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紅樓新編：大觀園的微傳奇（三十五）

       文/第一滴露珠

 第三十五回   夏金桂情迷瑞和香薛文龍失手傷人命 

且說自薛寶釵出嫁后，薛家的生意復交給薛蟠管理。薛蟠哪有心思在生意上，依舊是每日里吃喝嫖賭，尋歡作樂。夏金桂便和薛蟠說，既然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不如以后京中的這些鋪子就交給我來打理罷，那薛蟠只要老婆每日里不尋釁鬧事，就謝天謝地了，自然是一百個愿意。于是這夏金桂每日吃過早飯，便坐上車子輪流去京中的六家店鋪逛逛。

商鋪里的總管和伙計，知道自大小姐出嫁后，家里的這些生意又歸了薛大爺打理，又素知這薛大爺不學無術，在家又是個怕老婆的，所以見了夏金桂，只得陪笑上前相迎。那金桂便命賬房先生取商鋪的賬簿來，一一翻看，又問店里的生意，每逢總管說到寶姑娘的好處，金桂便心里不快，總要挑出一兩條毛病來才肯罷休。金桂又說道，以后店里的生意就由我來打理，凡店里的大事情都要上報我做主，那些總管心里不滿，面上卻不得不應承下來。

從此，金桂便天天來鋪子里轉悠，凡店里要緊的生意必要過問幾句。幾個月下來，幾家商鋪的生意都被金桂搞得亂七八糟，生意冷清了許多。有幾家店的總管，便悄悄去找了薛姨媽訴苦，薛姨媽忙叫了薛蟠來教訓了幾句，讓他回去告訴媳婦，不要再去店里亂摻和了。薛蟠回到房里，一見了夏金桂，立時偃旗息鼓，連話都不敢說了，哪還敢轉達母親的意見。薛姨媽欲待自己去說，又怕金桂撒潑大鬧，也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看著夏金桂折騰去罷。

其中有家名叫“瑞和香”的香料鋪子，鋪子里有個伙計，名叫小春的，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又手腳勤快，嘴巴也甜。他見金桂現在是主事的東家少奶奶，便有意巴結，一見了金桂便主動上前伺候，端茶倒水，拿東拿西的，金桂問店里的事情，他就一五一十地悉數匯報。金桂很受用他的吹捧伺候，又見他生得清秀，看著就分外順眼，于是竟不由分說將原來的總管辭退了，任命小春當了瑞和香的總管。

小春當了總管，對金桂更是言聽計從，作小服低，那金桂喜歡他溫柔懂事，就越來越喜歡往瑞和香跑了，每日里不見小春一面，就覺得心里少了點什么。一日，金桂在瑞和香的內室里，命人送了油炸焦骨頭等自己喜歡的酒菜來，便命小春陪自己喝酒。金桂命寶蟾去門外守著，任誰都不準進來，便關上門，與小春對飲。兩個人喝著喝著，不覺動情起來，那金桂見小春兩頰暈紅，眉目含情，不自覺地就乜斜著眼去撩撥他，小春見金桂粉面含春，眼媚如絲，更是神魂顛倒起來，忍不住上前去拉著金桂的衣襟，雙膝跪倒，仰面說道：“求奶奶心疼小的！”金桂心里癢癢起來，手捏著小春的腮，媚笑道：“你要我怎樣疼你？”小春也不答言，上前一把抱起金桂，放到旁邊的榻上，就開始解金桂的衣扣。金桂一邊嘴里罵道：“狗膽包天的小狗肏的！”一邊兩只胳膊卻像藤蔓一般纏上了小春的肩膀。兩個人顛鸞倒鳳，忘情快活。

自此，金桂就如著了魔一般，天天往瑞和香跑。她不放心寶蟾，去瑞和香便不再帶寶蟾去，只帶了丫頭小舍兒伺候自己。

這日，晚上回到家，恰巧薛蟠這晚沒有出去鬼混，早回了家里。金桂見了薛蟠，因為心里有鬼，對薛蟠反而比以前和氣了幾分。薛蟠還以為金桂回心轉意變好了，忙摟著金桂求歡，金桂看見他那粗魯的樣子，不由想起小春的纏綿溫柔來，心里便十分厭惡，忙把臉一沉說道：“我白日打理生意累了，先去睡了。”說罷丟下薛蟠獨自去睡了。薛蟠雖碰了釘子，但想到金桂是忙著家里的生意，比起以前鬧得家里雞犬不寧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也就不計較了，更何況，想要女人，還不是容易的，于是，便轉身出來，去了寶蟾房里。

