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我了,我拿著遺像,來到窗口前,看見兩個包裹,工作人員掃碼后,音響傳出她的名字,工作人員將包裹塞進骨灰盒,使勁用力擠壓,骨灰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仿佛冬天踩在雪地的聲響。用力后,勉強塞了進去,再添塞一塊白色的布料,順利關上蓋子。三個親屬配合,一個打傘,一人端著骨灰盒,一人捧著遺像,對,我就是走在前面的那個捧著遺像的。 我們請了一條龍來給我們服務,畢竟這種事情,一輩子遇到的不多,一條龍說,他們一年接單上千,自己初中文憑月薪過萬,但是行業太內卷(我總結的),有幾百家在競爭,昨晚就接到一養老院和120電話,說老人不行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還沒有斷氣,還在搶救中。 一條龍將載著骨灰和遺像的車子開進了公墓,工作人員掘開墓碑底座,親屬將這具骨灰盒放到了另外的一具旁邊。我們一起承受著突如其來的陣雨,工作人員趁著雨剛落地,慌忙重新抹泥、封裝墓蓋。在封裝前一秒,弟弟說,先等等,給姥爺的骨灰盒擦擦,還是弟弟仔細。 時間回到一個半小時前,我們在某大廳等候,時不時傳來刺耳的哀嚎,大家都扭頭看去,一個中年女子情緒失控,多次哭號;十幾分鐘后,我旁邊的一伙子也難以自禁,不是一幫子人。后來回家母親說,那個小伙子在回想自己的母親。半小時后,我們被一條龍帶走,燒紀念品。 不得不佩服,干任何事情,都有套路,一條龍服務的人員,輕車熟路,來到紀念品燃燒爐,上香磕頭,我的打火機卻無法點燃香,還是一條龍熟練,連帶的打火機都比我專業。 掃碼交了35元燃燒費用后,親屬把各種紀念品扔進燃燒爐,爐子操作工間或拿起大水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面倒。這種溫度,我雖然經常遇到,但是場景不同。 她走完了98歲的一生,本來只能兩個親屬進入靈堂看最后一眼,我靠兩盒煙,得以加塞作為第三個親屬看到她最后一面。看不到眼睛,鼻孔和嘴巴被塞了衛生紙類似的東西。一女性工作人員說:“你們確認這是()”,我們仨互相望了望,感覺挺像,就走出了靈堂。后來父親問我,奶奶有沒有脫相?我說看不見眼睛,其他還好,畢竟在冰柜了存了一晚上,一個小時五塊錢,是這個殯儀館的價格。我好奇收費標準,用手機貪婪的拍攝了一通。 一上午看了大場面,排場巨大的,鮮花入場,幾十人一起悼念;也有簡約如我們的七八個人沒有舉行追思儀式的。 人生中,每個人頭頂,如果有長輩或活著,總感覺有一層保護傘,似乎死神距離他們還有一定距離,但這次從公墓回來后,父母說,以后他們要海葬,我聽了很不是滋味,這不會是我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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