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北大數學天才柳智宇還俗后宣布結婚”消息,引爆了熱搜。 可能很多媽媽還不知道這個柳智宇是誰。 柳智宇曾經是公認的數學天才,獲得過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滿分金牌、麻省理工學院全額獎學金,卻選擇在24歲時在龍泉寺出家為僧。 清修了12年之后,因為一些事情打破了他對佛法的憧憬,他又決定下山還俗。 脫下僧袍之后的柳智宇,選擇去了一家心理咨詢公司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接著又火速步入婚姻。 ▽在新東方直播間公開了自己的婚訊 這段經歷也讓無數網友疑惑,按說北大的天才,智商應該也勝人一籌,怎么兜兜轉轉數十年,都還在原地打轉?! 和尚做了12年,說佛門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靈魂的出口”;那等結婚生娃,感受完一波柴米油鹽的瑣碎之后,會不會再次大喊“人生不值得”? 雖然后續的發展現在還無人得知,但不得不說,柳智宇的故事,再一次打碎了普羅大眾對“神童”,“天才少年”的濾鏡。 更為扎心的真相是,大多數當年的神童,如今成年后,都像柳智宇一樣銷聲匿跡在了人群中。第一任神童寧鉑出家;“最小博士生”張炘煬躺平啃老;還有位成功轉型成月薪一萬五的程序員,沒想到才到中年就溘然長逝......前半場飛速前進的他們,后半場沒有續上光芒。想到之前某書上有個營銷賬號出的一期話題“通過這幾點判定你家娃是不是天才”,底下有不少爸媽激動得對號入座,顯然,一直以來,總有不少爸媽對于孩子的“天賦”抱有很強的執念。也許我們應該重新審視一下,“早慧”、“天賦”這些字眼對孩子到底意味著什么。
上世紀末,全國流行起“神童熱”,沒有神童也要制造神童,最好10歲上大學,20歲博士畢業,然后直接成為科學家。比起現在的雞娃,可瘋狂太多了。 他從小就展示出了過人的才智,母親曾學梅記得,兩歲零三個月,魏永康就學會兩位數的加減乘除法,后來上了小學,數學老師都叫他“小計算器”,七位數和七位數相乘,他從辦公室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就能算出答案。曾學梅覺得中了頭號大獎,“是天上的神仙來到我們家了。”魏永康也不負眾望,一路開掛跳級,三年上完小學,13歲高考596分進入湘潭大學物理系,17歲考上中科院的碩博連讀研究生。當時,身邊的人都覺得他前途無量,起碼得是“金領”。可只有魏永康自己才知道,這“速通”的人生有多難。跳級到初三那年,同班同學欺負他個子矮小,為了避免被打,他經常去辦公室學習;到了高中,霸凌還在繼續,直到高考霸凌才結束。張媽媽不讓他做家務,“將來如果讀博士,讀博士后,當了科學家有錢了,我可以請保姆幫忙給你搞,你搞你的事業,家務事你不要管。”所以魏永康的自理能力特別差。上大學時,別人還把他當成“弟弟”看待,但到了中科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沒有人愿意花時間照顧他了,魏永康就變得很格格不入。比如非典時期,就他不去領口罩,零下的天氣里,他還穿著一雙拖鞋。缺乏正常的社會能力帶給他最大的影響是,忽視了提交論文時間變動的通知,這直接導致他失去了碩士學位證書。此外,學校直接讓曾學梅把魏永康接回去,其中一條理由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神童”對他帶來的負面影響愈加明顯,他不敢上網,怕看到網上“傷仲永”的評論;也不愿意再去考試,害怕考的不理想,又被全國媒體報道一遍;更難的是,他再也受不了別人揶揄的目光。朋友說他當時臉上經常帶著一股“神經兮兮”的笑。意識到學術這條路走不通,魏永康開始了由神童向普通人的轉變。他自學了能賺錢的編程,經朋友介紹進入一家公司,但不久后便被辭退,“畢竟不是編程專業的,他這個自學水平,不能算是頂尖,人家如果要聘任他,當然對他有期望的,覺得他是個神童,估計他很厲害。后來慢慢發現他和大家都一樣,沒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不當一回事了,他們就換人。”不過,他對人生有了更多的掌控感,一些善良的長輩開始指出他的問題,要求他學會跟人打交道,學會炒菜、洗衣。在上海工作的時候他認識了后來的妻子付碧,這也是他第一次談戀愛,以前,母親的教育可是“女人都是毒蛇。”再后來,魏永康也沒有再創造出一個奇跡,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普通人。結了婚,跟妻子育有一兒一女,為還買房貸發愁。但他卻獲得更真實了,以前就算吃飯,手里也會拿本書,后來他周末會和同事約著看電影,和妻子去菜市場散步。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不讓自己的母親再管自己孩子的教育,也禁止其他人拿孩子的成績跟當年的自己比較。