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看到了一篇挺受觸動的帖子,名字叫“孤獨到假裝給朋友打電話”——發帖人 A 是一位身居異國的留學生。一次發燒后,她獨自忍著病痛出門取藥,外頭下著雨,花了 1 小時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到家門口,卻聽到屋內室友們放歌打鬧的聲音,歡樂無比。不自覺間一股悲傷涌上心頭——生病以來, A 已經整整 5 天沒有與人說話了,在他人嬉笑的映襯下,自己的孤獨落寞顯得那樣可悲。“沒有朋友的城市里,我好像活成了生活的累贅。”她說,那天在門外站了好久,最后為避免尷尬,只能假裝成與朋友通話,開門后徑直走回了臥室。A 表示,自己從小就沒什么朋友,不是沒嘗試過加入社團參加聚會,可那種集郵式的社交并不能讓她好受。“大多數時候還是享受獨處的,只有想到連婚禮上可以作為伴娘的朋友都沒有時,才會無比焦慮。”翻看社交媒體你會發現,像 A 這樣被“沒朋友”困擾的人不在少數,他們既不能安然享受孤獨,也很難全心投入社交,仿佛住在關系的夾縫里無法喘息。“沒朋友”這件事對于成年人來說意味著什么,是否真的那么令人窒息?找到朋友一切就會好起來嗎?“就我一個人沒有朋友嗎?”最近經常聽到這樣的發問。25 歲之后,認識新人的速度怎么都趕不上舊朋友脫落的速度。工作日忙碌疲憊,周末終于能在家躺平,醒來聽到樓下的玩耍和聊天聲,一想到哪些歡笑都與自己無關,內心細微的落寞就會被無限放大。漸漸的,有一部分人接納了“生活注定孤獨”的現實,但更多人陷入了“失友焦慮”,無法自拔。日劇《凪的新生活》中,女主大島凪就是這樣一個“時時害怕失去朋友”的人,生活中她最擅長“閱讀空氣”,時刻緊繃神經察言觀色,即使被“好朋友”棄若敝履,也會為了維持氣氛忍氣吞聲。被朋友兼同事以“婆婆骨折”為由拜托幫忙,卻扭頭在群里看到她和其他人商量著聚會,吐槽自己是可憐的“專屬外包工人”。和大家一起吃飯合影,眼看朋友們挑選出了最滿意的一張照片,即使發現畫面中自己表情怪異,也只是順從大家的決定;被嘲諷穿著像一本正經的女主播,為了不破壞氣氛,也裝作沒聽懂的樣子隨聲附和;大島內心很清楚,表里不一的朋友關系并不能給自己多少安全感,卻依然會在她人求助時欣然答應,聊天時習慣點頭附和。她打心底認為,有人能與自己做朋友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自己沒資格奢求更多。這段劇情殘酷也真實,為我們揭露了一個扎心的現狀——你的朋友,并不一定也把你當朋友。前幾年有一項關于“最好的朋友”的實驗,研究者選取了 2000 位大學生作為研究對象,讓他們給班里的同學分別打分,0 分代表“不認識”,3 分以上是“朋友”,5 分為“最好的朋友”,并同時也要寫下對方可能對自己的評分。最終結果表明,有超過一半的人不被自己心目中的朋友承認。這就是為什么,即使一些人總是在談話中提及“我有一個朋友....”,而這所謂的朋友卻很少出現在他的生活里——每個人理解的“朋友”的范疇,都是不同的。人們從相識到產生友誼,通常以自我表露的廣度和深度增加為特征,這是一個循序漸進、互惠互利的過程,意味著一個人冒著披露自我的風險,測試另一個人是否懷著同樣的心情...... 在被工作、學業壓力擠壓得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時間里,冒著被辜負的風險開啟一段真切的友誼,談何容易。而越是不容易,就越會想在友誼敲門時死死抓住,擔心友誼脫落所以時刻小心翼翼,反而無法正常相處。似乎,我們周圍普遍充斥著“朋友少不好”或是“這個人沒朋友,應該是個怪胎”的論調,甚至不同文化語境下,都是如此。在日本,有種很奇怪的“午餐同伴綜合癥”現象,很好地反映了這種偏見。一位精神科醫生在回溯眾多患者的病癥時發現,很多日本人對“獨自吃午飯”這件事感到強烈的恐懼與不安。并懷有:“獨自吃飯的人應該就是沒有朋友的人,沒有朋友是因為魅力值不夠,所以獨自吃飯說明個人價值低下”這種想法。日劇中,經常會看到無人陪伴的社畜,偷偷躲進廁所或是圖書館吃飯的場景,也因此衍生出了“廁所飯”一詞。在患者的邏輯里,“沒有人一起吃午飯”這件事,是與個人價值牢牢捆綁的。這種滑坡性消極思考方式,直接引發了他們內心的焦慮,甚至他們陷入“因為害怕被拒絕,更加無法邀請別人一同吃飯”的惡性循環。對這些人來說,增加社交頻率并不能緩解他們的“失友焦慮”,因為一旦社交受挫,便會重新跌回痛苦中去。