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李斯問孫卿子(即荀況的尊稱)曰:“秦四世(代)有勝,兵強海內(天下,四海之內),威行(盛行)諸侯,非以(憑借,依靠)仁義為之也,以便(便利的形勢,有利的條件)從事( 行事;辦事)而已。” 孫卿子曰:“非女(通“汝”,你)所知也。女所謂便(便利)者,不便之便也(判斷句式);吾所謂仁義者,大便之便也(判斷句式)。彼仁義者,所以(用來 的辦法)修政(治理政事,統治)者也。政修(治理好),則民親(親近)其上,樂(喜歡)其君,而輕(輕易,樂意)為之死。故曰:'凡在于君,將率(同“將帥),末事(是次要的)也。’秦四世有勝,諰xǐ諰然(憂懼)常恐天下之一(全、完全,與《阿房宮賦》“六王畢,四海一(統一)”中的“一”意思不同)合(聯合)而軋(排擠)己也,此所謂末世(指衰亡的時期)之兵,未有本統(謂以仁義為本的傳統)也。故湯之放(放逐)桀也,非其逐之鳴條(地點,鳴條最為著名的事件是商湯伐夏桀的戰役)之時也;武王之誅(誅伐)紂也,非以甲子之朝(早上)而后勝之也②,皆前行(施行)素修(平素的仁義修養)也,此所謂仁義之兵(軍隊)也。今女不求(追求)之于本,而索(尋求)之于末,此世之所以(的原因)亂也。 “禮者,治辨(治理國家)之極(極:極點,引申為最高準則。達到極點,與《蘭亭集序》“足以極視聽之娛”中的“極”意思相同)也,強固(強盛穩固)之本也,威行(威勢推行)之道也,功名(建立功名)之總(綱要)也。王公由(順隨,聽從)之,所以得天下也;不由,所以隕(毀壞)社稷也。故堅甲利兵(堅固的鎧甲,鋒利的兵器)不足以為勝(取得勝利),高城深池(護城河)不足以為固(鞏固國防),嚴令繁刑(嚴酷的法令,繁多的刑罰)不足以為威(威力)。由其道則行,不由其道則廢(廢止)。紂刳kū(剖;剖開)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殺戮無時(不定時,隨時,強調隨意性),臣下懔然(危懼貌;戒懼貌)莫必(是否一定)其命(保住自己的姓名),然而周師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調動)其民。是豈(這難道是)令不嚴、刑不繁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 (節自《荀子·議兵》) 材料二: 兵(戰爭)所自來者久(久遠)矣。黃、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本來)次作難(發動叛亂;起事)矣,五帝固相與爭矣。遞(交替;順次)興廢,勝者用事(掌權,控制天下)。人曰“蚩尤作兵(制作兵器)”,蚩尤非作兵也,利(使 更鋒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時,民固(本來)剝(削;剖開)林木以戰(戰斗)矣,勝者為長(首領)。長則猶不足治之,故立君(設置君主)。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于君,君之立也出于長,長之立也出于爭(爭斗)。爭斗之所自來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賢王有義兵(主張正義的戰爭)而無有偃(止息,其義由《項脊軒志》“偃仰嘯歌”中“偃”這一本義引申而來。偃仰嘯歌' 中“偃” 是 “仰臥”的意思,用的是本義)兵。 家無怒笞(責打),則豎子(童仆)、嬰兒之有過也立見(出現);國無刑罰,則百姓之相侵(互相侵奪)也立見;天下無誅伐,則諸侯之相(相,相互。而“會不相從許”中的 “相”是偏義副詞,指動作的意義偏重于一方")暴(欺凌;損害)也立見。故怒笞不可偃于家,刑罰不可偃于國,誅伐不可偃于天下,有巧有拙(在使用上有的高明、有的笨拙)而已矣。故古之圣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 (節自《呂氏春秋·孟秋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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