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帛書版原文及譯文
馬王堆出土的《老子》帛書，分兩個抄本，主要區別是抄寫年代的不同： 1、甲本的文字介於篆隸之間，文字沒有避漢高祖劉邦的' 邦'字諱，其抄寫年代，應當是早於高祖在位時期，因此推斷可能是在秦漢之際； 2、乙本的文字是隸書，避'邦'字諱，但是仍然使用'盈'和'恒'兩字，因此推斷其抄寫年代可能是在文景之前。 其中，帛書老子'甲本'是歷史上最好的版本，脫漏較少，內容完整，包括其後一九九三年在湖北荊門市郭店一號楚墓發現的'簡本老子'也無法比擬。 《道德經》五千余言，分為德經、道經兩篇，共八十一章，計九九之數。 在尊重作者本意的基礎上稍作修改以便于閱讀，但因《道德經》本身年代久遠、微言大義，且充滿了智慧和哲思，部分章節對普通讀者來說，仍會比較晦澀難懂。 建議初讀者只對原文及通釋部分稍作了解即可。 1、以甲本為準，甲本缺失取乙本，乙本缺失取通行本，不通，以通者為準。 2、分八十一章，乃是后人強為而成。為檢索方便，仍舊分八十一章，和通行本基本保持一致。 3、與通行本不同，帛書甲本分《道經》、《德經》，且《德經》置前，故仍以帛書排列為序，以括號標注通行本序號。 3、紅色標注的為缺損字。 《道德經》帛書甲本 上篇· 德經 1、（通行本38）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也。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上禮為之，而莫之應也，則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夫禮者，忠信之泊（薄）也，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泊，居其實而不居其華。故去（皮）彼取此。 2、（通行本39）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浴得一以盈；侯王得一而以為天下正。其致(至)之也。謂天毋已清將恐裂；謂地毋已寧將恐發；謂神毋已靈將恐歇；謂浴（谷）毋已盈將恐渴；謂侯王毋已貴以高將恐蹶。故必貴而以賤為本，必高矣而以下為基。夫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榖（谷），此其以賤之本與？非也。故致數與無與。是故不欲祿祿若玉，珞珞若石。 3、（通行本41，40） 上士聞道，堇而行之（勤能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為道。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如費（昧），進道如退，夷道如類。”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廣德如不足，建德如輸（偷），質真如渝。大方無隅，大器免成，大音希聲。天象無刑（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反也者，道之動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4（通行本42）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 5（通行本42） 天下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谷）；而王公以自名也。勿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故（古）人之所教，夕議而教人。故強良者不得死，我將以為學父。 6（通行本43） 天下之至柔，馳騁于天下之致堅；無有入于無間。五（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7（通行本43）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8（通行本44）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盅，其用不窘。大直如詘，大巧如拙，大贏如（肭），躁勝寒，靚勝炅（靜勝熱），請靚（清靜）可以為天下正。 9（通行本45）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10（通行本47） 不出于戶，以知天下；不窺于牖，以知天道；其出也彌遠，其知彌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弗為而成。 11（通行本48） 為學者日益，聞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以）為。取天下也，恒無事；及其有事也，不足以取天下。 12（通行本49） 圣人恒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圣人之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心；百姓皆屬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13（通行本50）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生。動皆之死地之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也。蓋聞善執生者，陵行不辟矢（兕）虎，入軍不被甲兵；矢（兕）無所揣（投）其角，虎無所昔（措）其蚤（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無死地焉。 14（通行本51） 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刑之，而器成之。是以萬物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道，生之，畜之，長之，遂之，亭之，毒之，養之，覆（復）之。生而弗有也，為而弗寺（恃）也，長而弗宰也，此謂之玄德。 15（通行本52）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悶，閉其門，終身不堇。啟其悶，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毋遺身央（殃），是謂襲常。 16（通行本53） 使我挈（介）有知，行于大道，唯施（迆）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解（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采，帶利劍，厭飲食赍（資）財有余，是謂盜夸（杅）。盜夸，非道也（哉）。 17（通行本54）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絕。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鄉；其德乃長。修之邦，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博。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茲（哉）？以此。 18（通行本55）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逢（蜂）蟄蝎蛇弗螫，攫鳥猛獸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會而脧怒，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愛，和之至也。