小時候,父母送我們我們到校門口,總不忘了囑托一句:“要和同學打成一片,多交朋友。”于是,帶著這樣的社交壓力,一些本就內向或慢熱的孩子,潛意識里將朋友多和更高的自我價值綁定在一起,更加無法從容地加入社交。長大了,看到朋友圈里一些人呼朋喚友、不間斷曬聚會照片,內心的低價值感重新被喚起,即使原先很享受一個人的狀態,也會在下一次社交場合不自覺迎合討好。人們對彼此的社交態度有著非常細微的感知,當你開始討好,吸引力便隨之大打折扣。回想一下,我們是如何形容一個特立獨行、不總是跟隨集體的人的?也許一開始是狐疑和憐憫,可如果無意中發現,他正將所有獨處時間投注于鉆研熱愛,且堅定且從容時,還會覺得他“不合群”的特質很致命嗎?群體很安全,給了模糊的自我以藏身之處,與朋友呆在一塊意味著可以暫時逃避真實的自我。一味追求合群,致使大家的選擇覆蓋你的選擇,大家的喜好約等于你的喜好,你可以為所有的結果找到一個借口,最終自我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不清楚自己是誰。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卻又半信自己是塊美玉,故不肯庸庸碌碌與瓦礫為伍......任何人都是馴獸師,而那野獸,無非是各人自己的性情。 請想清楚,你是需要真切的朋友,還是試圖用合群掩飾自我認知的模糊、疲于努力的怠惰?將過多的精力用于糾結“有沒有朋友”,潛意識里是覺得“只要有朋友,一切都會好起來”,這是一種典型的自我妨礙——只要一天沒朋友,就會將自己的不作為歸結于此一天,懷揣著這種心理,即使有了朋友,生活也不會變好。和一些人交往時,他們問我最近怎么樣,我總會下意識說“我很好”。 這就像是一種靈魂出竅,明明昨晚我還在為了睡覺而犯愁,在別人面前時,卻表現得非常積極。 或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孤獨,這種感覺從來都沒法與人分享。 研究顯示,成年人的社交能力幾乎不會影響社會關系,頻繁社交并不能根本上動搖“沒朋友”的匱乏感。所以,想從心理上做出調整,不如試試以下幾點:如果你常有以下幾種行為,說明你很“擅長”自我監控(self-monitoring):聽取其他人關于思考、說什么、穿什么或做什么的建議;
這就像在你腦袋中裝上一枚攝像頭,適度的自我監控幫助你觀察自我、及時作出調整以適應群體、快速融入,而監控過頭則可能引發很嚴重的社交焦慮。1、焦點效應:人類往往會把自己看作一切的中心,并且直覺的高估別人對我們的關注程度。2、透明度錯覺:人們傾向于高估自己的個人心理狀態被他人知曉的程度的一種傾向。牢記這兩個效應,能夠幫助自己緩解緊張情緒,更勇敢地做自己。著名心理學家卡爾羅杰斯在他的《個人形成》一書中提出:助益性關系的特征是真誠透明,在這種關系中我的真實感受可以得到透明的表現;是接納,即把對方作為具有不可替代的內在價值的、獨一無二的獨特當事人來接納;是深入的共情理解,這種共情理解能使我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私人的內心世界。真誠,意味著尊重內心情感的全部訴求,無保留地、不帶操控意味地踏入一段人際關系,尊重自己的感受,隨之更好地接納他人的感受。盡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防御與偽裝,但一道“真誠”的保護屏障,已足以使關系雙方感到溫暖和安全。沉默的人往往擁有深刻的洞察力,溪淺聲喧,靜水流深。內向者往往不擅長“吆喝自己”,在人群中情緒不會高漲,甚至會感到不安、局促。強行改變自己的性格注定痛苦,即使通過社交訓練培養出性格面具,內心的疲憊與扭曲依然存在。不妨換個角度,專注自身優勢,找到自己不可替代的位置。比如大學時代,我一位同班女生非常會記筆記,一節課下來所有的知識點條分縷析、一目了然。因此,即使她不愛說話,也會有許多同學很樂意和她相處。對于內向者來說,作品和優勢就像一張名片,會代替你說話。糾結于短板并不一定能如愿以償,發揮自身優勢也許會吸引來更多同頻的人。最后,希望我們都能銘記德爾斐神殿上的四字箴言——“認識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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