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過黃連苦，風來厚樸香

淄說淄話 2024-03-13 發布于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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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后因為情緒起伏不定，一直心慌心悸，前期喝了三天中藥后有好轉，不料最近幾天又有反復。幸有中醫張群在附近，隨時找她把脈舌診，針灸艾灸。她說我血壓低，有心火，又氣虛，需要降火補氣，遂開了黃連厚樸湯。

多年前看過作家葉廣苓的寫過的一篇小說《黃連厚樸》。當時只記住了這兩味藥的名字，對于其中蘊藏的哲理卻一知半解，并未參透其中深意。沒想到如今自己也喝上了這黃連厚樸湯。結合自身遭際，忽然悟出了很多人生的道理。

黃連、厚樸是中醫看病看家的藥，正如我們生活中的白菜、蘿卜一樣，是百搭之品，必不可少。皆入中焦，功能燥濕化濁。黃連苦寒，能瀉心除痹，清熱明眸，厚腸止瀉。厚樸苦溫，消脹瀉滿痰氣瀉痢，其功不緩。黃連、厚樸，一個是根，一個是皮，這兩味藥搭在一起，相得益彰。

黃連以味苦聞天下，是“苦”的代名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句俗語，道盡了黃連的滋味。然而，黃連的苦，卻能清熱燥濕、清心除煩、清胃止嘔、瀉火解毒。“嘗過黃連苦，才知蜜糖甜。”人生在世，難免遭遇風霜雨雪，經歷坎坷曲折。命如黃連，苦澀難當。但是人生的苦也能鍛煉意志，塑造品格，總有一天，苦盡甘來。

厚樸，性味溫和，如人之品性厚道樸實。在紛繁復雜的社會中，厚道樸實，雖非顯赫之質，卻能長久致遠。能保持一顆溫厚純樸的心，實屬珍貴。

黃連厚樸湯，意在調和心火，實則喻示人生。就算根子上的命運如黃連般苦澀，我們也要保持厚道純樸實之風，以善治愈百病，以善擋百災。

《黃連厚樸》中的龔矩臣老先生，是中醫世家的傳人，祖上是御醫，他本人也醫術精湛，可通過診脈預測病人的生死。老人為人恰如厚樸般溫良，特別喜歡在方子中用黃連和厚樸兩味藥。在寒冷的冬天里，龔老先生寫下一幅特別有意味的對聯：“雪過黃連苦，風來厚樸香。”

于蓮舫是龔老先生的徒弟和前兒媳。三年前因與同學張悅有情，與龔曉默離婚。又因為無房無處可容身，仍住在老先生家并幫助整理醫案。

于蓮舫身陷與張悅的不倫關系，既焦躁、自責，又渴盼著能與張悅早日終成眷屬。但是張悅卻遲遲不離婚，甚至為了前途而選擇疏遠她。攜外籍女友回國的前夫龔曉默，為人狹隘，心比黃連，因記恨于蓮舫和張悅的私情，暗中寫信舉報并讓張悅升遷無望后院起火。張悅先是讓于蓮舫拒死不承認他們的感情，后因升遷無望，又要離婚與于蓮舫在一起。可是看透了張悅的于蓮舫，再也不需要他給的婚姻。而龔曉默的小人行徑，也讓來自國外的女友珍妮瞧不起而分手了。

小說中那個長得肥頭大耳的總裁病人，因心慌氣短求醫，龔老爺子僅憑把脈和觀察就能斷定他將于7天后的凌晨兩點去世，后來驗證分毫不差。

老爺子說的一番話對世人頗有警醒之意：如果此人遠離酒色，再以黃連除心火、厚樸去其濕，靜心調養，或許有救，可他來時已病入膏肓。貪酒好色不知節制，再有錢又如何，黃連厚樸也救了不了命。

小說中的黃連與厚樸作為一種隱喻，讓我們對人生有了更深的一層認識。就像于蓮舫從焦躁、自責、渴盼的三角關系中解脫出來，對平靜以致遠的人生真諦有了新的認識，感嘆道：好一個黃連，好一個厚樸！

每一次看中藥柜上的中藥名，都想把它們用來當作小說中的主人公：徐長卿、劉寄奴、桑寄生、石決明、杜仲、吳茱萸、馬勃，都是有名有姓的。還有黃氏家族中的黃柏、黃連和黃芩。我說想寫一篇小說，把他們寫成三兄妹，黃柏是哥哥，黃連和黃芩是妹妹，她們都笑了，說誰會給孩子取名叫黃連，命會不會太苦了。我說那就叫蓮吧，不過蓮心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