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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2月16日。東方紐扣之城浙江省溫州市永嘉縣橋頭鎮。 這天下午1時許，來自江西修水縣的打工者楊華來到尚未完工的建筑工地橋頭鎮公園巷第2幢第6間五樓后間，準備找他的叔伯舅舅一起粉墻，結果在衛生間里發現一條棉胎，上面有一些木頭壓著。自己正好沒被子蓋，楊華想把棉胎拿回去蓋，遂搬開木頭，掀起棉胎，面前的景象使楊華大吃一驚：原來在棉胎下面蜷曲著一具赤裸女尸。 楊華嚇呆了，急忙放下棉胎，跑下樓去告訴另一同鄉，同時去叫包工頭徐光。徐光不相信，然后三人一塊上樓看了尸體。徐光這才慌慌張張去橋頭派出所報了案。 接到報案后，橋頭派出所一面迅速派員保護現場，并開展前期初步調查訪問工作；一面向永嘉縣公安局領導匯報簡要案情。當永嘉縣公安局分管副局長鄭九頂、刑偵大隊大隊長陳光訓率偵技人員風風火火趕往橋頭時，發案現場已圍滿了一大堆觀看的群眾。 大隊長陳光訓撥開人群，指揮刑警們有條不紊地展開各項工作。 技術人員對整幢大樓進行了全面細致的勘察，結果在第十間三樓衛生間的稻草(從來作為床墊)及木料上發現了一些血跡，在四樓衛生間里發現了一些女式毛衫、上衣、胸罩和短褲等物。 在第六間五樓后間的女尸，除了腳穿一雙尼龍花襪外，全身赤裸，頸部系一根打結的電線。經法醫檢驗，死者因機械性窒息而亡。 副局長鄭九頂當即在現場組織成立“2·16”專案組。 勘查正在進行時，橋頭派出所所長提供了這樣一個信息：1995年2月8日上午，在橋頭打工的楊傳佐見在自己暫住處的怡樂園20號的屋角頭停著一輛人力三輪車，以為是喝醉了酒的人或是別人偷來放在此地，也就未注意，但到了次日中午，該車仍在原地，無人認領，楊就把三輪車推到對面道坦里放起來，該三輪車車號是永交1359。 而2月6日和2月8日該所曾兩次接到在橋頭踏三輪車的青田縣東源鎮人章九清報案：其踏三輪車的妻子季禮花于2月5日下午踏出后，至今沒有回家，多處尋找均沒有找到，懷疑被人殺害。當日，季禮花戴一個銀戒指，當時她身邊也只有30、40元錢。 季禮花時年25歲，章九清是1993年經人介紹和季禮花結婚的，婚后生育一男孩，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季禮花認識的人不多，朋友少，生活作風正派。而這輛無主的三輪車正是其妻季禮花平時所踏。 看來季禮花兇多吉少！ 那么，死者是否就是季禮花呢? 通過死者家屬對尸體概貌及第十間四樓衛生間提取的衣物等的辨認，死者正是季禮花。 猜想化為現實，章九清不禁悲從中來，哭得死去活來。 季禮花與人無怨無仇，究竟是誰這樣殘忍地謀殺了她？使她暴尸在寒冬臘月？一個個重重的問號打在了辦案民警們的腦際。 據專案組成員調查，1995年2月5日下午五時許，有人在橋頭鎮中街巷弄邊的三岔路口碰到過死者季禮花，這以后再也無人見到過季禮花出現。季禮花生前認識的人不多，朋友少，很少與生人往來，生活作風正派，可以排除仇殺或情殺的可能。 當天晚上，橋頭派出所會議室燈火通明，與會者暢所欲言，各抒己見。專案組辦案民警結合現場勘查和調查訪問的情況，對案情作了以下分析： 一是案件性質為劫財或強奸殺人； 二是作案過程一人可以完成； 三是作案者對現場環境比較熟悉，作案后能從容地從第六間三樓移尸到第十間五樓，有一定的體力條件。重點偵查范圍應放在暫住在這幢未建好的各樓層衛生間的六個外地建筑工人，特別是住在第六間三樓衛生間的那個外省人身上。 經偵查員調查，住第六間三樓衛生間的那個外省人叫胡德良，原來在橋頭大廈扎鋼筋，因于夜里潛入承包商麗水市某建筑工程公司橋頭分公司材料管理員邱某某房間撬盜被發現，于1995年1月30日被公司開除。該胡德良系江西浮梁縣湘湖鎮落田村人，身高1.63米左右，體態較瘦，自然發型，三角臉，白皮膚。 又據住在第2幢衛生間的另外幾名打者反映，胡德良被開除后即搬入第2幢第六間三樓居住。該人性格暴躁，常獨來獨往，與同事格格不入。住進來才幾天，胡便把住在相鄰的江西打工者楊某等的衣物全部偷去。1995年2月5日晚上不辭而別，下落不明。 經有關人員辨認，蓋在女尸身上的棉胎也是胡德良的，而對三樓稻草上沾有的血跡檢驗與死者血型吻合。