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手，都擅長深度思考

短視頻占據了人們很多的閑暇時間。人們在短視頻帶來的即時快感中沉迷，越來越少地深度閱讀和思考。

長期缺少深度閱讀和思考，人們的大腦將陷入僵化、混沌，后果難以想象。

《水平思考：讓新想法源源不斷》提供了一套打破僵化思維、提升創造力的方法。這本書的作者愛德華·德博諾是一位聞名全球的創新思維大師，被評為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二百五十人之一。

這本書中講到了一系列方法、工具、練習和例子，幫助我們從習慣于邏輯思維的慣常思維模式中跳脫出來，打破原來的固有模式，允許暫時地犯錯，從而讓思維更寬廣。

掌握了水平思考方法，我們就總是能夠想出令人眼前一亮、出其不意的新點子。

人們常說，人和人之間最大的差異是認知，也就是思考方式的差異。差在哪里呢？

思考既抽象又難以觀察。如何以簡單的方法去理解思考、認識創新，從而愿意學、學得會、想得到呢？

德博諾的方法從來都是用極簡方式介紹，以具體工具引導。在《水平思考》一書中，他以積木的模型分享了什么是信息、什么是模式、如何改變模式，從而以簡單的方式、例子和練習幫助我們弄清楚看不見、摸不到的萬千思緒。

從一個核心看水平思考，它涉及改變大腦模式、產生新的感知，從而帶來創新的洞見。

德博諾常舉一個例子。

他說，一個人從里到外要穿的衣服加起來大概有11件，如果每天早上出門前要把這11件衣服按照不同的排列模式穿搭，那就是11的階乘，有3900多萬種穿法。如果每分鐘嘗試一種，等穿完所有的組合，時間已經過去了75年。

那么，為什么我們成人基本上每天五分鐘左右就能穿好衣服呢？這是因為大腦模式已經給我們規定好了穿衣的方法，可行的有5000多種，比如不能先穿長褲再套短褲（當然，像“超人”那樣也可以，只是出門會引無數人側目）。

基于這5000多種組合，我們會很快找出合適的先穿好（有人為了打扮新奇則另說）。這就是大腦早已安排好了熟悉的模式，我們根本不用費心去思考。

丹尼爾·卡尼曼在其所著的《思考，快與慢》一書中提到，人類有快思考系統一和慢思考系統二。而德博諾早在1967年就提出，大腦的作用之一就是快速形成模式，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生存下來。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因為形成的模式會束縛我們，讓我們看不到也不愿意嘗試新的可能。所以，大腦中已形成的模式并不有利于創新，要想創新首先要打破這個模式。

然而，如果不借助有力的工具和方法，我們很難打破固有的思維模式。正是基于此，德博諾提出了水平思考（也被譯成“橫向思維”），它和垂直思考相對照。

垂直思考關注邏輯、深度、縝密的判斷。水平思考則關注拓展思維的廣度，以思考的不連續性和不對稱性再造模式，攔住固有思維的主路，拓展和探索新路，讓思考過程和結果更有價值、更有章法、更有效率，這是水平思考的核心特點。

此外，水平思考和頭腦風暴有所不同。德博諾打過一個比方：頭腦風暴之后剩下什么呢？

碎片化的東西多。有點兒像機關槍式的掃射，雖然能打中目標，但可能耗費的彈藥也比較多。水平思考則有點兒像狙擊手，精準聚焦，高效思考，進而產出高質量的想法。

水平思考的價值在于彌補垂直思考的不足，同時為頭腦風暴提供更具可操作性的創新工具，還可以配合設計思維等方法論有效地生成主意。

要說在多變的世界中不變的是什么，其實還是人們慣常的思考。

德博諾曾犀利地指出，2500多年來，以經驗、慣性和判斷為主導的傳統思維并沒有什么變化。這種方式是否能適應多變的時代呢？

我們是依靠每個人的經驗單打獨斗、出奇制勝，還是可以有一個簡單、實用、強大的方法助力我們改變洞見，并在需要的時候像自來水一樣，擰開龍頭就有好的想法呢？

在人們前赴后繼提出的各種創新方法論中，水平思考不僅占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而且延伸出了新應用，尤其是在當下。

我聽到過這樣的說法：人工智能最可能取代的就是創新。我用人工智能測試過很多場景。人工智能能在5秒之內給出“不錯的答案”，因為它是基于大模型的統計和深度學習的。那我們還需要思考嗎？還需要創新嗎？還需要水平思考嗎？我的回答是：我們更需要。