薛蟠命廚房送上酒菜來，讓寶蟾陪著自己喝酒。喝了一會兒，薛蟠便命寶蟾坐到自己腿上，摟著寶蟾就要親熱。寶蟾半倚在薛蟠懷里，扭著腰嬌笑道：“大爺，你可是真心喜歡我？”薛蟠忙連連點頭。寶蟾便噘起嘴，滴淚說道：“我伺候大爺也有一些時候了，卻連個名分都沒有，奶奶見大爺喜歡我，天天兒罵我打我，這家里頭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笑話我呢，我還有什么臉伺候大爺！”說著一扭身站起來，掙脫了薛蟠的摟抱。薛蟠正在興頭上，忙隨口說道：“明日我就娶你做妾！小心肝兒，快過來！”寶蟾忙問道：“大爺此話當真？”薛蟠忙賭咒發誓道：“怎么不真！你大爺我說話算話。”說罷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把抱起寶蟾放在床上。那寶蟾性情大膽，又舉止放蕩，不僅極力地配合著薛蟠的動作，還做出百樣的嬌態浪樣來，惹得薛蟠氣喘吁吁地直呼“心肝寶貝兒”。

那寶蟾卻是個有心計的，知道立自己為妾的事，薛蟠根本做不了主，自己的姑娘金桂說了才算，可夏金桂恨自己恨得要命，怎么肯同意自己做妾呢。于是便想到，要是沒了姑娘，自己就有出頭之日了，到時候自己再生下個一男半女的，說不定就會被扶正的。

原來那次夏金桂和小春在屋里鬼混的情景，寶蟾貼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第二天，姑娘便不再帶自己出門了，而是帶著小舍兒，寶蟾就明白金桂這是又去會小春去了。

兩個人云雨已畢，薛蟠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寶蟾翻身起來，穿好了衣服，然后跪在薛蟠面前道：“大爺，你對奴婢實在太好了，奴婢內心感激，所以有一件事，覺得不該瞞著大爺。我雖是奶奶的丫頭，但在我眼里心里，大爺才是我的正經主子，如今奶奶做出不堪之事，我怎么忍心眼看著大爺還蒙在鼓里！”薛蟠見寶蟾說得鄭重，便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奶奶有什么不堪之事？”

寶蟾咬了咬牙，方才一字一句地低聲說道：“奶奶現在日日出門，你道奶奶干什么去了？她是去和瑞和香的總管小春鬼混去了！”薛蟠疑惑地問道：“瑞和香的總管不是李玄嗎？”寶蟾冷笑道：“原來大爺還不知道，瑞和香的總管現在是奶奶的相好小春，那李玄早被奶奶辭退了！”薛蟠一骨碌爬起來，揪住寶蟾的衣服問道：“你說什么？！”

寶蟾恨恨地說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奶奶和小春的丑事。我因為疑惑，怎么這段時間奶奶一直都不帶我出門了呢，于是昨天我就去悄悄打聽了一下，就聽瑞和香的伙計們都在私下里議論奶奶和小春的丑事呢。我當時就替大爺不值，正想著今晚上怎么想個法兒告訴大爺呢，可巧大爺就找我來了。”

薛蟠聽罷這一番話，不由怒從心中起，跳起來就要去找金桂算賬。寶蟾忙死命拉住薛蟠道：“大爺且住。你現在去問奶奶，她肯定是百般抵賴，不如先忍下今晚，明日悄悄跟去瑞和香捉奸，到時候大爺才好問奶奶的罪。”一面說一面安撫薛蟠，薛蟠只得暫且忍耐，心里直盼快快天亮。

次日清晨，寶蟾過去伺候金桂梳洗。金桂問道：“你們大爺呢？”寶蟾答道：“一大早就走了，說是有朋友約他出城逛去，要到明天才回來呢。”金桂便忙忙地吃了早飯，領著小舍兒走了。寶蟾在后面看著金桂的背影，心里暗暗冷笑了幾聲。

且說金桂正和小春在屋里關著門淫樂，忽然聽見咣咣的砸門聲。小春嚇得渾身發顫，金桂罵道：“膽小鬼，怕什么，有我在呢。”薛蟠在外面砸門，不見有人來開，心中更怒，下死力將門狠勁踹開，只見金桂和那伙計正在忙不迭地穿衣服。

薛蟠眼見寶蟾所說的果然是事實，不由怒火萬丈，上前一把揪住金桂，啪啪甩了兩個大耳刮子，嘴里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竟敢背著我在外面養小男人！”看見隱在金桂身后抖抖索索的小春，更是惡向膽邊生，一把抄起桌上的銀酒壺來，就向那小春劈面砸去。小春嚇得一歪身子，癱在了地上，那酒壺砸在了床上，頓時酒香四溢。金桂左手叉著腰，右手指著薛蟠的鼻子罵道：“有種你沖我來！老娘我怕你不成！”

這個時候，店里的伙計都湊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熱鬧。薛蟠又羞又惱，把金桂狠勁往旁邊一推，怒道：“你竟敢護著這個小王八羔子！”這一推，金桂的身子猛地往后一倒，后腦勺卻正好磕在了桌子角上，登時鮮血直流。伙計們一看著了慌，喊著：“了不得，出人命了！”薛蟠還要上前去揪打小春，這時賬房先生來了，忙命幾個伙計上前，抱住薛蟠，又低下頭來查看夏金桂的傷勢。只見那金桂面無人色，后腦勺兀自在汩汩流血，眼見得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