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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穆罕默德.瓦蒂 晚上我去修理廠會見在卡塔爾認識十多年的敘利亞朋友-穆罕默德.瓦蒂，他出生于1968年， 1989年他從敘利亞來到卡塔爾謀生，他先在一家修理廠做修理工，后來自己開個小修理廠，他為人忠厚，樂觀熱情，十多年的交往使我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晚上我們見面先聊到巴勒斯坦哈馬斯突襲以色列的巴以沖突，接著他向我講述了他敘利亞大姐一家的故事。 我的大姐瑪麗亞，出生于1965年，今年58歲，姐夫穆罕默德.哈里德今年70歲，他們有四個孩子，老大穆罕默德.A 38歲, 老二穆罕默德.B 36歲, 老三女孩麗莎26歲，老四男孩穆罕默德.C 20歲。2005年大外甥和二外甥來到多哈，先在我的修理廠做學徒，現在大外甥在奔馳4S店下屬的修理廠工作，二外甥在一個土耳其人的修理廠工作，敘利亞爆發內戰后他們十多年沒有回國了。麗莎現在德國的難民營，大姐、姐夫和小兒子生活在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  敘利亞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和古老文明的國家，石油、天然氣等自然資源豐富，是一個中等收入國家，經濟來源主要是農業、石油、加工業和旅游業。敘利亞首都、世界著名古城，被譽為“天國里的城市”，位于敘利亞西南巴拉達河右岸大馬士革（Damascus）。市區建在克辛山山坡上，面積約100平方公里，已有4500多年的歷史。大馬士革是世界歷史文化名城。2010年我去敘利亞和朋友坐在克辛山山坡咖啡廳，喝著咖啡俯瞰大馬士革的夜景，整個城市燈光璀璨，十分美麗。但自2011年敘利亞內戰爆發以來，連年的制裁和內戰使敘利亞經濟陷入了負增長。房屋道路、電網和天然氣管道等基礎設施遭到嚴重破壞，原油產量急劇下降，服務業也受到沖擊，整個社會經濟陷入了大蕭條。目前除了首都大馬士革政府軍重兵把守，社會治安相對安全外，其他像阿勒頗這座敘利亞最大的工業城市已經變成了廢墟，一些地方還處于交戰之中，國家物價暴漲，民不聊生，戰爭開始后陸續有800萬敘利亞人成為難民，逼迫背井離鄉逃離家園到世界各地。  敘利亞內戰爆發后，因為我的姐夫已經退休，家庭主要靠姐夫的退休金和兩個在卡塔爾工作的外甥寄生活費渡日，因為戰爭影響，國家處于戰亂狀態，外甥女麗莎和小外甥一直呆在家里，隨著戰爭的持續，整個國家物資緊缺，物價飛漲，原來一包面包是8里亞爾，現在價格是800里亞爾，內戰爆發后，因為他們住在首都大馬士革相對安全地帶，我們都認為戰爭很快會結束，但到2021年，戰爭已經持續十年了，還不知道打到啥時間，他們長期呆在敘利亞家里幾乎看不到戰爭結束恢復和平的希望。我的姐夫和姐姐年齡大了無所謂，但外甥女和小外甥還很年輕，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后來他們全家商議決定讓兩個年輕人逃出敘利亞偷渡到德國，因為德國有個家族的親戚可以投靠，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最后經過全家商議決定計劃把小外甥和外甥女送出去，但是我的姐夫很疼愛小兒子，他無論如何都要陪同小兒子一起走，說是就是死也要和兒子死在一起，一個70歲的老人要陪兒子去偷渡需要多大的父愛和勇氣。計劃決定后，按當地的標準，他們每人需要給蛇頭支付1500美金的費用，后來在兩個大外甥和我的幫助下，總算湊夠了4500美元和路上備用的幾百美金路費。敘利亞難民大多數的逃亡路線是先到北部城市阿勒波，然后從土敘邊境經土耳其出逃歐洲。  阿勒波古城位于敘利亞西北部的阿勒波盆地中央，坐落在地中海和美索不達米亞之間以及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之間的新月形沃地的北部，距離大馬士革以北350公里，距離敘利亞和土耳其邊境10公里，靠近阿勒波土敘邊境聚集著數十萬的難民，這里是他們的逃生之路，也是生命的希望之路。