顯然，這個胡德良具備作案時間和動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辦案人員雖說費了不大周折就確定了重大作案嫌疑人，但茫茫人海，上何處找胡德良呢？盡管如此，專案組還是決定先上一趟江西，說不定胡德良作案后會潛回家躲避風頭。 1995年2月24日，辦案人員趕赴江西浮梁縣，顧不上路途疲勞，在當地喬麥嶺派出所的積極配合下立即到胡家進行實地調查。 只有小學文化的胡德良在家排行老二，這小子自1992年到浙江永嘉后至今只回過兩次家，后一次回家還稱“在永嘉搞了個對象，需帶些錢去把她接回老家完婚”，做父母的聽了皆大歡喜，忙籌集2000元給胡，誰知胡德良騙了錢，連個媳婦的影兒也未見到。講起胡德良，全家人的男女老少都氣憤。 這次江西之行，雖說沒有覓到胡德良行蹤，但收獲卻也不少。 而胡德良此刻正在江西景德鎮、鷹潭等地流竄，茍且偷生，他自知在永嘉欠下了血債，那里是萬萬去不得的，之后又潛往廣州、廈門等地，想起那次在廈門打工時差點被警察抓住，他就膽戰心驚。 這樣胡德良躲躲閃閃在外游逛了二年多時間。他想，還是回老家湘湖鎮吧！然而老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過，無錢能過什么生活？ 在1998年6月30日晚，胡德良終于又一次“出手”，在湘湖鎮借口“打的”，途中用石塊將開摩托車的司機砸昏倒地，劫去現金80多元，開著劫來的摩托車揚長而去。那開摩托車的醒來就去派出所報了案。胡德良最終逃出了江西，又來到浙江永康。 胡德良欲借打工暫避風頭一段時間，準備東山再起。然而，胡德良的如意算盤落空了。1998年7月4日，據可靠線索，永康公安局清溪派出所一舉將尚在睡夢中的胡德良抓獲。 當天，永嘉縣公安局刑偵六中隊中隊長汪春錦帶領民警趕往永康將胡德良押回永嘉。經審，胡德良對在永嘉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據25歲的胡德良交代，1992年12月間胡德良慕名來永嘉橋頭鎮打工，但胡德良不思勤勞致富，卻滿腦子歪門邪道。看到人家花花綠綠，迎來送往，活得十分瀟灑，胡德良受不了，不也都是人嗎？兩年下來，自己不但一分錢也未賺到，而且連在家里帶的盤纏也消耗殆盡。胡德良想不通：如何人家如此幸福，而自己為何不能？ 人一旦被邪惡和貪婪充斥，他就會變成一個魔鬼。 1995年2月5日下午，胡德良在橋頭車站附近游蕩，因身邊無錢，前幾天又被工頭開除，就密謀搶劫踏三輪車的婦女，欲弄點錢花花。正在盤算間，季禮花的三輪車踏了過來。胡坐上季禮花的三輪車，聲稱運點東西到別處，叫她踏到自己暫住的公園巷第2幢建筑工地。 到達后，胡對季禮花說“你幫我去三樓拿點東西”，季禮花不知是計，隨胡德良上樓去。上樓后，胡德良即露出廬山真面目，趁機把季禮花堵在衛生間里，叫她把錢全掏出來。季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被嚇呆了，哆哆嗦嗦，隨即把身邊僅有的30多元悉數摸出。胡德良把錢點了一下，說“這些錢給我買一張車票也不夠，不行”。見季軟弱可欺很順從，又有幾分姿色，頓生邪念。繼爾，威脅季禮花把衣服全部脫掉，說“老子今天要玩玩你”，否則打死她。季禮花不肯，求饒說“放我一條生路”，怎奈勢單力薄，被獸性大發的胡德良慘無人道地侵犯了。 完事后，胡德良心想，如放這個女的下樓，去派出所報了案，后果不堪設想，不如干脆殺了她，遂用手緊緊扼住季禮花的頭頸致其不能動彈，恐其不死又用磚塊猛砸其頭部，后怕被人發現，又將尸體移往第六間五樓后間藏匿好。 當晚，胡德良即倉皇逃竄。直至2月16日下午，外地打者楊華準備粉墻時才發現用棉被和木料遮蓋著的赤裸女尸，使這個惡魔的罪行昭示于天下。 1998年7月5日下午4時17分，當他耷拉著腦袋、神志木然地在刑警出示的刑事拘留證上抖抖地簽下“胡德良”三個字時，他才意識到這下自己徹底完了，不過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是會來到的。 1998年11月4日上午，胡德良被押赴刑場執行死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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