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鵝湖的碧波里,游動著幾十只美麗的天鵝。游人喜歡向湖里撒食物來投喂,所投之處,不同體色的錦鯉張著圓形大口,大小天鵝低下高貴的脖頸,食物瞬間被一掃而光。 我喜歡帶孩子來這里看眾生搶食的情景。黃白錦鯉、金色錦鯉和紅鯉魚最吸引游人的眼球。錦鯉的口伸向空中,我從沒想過魚空洞洞的口會這樣大。它們搶食物的時候從不遜于體型數倍于自己的天鵝。有時游人扔下大塊的饅頭或餅干,它們也會一口吞下去。 “媽媽,魚會不會被噎死?”兒子問。 “這倒不會”,我說,“它們怕搶不到食物,情急之下就不分大小了,你想想看,魚的身體和嘴巴的比例會不會越來越小?” “它的嘴巴會大過身體嗎?” “會的。只要身體足夠容納下它們的欲望!” 我也對錦鯉的巨口產生了興趣。錦鯉與天鵝的體型相比確實小了很多,它們的嘴巴跟天鵝的喙卻相差無幾。天鵝長長的脖頸比錦鯉的身體更細,讓人覺得天鵝好像只能吃細小細小的水中浮萍。在這里,長期棲居的天鵝與水中的魚一起搶食。每當食物撒向湖里,天鵝需要伸下脖頸,水中的魚如果正巧有食物投下會比天鵝吃得更快。若是食物遠了,天鵝便發揮出長頸的優點迅速將食物納入口中。 我總是懷著一顆悲憫的心去看那些天鵝。它們與魚搶食也與同類搶食。印象里的天鵝是優雅的,高貴的,它們成雙成對,在高空翱翔,在水邊與伴侶雙宿雙飛。現在,為了一口口食物,不惜低下高貴的頭。白天鵝屬于大天鵝物種,它們體型巨大,舉止也優雅。在眾多的灰色與黑色群體中,數量少的白天鵝尤其耀目。在食物面前,它們好像已經聽天由命,從不主動去尋找和爭搶。有食便啄食,沒食就浮在水上。 “白天鵝這么優雅,會不會被餓死呢?”女兒問我。 “不會的,老天會眷顧它,正是這份優雅才吸引眾人的目光紛紛向它投喂。” 我呆呆地看一只白天鵝的時候,發現那只白天鵝也在看我。它的眼睛專注于我手里的東西,卻不低頭看我扔在它身旁的食物,直到被魚群搶光。兒子說它舍近求遠,女兒說它太不專注了。我則看到了一個思考者的靈魂。白天鵝通體雪白,只有喙是黃的。它貌似慵懶的舉止使它的族群仍保留著那份高貴。與白天鵝不同的是體型偏小的黑天鵝。黑天鵝黑亮的羽毛在太陽下閃光,紅色的喙在一身黑色的素服里尤其奪目。它們比白天鵝靈活和富有殺氣,彼此之間還會因為爭食而狠狠地互啄對方。 有人問那些體型小的有著灰色羽毛的動物是不是鴨子。又有人說那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天鵝。天鵝在小的時候跟鴨子一樣丑。 “景區會不會用鴨子來冒充小天鵝?” “不會的吧!” “我知道鴨子會吃水中的魚蝦,如果放入鴨子,水里的小魚會被鴨子吃掉!” “天鵝不吃小魚嗎?” “天鵝從來不吃腥!” 我很欣喜天鵝保持了不吃腥的秉性。我不愿意看見天鵝淪落為與水中的魚去爭搶食物。它們應該屬于天空和更廣闊的水域。可是,天鵝的一側翅膀被人剪掉了,如果失去了平衡,天鵝就會從空中掉下來。在更小的池塘里,天鵝的翅膀就不會被剪掉,因為小的水域不足以讓它滑翔高飛。 “鳥的翅膀要綴上黃金,它就再也飛不起來了。”這是再也飛不起來的一群天鵝,是沒有了夢想的天鵝,它們有著從天上掉下來的食物,卻與天空再也無緣。 遠處,兩只灰色的天鵝一聲叫喊,在水中并排滑翔起飛,它們高高飛過浮橋,從南側飛到北側,又落到水中。它們羽翼未豐,依然有著長飛高空的天性。這是一對水邊的潛逃者,我祈禱它們越飛越遠,逃出所有人的視線。 編輯 張紅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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