人生的最后十年,他搬到了妻子的老家,他喜歡這里,因為在外邊散步時,沒有人能認出他。如果說有遺憾,大概是去世的前一年,做房地產的同鄉找到魏永康,答應給他投資一家科技公司,讓他搞科研,后來同鄉變卦,項目不了了之。他這輩子可能也沒有完全逃脫“神童”和普通人的巨大割裂。可以說魏永康兜兜轉轉之后,終于選擇安分的過普通人的小日子,還算是“神童”大軍中的幸運兒,因為有很多初代“神童”,至今還沒有從那個浮華的夢中清醒過來。10歲上大學,16歲考上博士,一個叫張炘煬的少年曾經在全國引起轟動。但沒過多久,張炘煬就銷聲匿跡了。18年之后,他的現狀卻讓所有人唏噓不已,28歲的他居然沒車沒房沒工作,還在采訪中理直氣壯的發表啃老宣言:“真有什么需要的話,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就好了,他們還欠著我一套北京的房子。”聽到視頻里的“好大兒”說的這句話,估計大多數爸媽都會氣到咯血。1995年,張忻煬出生在遼寧一個普通家庭,有著非一般的天賦。看到張炘煬的智力比普通人高時,張爸爸便決定帶著兒子創造一個神話。他決定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培養兒子,從小就對兒子嚴加看管,不給看動畫片,沒有玩耍的時間,校內吃不飽就自己來教。兒子也沒有辜負爸爸的苦心,從一年級開始就連續跳級,從小學跳到初中再到高中,一路跳到停不下來。10歲的張炘煬就已經考取了天津的一所大學,成為“全國最小大學生”。張爸爸迷上了這種不斷“跳級”,輕輕松松超越同齡人的快感,考研那一年,張炘煬獲得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到德國留學,但前提條件是他要在國內多復讀一年,但張爸爸覺得這樣會耽誤兒子的時間,為了拼一個“全國最小博士生”的稱號,他毅然決定幫兒子放棄了。 “我了解我的兒子,他學習有自己的節奏,舊知識對他來說太乏味了,復讀會增加孩子的壓力。”張爸爸為了照顧他,甚至辭掉了體制內的工作,在大學還附近租了房子,專門陪讀。
張爸爸出過一本書,說自己的核心理念是:先蓋樓,再裝修,把進度趕超上去,然后慢慢填補。 但育娃當真能這么“狂飆突進”?或許張炘煬就是答案。 由于跳級太多太快,張炘煬的基礎知識其實掌握得不夠扎實。導致他考上博士后,成績一落千丈,整整用了8年才勉強畢業。 畢業后的他也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標,他厭倦工作,沒有追求,后來干脆就辭職安心啃老。每隔兩三個月,父母都要給10000塊錢接濟他。 沒有無來由的“畸形”三觀,張炘煬的徹底擺爛,可能從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跳級”開始,就冥冥中早已注定。 做為第一代“神童”的寧鉑,34歲時參加過一檔訪談,在節目中他痛斥速通的神童式教育:“我們面對的是孩子不是做生意,做生意賠了沒關系,但我覺得不能拿孩子做實驗。”“教育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們應該用科學的態度來對待,而不是我覺得是這樣,或者聽說是這樣。”他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情緒,做為神童教育的親歷者,他在自己和“少年班”的神童同學身上看到太多不堪:早慧的孩子也可能想早戀,但身邊的女同學并不會在意這個長相和身高都是“弟弟”的小男孩;因為小時候對淺顯的知識一聽就懂,可長大了反而無法探究更難的課題……寧鉑覺得,如果像自己這樣智商稍微突出點的人,如果按正常的節奏成長,今天肯定會有個不一樣的結果。曾經有兩個學生都是3歲開始學畫,甲的爸爸媽媽不論孩子畫了點什么東西,都說“畫的好,你是個天才”,而乙的爸爸媽媽卻會對孩子說,“孩子你畫的不錯,但是這個地方還不夠細致”。到了15歲,甲已經成了一個畫家,乙還是一個繪畫愛好者;50年后,甲的作品漸漸被人遺忘了,乙的畫人們才剛剛意識到價值;200年后,甲徹徹底底被人遺忘了,但乙成了藝術史上的大師。把時間線拉長,好像早出名幾年也沒那么重要,時間會去偽存真,證明一個人的含金量。但也有人說了,“你是神童才會這么覺得啊”,“比如數學,它肯定是學早學完越好。”寧鉑沒有反駁這個觀點,而是說了他進入社會后的真實感受:“人要在社會上立足,除了學的東西要扎實,需要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其中非常重要的是世界觀、人生觀。而這些東西是需要你在有足夠的時間,對社會觀察和體會后才能得到的。”脫離神童身份后的寧鉑,辭掉了教師職位,離開了校園,先是出家,后是考取心理證書,希望能幫自己和別人活得自洽一些。他飛速度過的童年,和其他神童一樣,需要用后半生所有的時間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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