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峰家鄰墻的劉五老漢今天干早怎么沒有那煩人的一陣緊似一陣的咯痰聲了。白發稀疏到多見絳紅頭皮的廣峰媽,趔趔趄趄在這熹微初漏的干早廣峰臥室的窗前,輕輕地拍了拍幾下玻璃:“峰兒,你五伯咋今兒早沒動靜呢,娃兒呀,去看看吧,快滿百的人身邊沒一個照看的人,狂風底下一盞燈,去看一眼吧。喚醒……”“媽,就你心長呢,好,我去看看。”廣峰不耐煩地回話老媽。 劉五老漢一輩子孤身,他這行五是叔伯兄弟排序而來。他親兄弟兩人,在那個憑命活人的年代,父母沒躲過十八年饉,四歲的他牽著兩歲的弟弟四處奔討吃百家飯撿了命,稍長些力氣后,財東董九收他做了長工娃,放羊割草是他的活路,因為踏實勤快甚得主愛,兄弟兩人的吃穿得以保障。劉五從他同在財東九家拉長工的親小叔在他被董九收留后才悄悄告訴他的才知道,他自己的大在給財東九經應頭牯時,草料裹纏了洋釘讓才生兩月的牛犢誤吃了,東家請獸醫生看說已穿胃爛了腸,牛犢死了,他大嚇得逃出門一年多。“財東寵騾馬,窮漢慣娃娃。”這是那年歲人們隨嘴常說的俗言俚語。財東家老少確是心疼難受,但也沒有責難劉五爹,只是他自感無顏出外遮愧。九老漢幾次傳話讓他繼續務管牲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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