抗爭,可有的小孩還是錯過了最佳時間,或夭折,或殘疾,有時如意不如意,不是人為,是天定。改變不了出生的環境,勞苦大眾在煎熬中迎來無常的結局,細思之下都是一種“命數”。 家鄉山路上的故事還有很多,難產的孕婦最后倒在了去往醫院的人力手推平板車上,期待變成了悲痛,情緒只能肆意在天地間發泄。意外受傷導致血流不止,人力抬到醫院時已斷氣,一不留心的受傷,也能被奪去活著的資格。還有山路上跌倒滾落山腳的,命是保住了,后半生卻要在炕上度過,這是對一個男人尊嚴的毀滅。 喝一口水,半夜就要去很遠的地方挑水,或者牽著牛去拉水,很陡峭的路,牛也跟著受罪,活著的艱辛程度接近了傳說。 地很遠,農作物的播種、鋤草、收割也要去很遠的地方,人生大半的時間都消耗在這數不清山路上,不知不覺就老去了,每次回村,覺察到很多人再也見不到了,唯有那些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山路還在那里,延伸到未知的遠方。 開車回縣城,目睹到一人扛著農具走在山路上,聽著手機里播放的信天游,一邊聽一邊唱,也算一種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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