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數我呢,河北數你哩 那天下午,在李二鮮魚吃過飯,便和朋友一起去了麟游縣崔木鎮,在路上我終于見到了父親所講故事中紅桿桿綠葉葉——蕎麥。 知道了蕎麥并不是中國傳統糧食作物。“五谷”雖然有不同的版本,但無論是《黃帝內經》所說的的“麥、大豆、稷、黍、麻”,《孟子滕文公》中的“稻、黍、稷、麥、菽”,還是佛教祭祀時的“大麥、小麥、稻、小豆、胡麻”,都沒有蕎麥。 那么,蕎麥只能算是一種雜糧。李時珍《本草綱目》中記載∶蕎麥之莖弱而翹然,易長易收,磨面如麥,故曰蕎曰 ,而與麥同名也。俗亦呼為甜蕎,以別苦蕎。苦蕎,大家并不陌生,前幾年苦蕎茶因為具有軟化血管、改善微循環、清熱解毒、活血化瘀,拔毒生肌的療效而風靡一時。 知道了蕎麥在中國分布甚廣,南到海南省,北至黑龍江,西至青藏高原,東抵臺灣省。只是植株短小,產量低,所以關中平原種植較少,大多在北部山區種植。 ![]() 其實,今天所要說的并不是紅桿桿綠葉葉的蕎麥,而是父親所講的《買“逼土”》的故事。 之所以,會想到這個故事,是因為最近在整理資料時,聽鐘憲政小說《南河鎮》中到了一個故事,兩者核心情節的相似程度很高,所以干脆就把鐘先生小說第三十四章《臥牛城致遠掛冠 斗雞臺德玉挖寶 三》相關部分原文摘抄如下: 經過幾年的摔打,在南河鎮一帶,郭德玉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經紀人了。別看平時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三六九日逢集時郭德玉輕的不拿重的不掂,只需提著兩個光錘頭在集市上溜達上一圈,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屬于別人的銅元或者麻錢,揣進自己的口袋。新媳婦佘大花連夜添給他的兒子,有他媽菊兒拉扯著。剩下的兩張嘴兩個尻子的吃喝拉撒,自是不成問題。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即便再是行家,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 “便宜咧!見錢就賣。”有個人手里提了個“逼土”,在大聲地吆喝著。聽口音,還是個河北老大(關中人讀作duo)。將渭河以北的男人叫做“河北老大”,是南河鎮人的習慣用語。 “逼土”,是犁上配件。鏵上帶著逼土,用來翻土的犁,叫做“逼土犁”;只有鏵而不帶逼土的,不能翻土只能沖溝,叫做“獨犁”。 ![]() “咋賣?”郭德玉隨口問道。 “一口價,五個銅子。”渭北老大說。一般的逼土,少說也得六個銅圓,而渭北老大一開口,卻只要了五個。便宜。 “貴咧!五個麻錢,還差不多。”盡管已經夠便宜的了,郭德玉還是連連地搖著頭,并毫不留情的砍著價。 “兄弟,你真會說笑!不過能還價的,都是買主。是這,實心要咧,再少一個。”渭北老大笑呵呵地道。郭德玉還的價雖實在有些離譜,但他卻并不生氣。 “三個。賣咧是我的,不咧是你的。”說著,郭德玉擰尻子就要走。 “來來來,三個就三個!”郭被德玉叫住了。在將逼土遞給郭德玉后,渭北老大無奈地說,“要不是我的'當家’也買了一個,少一個我也不賣。”將家里的老大叫做“當家”,也是關中人的習慣用語。看來這個“河北老大”,實際上并不是家里的老大。 接過錢,渭北老大轉身走了一程后,又回過頭說:“兄弟,這有眼的北邊有我。南邊,可就數你哩!”說完,便淹沒在人流中不見了。 郭德玉雖然機靈,渭北老大話也意味深長,但撿了便宜郭德玉光顧了高興,一時竟沒回味過來。這時,拉著剛釘過掌的棗紅馬,謝鐵成恰好走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瞅著郭德玉提在手里的逼土,謝鐵成詫異地說道:“誒,你手里的逼土,咋只有兩個眼?”聞言后郭德玉猛然間醒悟過來。瞅著那個少了兩個眼的逼土,他一時竟愣住了。“媽的,逼土少了倆眼,自己也瞎了一雙!”從來都不曾摸過犁把的郭德玉,在心里暗暗地罵著自己。 不過,這個少了兩個眼的逼土,還是被郭德玉以五個銅圓,又賣掉了。買主仍是個河北老大。臨走時,郭德玉也沒忘了“夸獎”他說:“老哥,這有眼的南邊有我,北邊,可就數你哩!” 父親當時講完這個故事之后,七八歲的我是一臉懵逼。我不知道這個故事好在哪里,至少不像《狼來了》或者《紅桿桿綠葉葉》那樣簡潔明了。還是一旁的母親幫忙解了圍,她埋怨父親,“你給這么大的娃說這個,他能知道個啥,他又不知道這'逼土(乾縣人讀作du)’長個啥樣子”。后來,還是父親引著我,來到犁前,手把手告訴“逼土”長什么樣子,起什么作用,也告訴我做事要細心,做人不能貪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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