我們要更加明確何謂未來的創新，是發現（finding）還是創造(creating)。大多數人工智能生成的答案都是基于人類提供的信息、數據進行統計并組合生成的結論，它們更多的是“發現”，是基于萬億次級的運算統計生成的想法，這很有效率。

然而真正的創新——是建立我們之前沒見過的新聯系并帶來新價值和新改善。這需要更高質量的思考和真正的創造。

面向未來，水平思考的意義是幫助我們上升到有高度、求本質、有過程的系統創新，從通過人工智能發現的結果中提取概念，生發出更多、更好、更新的想法，同時使我們對收獲的想法更篤定、更有信心，從而激勵我們付諸行動、提供價值、檢驗成效。

當然，我們的主動思考會讓創新過程更有“人味”，因為人工智能的確提供了很多“答案”，但如果沒有人類的感知、品味、收獲、行動，這些“答案”依然只是一堆信息或一堆“魚”，而水平思考希望成為釣魚的方法或授人以漁的魚竿。

你可以分析過去，但必須設計未來。這條路不好走，水平思考的理念能幫助我們探索新機會，生成新洞見，讓創新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我們常常會做許多假設。因為基于這些假設，我們能夠按照慣常的思維順利地得到問題的答案。

這是人類大腦為了圖省事最習慣的一種思考路徑，是人類長期以來形成的生存之道。然而，為了圖省事而選擇的最順利的路，卻讓你錯失了更精彩的風景。

即便某一假設獲得了廣泛贊同，它的正確性也無法保證。大多數假設被保留下來是因為歷史傳承，而不是因為它們的正確性得到了反復評判和印證。

水平思考的做法是挑戰所有假設，對已有的慣常模式進行重構。每一個假設都是舊模式，只有打破舊模式，重組信息，才有可能得到新方案。

如果有人給你一個倫敦的地址，找起來可能很難。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個地方在泰晤士河北岸，找起來可能稍微容易一些。如果有人告訴你到這個地方可以從皮卡迪利廣場直接走過去，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我們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常常會限制自己嘗試的范圍。一旦有人跳出來嘗試打破界限去解決問題，馬上就會出現抗議聲，但限制常常是我們自己設定的。

另外，設定這些限制的理由，只是為了追求方便而已。如果設定的界限和限制有問題，問題可能就永遠無法解決，因為一味地朝著泰晤士河北岸看絕對找不到南岸上的地點。

瑞士出產一種香梨白蘭地，酒瓶里可以看到一整個梨。這個梨究竟是怎么放進去的？

人們通常的猜測是先把梨放到瓶子里，然后再裝上瓶頸。還有人猜測先放梨，再裝瓶底。因為酒瓶里的梨是完全成熟的，所以人們想當然地認為梨放進去的時候就是已經完全成熟的。

但實際上，如果將剛抽芽的嫩枝從瓶頸放進酒瓶里，梨就會在瓶里慢慢發育，一般不會有人猜想到這種方式。

思考的目的不是要做到正確，而是要有效。當然，有效也就意味著最終結果正確，但兩者之間存在重要差別。正確的意思是從頭到尾都正確，而有效只要求最終正確。

垂直思考要求從頭到尾一直正確，每個思考階段都要做出判斷，思考者不能采取不正確的步驟，也不能接受不正確的信息編排。

水平思考允許思考者在過程中犯錯，因為思考者可能從一個站不住腳的立場出發，最終才能找到一個站得住腳的立場。

使用水平思考方法，我們不會評判每一種信息編排，也不會只保留正確的編排，而是會暫緩一段時間，稍后再做出判斷。這并不是不帶判斷地做事，而是推遲到后續環節再做判斷。

我們看重的不是某個具體模式的正確性，而是這一模式在啟發新模式方面的作用。

垂直思考一味地強調隨時保持正確，創意與進步因此被拒之門外。時刻保持正確是阻擋新思路的最大障礙。只要想法足夠多，即便其中一些是錯的，也比時刻正確卻什么想法都沒有要好。

我們應該時刻提醒自己：在拒絕承認或譴責一個人的觀點時，暫緩對他的觀點下判斷；一個人在分享被自己否掉的想法時，這些想法可能會對聽者產生巨大的影響。

在實踐中，延遲判斷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大腦系統的性質決定了某一階段的錯誤想法可能在后續階段孕育出正確想法。

李·德·弗雷斯特順著電火花能改變燃氣噴嘴反應的錯誤思路鉆研，卻發現了具有重要意義的熱離子閥門。馬可尼從電波沿地球曲面傳播的錯誤認知出發，卻成功地將無線電波信號傳過了大西洋。

*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筆記俠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