和曰常，知和（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即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19（通行本56） 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悶，閉其門，和（知）其光，同其塵，坐（銼）其兌（銳），解其紛，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淺。故為天下貴。 20（通行本57） 以正之（治）邦，以畸（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而邦家茲（滋）昏；人多知（智巧），而何（奇）物茲（滋）起；法物滋章（彰），而盜賊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曰：我無為也，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樸。 21（通行本58） 其正閔閔（政悶悶），其民屯屯（惇惇）。其正（政）察察，其邦夬夬（）。禍，福之所倚；福，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也？正復為奇，善復為祅（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方而不割，兼（廉）而不剌，直而不紲（肆），光而不眺（燿）。 22（通行本59）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以早服。早服是謂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也。 23（通行本60）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人也。非其神不傷人也，圣人亦弗傷也。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24（通行本61） 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天下之郊（交）也，牝恒以靚（靜）勝牡。為其靚（靜）也，故宜為下。大邦以下小邦，則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則取于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過欲兼畜人，小邦者，不過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大者宜為下。 25（通行本62） 道者，萬物之注（主）也；善人之葆（寶）也，不善人之所葆（保）也。美言，可以市；奠（尊）行，可以賀（加）人。人之不善也，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雖有共（拱）之璧以先四（駟）馬，不善（若）坐而進此。古之所以貴此者何也？不謂求以得，有罪以免輿（與）？故為天下貴。 26（通行本63）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未（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乎其易也，為大乎其細也。天下之難作于易，天下之大作于細。是以圣人冬（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圣人猶難之，故終于無難。 27（通行本64） 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謀也；其脆也，易判（破）也；其微也，易散也。為之于其未有也，治之于其未亂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層）之臺，作于累土。百仁（仞）之高，始于足下。為之者敗之，執之者失之。是以圣人無為也，故無敗也；無執也，故無失也。民之從事也，恒于其（幾）成事而敗之。故慎終若始，則無敗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而復眾人之所過；能輔萬物之自然，而弗敢為。 28（通行本65） 故曰：為道者非以明民也，將以愚之也。民之難治也，以其知（智）也。故以知（智）知（治）邦，邦之賊也。以不知知（智治）邦，邦之德也。恒知此兩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此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乃至大順。 29（通行本66） 江海所以能為百浴（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是以能為百浴（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故居前而民弗害也，居上而民弗重也。天下樂隼（推）而弗厭也，非以其無靜（諍、爭）與，故天下莫能與靜（諍、爭）。 30（通行本67） 小邦，寡民，使十百人之器毋用，使民重死而遠徙。有車周（舟）無所乘之，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邦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31（通行本68）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已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弗爭。 32（通行本69） 天下皆謂我“大，不肖”。夫唯大，故不宵（肖）；若宵（肖），細久矣。我恒有三葆（寶）之：一曰茲（慈），二曰檢（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茲（慈），故能勇；儉（檢）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為成事長。今舍其茲（慈），且勇；舍其后，且先；則必死矣。夫茲（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建之，女（汝）以茲（慈）垣之。 33（通行本70）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弗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諍（爭）之德，是謂用人，是謂天；古之極也。 34（通行本71）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為主而為客，吾不進寸而芮尺。”是謂行無行，襄（攘）無臂，執無兵，乃無敵矣。禍莫于于無適；無適，斤亡吾吾葆矣。故稱兵相若，則哀者勝矣。 35（通行本72） 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人莫之能知也，而莫之能行也。言有君，事有宗；夫唯無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懷玉。 36（通行本73） 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 37（通行本74） 民之不畏畏（威），則大威將至矣。毋閘（狹）其所居，毋厭其所生。夫唯弗厭，是以不厭。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見也，自愛而不自貴也。故去被（彼）取此。 