因為偷渡要穿過邊境，隨身不能帶太多行李，所以，他們只能帶上簡單的行李和干糧，開始他們的冒險行動，臨行時大姐和老公、兒女一家人撕心裂肺的抱頭嚎啕大哭，最后他們難以割舍的上路了。  他們決定先到阿勒波，從大馬士革到阿勒波350公里，內戰前乘大巴走高速公路大約4-5個小時，但內戰爆發后，道路破壞嚴重，路上還有政府軍、各路反對派把守盤查，不時還能看到內戰交火的場景。他們一路顛簸步行、打車、步行，整整用了一周時間才到了阿勒波，到阿勒波土敘邊境后，他們通過朋友介紹找到蛇頭，蛇頭讓他們每人繳費1500美金，然后就地待命等候通知，半夜時分時機成熟再快速穿過邊防軍把守的邊境鐵絲網。蛇頭給他們說的很清楚，現在要偷渡的難民太多，土敘雙方軍方都加強了防止偷渡的警力，如果偷渡失敗有可能被抓去監獄，這個要看你們的運氣了，如果出逃失敗這個費用是不退的。既然走到這一步，死都不怕還怕什么！為了防止全軍覆沒，我的姐夫決定他們三人兵分兩路，外甥女找一個蛇頭團隊，姐夫和小外甥一起找另外的蛇頭團隊。一天晚上凌晨一點，他們在蛇頭的帶領下分頭行動，他們在恐懼和驚慌中向邊境靠近，很不幸我的姐夫和小外甥被敘利亞的軍警抓走了，幸運的是外甥女逃到了土耳其。外甥女入境土耳其后匆忙乘黑車到了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爾的親戚家，她先給大馬士革的媽媽報平安，聽說電話打通后兩人泣不成聲半天說不出話，不管怎樣她到了土耳其算是到了生命的安全地。但姐夫和小外甥的電話打不通，后面幾天還是打不通，姐姐每日以淚洗面，在痛苦焦急中等待著丈夫和兒子的消息。一周后總算有姐夫的消息了，說是被關在政府軍的監獄，每人需要再交1000美金才放行，最后家里湊錢交款后他們才又歷經艱辛回到大馬士革家中。冒險偷渡失敗后，他們的名字被列入黑名單，他們將永遠不能通過正常的海關手續出境離開敘利亞，我的小外甥剛滿20歲，因為敘利亞內戰軍人傷亡嚴重，按敘利亞的規定，他必須到部隊服役八年，他的未來命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愿上帝保佑！  住在土耳其的外甥女一直在尋找逃往德國的機會，直到她到土耳其九個月的時候，她總算找到一個可靠的蛇頭，蛇頭答應送她從土耳其經過海上偷渡的“死亡之路”前往希臘的一個小島，然后給她提供一本照片和她本人相似的護照去法國，再乘火車到德國的難民營。一天晚上凌晨，她在黑夜中和一批偷渡客登上了前往希臘的小船， 蛇頭說我們的行動風險很大，有被希臘警方抓獲的可能，途中沉船小命不保也是常有的事情，上船前繳費自愿，不管死活、生命自保。走到這一步外甥女是鐵心要去德國，她毫不猶豫的登上了希望之舟。人就是這樣，有時不被逼上梁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堅強、多么勇敢！蒼天不負有心人，她的運氣不錯，她到希臘后在蛇頭的安排下持護照順利到了法國巴黎，出機場后蛇頭的接頭人收走了給她的護照，然后讓她乘火車去德國，12小時后她隨同行的偷渡客到了德國的難民營。德國是接受敘利亞難民的國家，政府讓所有難民居住在集中的帳篷，每日提供餐飲，然后逐個登記，最后根據每個人的文化程度和年齡安排德語學習，再安排工作給他們。她的偷渡之路歷經艱險，但總算有個安身之處，她幸運逃離了戰火紛飛、生命不保的家園。對眾多的偷渡客來說，她無疑是幸運的，很多人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都沒有逃出戰亂的敘利亞，還有許多人病死和發生意外死在逃生路上。  聽完瓦蒂飽含熱淚的陳述，我不由的淚眼模糊，看到因為內戰民不聊生、生活在災難中的敘利亞人民，想起我們生活在祖國的和平年代是多么的幸運和幸福。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從古自今世界上大小戰爭一直就沒有停止過，今仍有很多人生活在戰亂的水深火熱之中。世界不太平，是我們生活在太平的祖國，我為日益強大的祖國而感到自豪。 秦腔戲迷（作者焦志東授權發） 2020.10.13 于卡塔爾多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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