38（通行本75） 勇于敢者則殺，勇于不敢者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戰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彈（坦）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39（通行本76） 若民恒且不畏死，奈何以殺懼之也？若民恒是（且畏）死，則而為者，吾將得而殺之，夫孰敢矣？若民恒且必畏死，則恒有司殺者。夫伐（代）司殺者，殺；是伐（代）大匠斫也。夫伐（代）大匠斫者，則希不傷其手矣。 40（通行本77） 人之饑也，以其取食稅之多也，是以饑。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有以為也，是以不治。民之巠（輕）死，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巠（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貴生。 41（通行本78）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筋）仞賢（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微細，生之徒也。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恒。強大居下，柔弱微細居上。 42（通行本79） 天下之道，猶張弓者也。高者印（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故天之道，損有余而益（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而奉有余。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者乎？此（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為而弗又（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見賢也。 43（通行本80）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也，以其無以易之也。水（柔）之勝剛也，弱之勝強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故圣人之言云曰：“受邦之詬，是謂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謂天下之王。正言若反。 44（通行本81） 81.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為善？是以圣（執）右介（契），而不以責于人。故有德司介（契），無德司徹（徹）。夫天道無親，恒與善人。 下篇· 道經 45（通行本01）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恒無欲也，以觀其眇（妙）；恒有欲也，以觀其所噭。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有玄，眾眇（妙）之門。 46（通行本02） 天下皆知美，為美，惡已；皆知善，訾不善矣。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意聲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隨，恒也。是以聲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昔而弗始也，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居，是以弗去。 47（通行本03） 不上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不亂。是以聲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恒使民無知、無欲也；使乎知（智），不敢弗為。而己，則無不治矣。 48（通行本04） 道，沖（礴）而用之，又弗盈也。淵（潚）呵！佁（始）萬物之宗。銼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也，象帝之先。 49（通行本05）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聲人不仁，以百省（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鑰（龠）與？虛而不簴（淈），踵而俞出。多聞數窮，不若守于中。 50（通行本06） 浴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呵若存！用之不堇。 51（通行本07）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是以聲人芮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與，故能成其私。 52（通行本08） 上善治水。水善，利萬物而有靜，居眾之所惡，故幾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淵，予善信，正善治，事善能，踵善時。夫唯不靜，故無尤。 53（通行本09） 而盈之，不若亓（其）已。揣而兌（允）之，不可常葆之。金玉盈室，莫之守也。貴富而驕，自遺咎也。功述身芮，天之道也。 54（通行本10） 戴營魄抱一，能毋離乎？槫炁致柔，能嬰兒乎？修除玄藍，能毋疵乎？愛民栝（治）國，能毋以知乎？天門啟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長而弗宰也，是謂玄德。 55（通行本11） 卅輻同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也。燃埴為器，當其無，有埴器之用也。鑿戶牖，當其無，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56（通行本12） 五色使人目明；馳騁田臘，使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使人之行方；五味使人之口爽；五音使人之耳聾。是以聲人之治也，為腹不為目。故去罷耳此。 57（通行本13） 龍（寵）辱若驚，貴大梡（患）若身。何謂龍（寵）辱若驚? 寵之，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梡（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梡（患）者，為吾有身也；及吾無身，有何梡（患）？故貴為身于為天下，若可以橐（托）天下矣；愛以身為天下，女（汝）可以寄天下。 58（通行本14） 視之而弗見，名之曰微。聽之而弗聞，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至計，故混而為一。一者，其上不攸，其下不忽。尋尋呵！不可名也，復歸于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沕望。隨而不見其后，迎而不見其首。執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紀。 59（通行本15） 古之善為道者，微眇玄達，深不可志。夫唯不可志，故強為之容。曰：與（與）呵！其若冬涉水。猷呵！其若畏四鄰。嚴呵！其若客。渙呵！其若凌澤。沌呵！其若樸。湷呵！其若濁。曠呵！其若浴。濁而情之，余清；女以重之，余生。葆此道，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所以能敝而不成。 60（通行本16） 至虛，極也；守情，表也。萬物旁作，吾以觀其復也。天物云云，各復歸于其根。歸根曰靜。靜，是謂復，命。復，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沕身不怠。 61（通行本17） 大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譽之，其次，畏之，其下，母（侮）之。信不足, 案有不信。猶呵！其貴言也。成功遂事，而百省（姓）謂我自然。 62（通行本18） 故大道廢，案有仁義。知快出，案有大偽。六親不和，案有畜茲。邦家昏亂，案有貞臣。 63（通行本19） 絕聲棄知，民利百負。絕仁棄義，民復畜茲。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言也，以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而寡欲，絕學無憂。 64（通行本20） 唯與訶，其相去幾何？美與惡，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呵！其未央哉！眾人熙熙，若饗于大牢，而春登臺，我泊焉未佻，若嬰兒未咳。累呵！如無所歸。眾人皆有余，我獨遺。我禺人之心也，惷惷呵！鬻人昭昭，我獨若閩呵！鬻人蔡蔡，我獨閩閩（悶悶）呵！忽呵！其若海；望呵！其若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以悝。吾欲獨異于人，而貴食母。 65（通行本21）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物，唯望、唯沕。沕呵！望呵！中有象呵！望呵，沕呵！中有物呵！幽呵，鳴呵！中有請也。其請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順眾父。吾何以知眾父之然？以此。 66（通行本22） 炊者不立。自視者不章，自見者不明，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曰稌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欲者弗居。 67（通行本23） 曲則金，枉則定，洼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聲人執一，以為天下牧。不自視故明，不自見故章，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長。夫唯不爭，故莫能與之爭。古之謂曲全者，幾虛語才（哉），誠金歸之。 68（通行本24） 希言自然。飄風不冬（終）朝，暴雨不終日。孰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況于人乎？故從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者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69（通行本25） 有物昆成，先天地生。繡呵，繆呵！獨立而不垓（改），可以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強為之名曰大。大曰筮，筮曰遠，遠曰反（返）。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國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70（通行本26） 重為輕根，清為躁君。是以君子眾（終）日行，不離其輜重。唯有環官，燕處則昭若。若何萬乘之王而以身輕于天下？輕則失本，躁則失君。 71（通行本27） 善行者無轍跡，善言者無瑕適，善數者不以籌策。善閉者無閂鑰而不可啟也。善結者無繩約而不可解也。是以聲人恒善人而無棄人，物無棄財，是謂神明。故善人，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赍也。不貴其師，不愛其赍，唯知乎大瞇。是謂眇（妙）要。 72（通行本28）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雞）。為天下溪（雞），恒德不雞；恒德不雞，復歸嬰兒。知其日，守其辱，為天下浴。為天下浴，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復歸于樸。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恒德不貳。德不貳，復歸于無極。樸散則為器，圣人用則為官長，夫大制無割。 73（通行本29）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物或行或隨，或炅或吹，或強或贏，或杯（培）或橢（墮）。是以聲人去甚，去大，去楮。 74（通行本30）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于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居，楚朸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強焉。果而毋驕，果而毋矜，果而勿伐，果而勿得已居，是謂果而不強。物壯而老，是謂之不道，不道蚤已。 75（通行本31）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惡之，故有欲者弗居。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襲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喪事上右；是以便（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居之也。殺人眾，以悲依立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76（通行本32） 道恒無名。樸唯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之（自）賓。天地相谷，以俞甘洛；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俾道之在天下也，猶小浴之于江海也。 77（通行本33） 知人者，知也。自知者，明也。勝人者，有力也。自勝者，強也。知足者，富也。強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不忘者，壽也。 78（通行本34） 道，泛呵！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萬物歸焉而弗為主，則恒無欲也，可名于小。萬物歸焉而弗為主，可命于大。是以聲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為大也，故能成大。 79（通行本35）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格止。故道之出言也，曰：“談呵！其無味也。視之，不足見也。聽之，不足聞也。用之，不可既也。” 80（通行本36） 將欲拾之，必古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去之，必古與之。將欲奪之，必古予之。是謂微明。友弱勝強，魚不可脫于淵，邦利器不可以視人。 81（通行本37） 道恒無名，侯王若守之，萬物將自化（古字是上面一個為，下面一個心）。化而欲作，吾將闐之以無名之樸。闐之以無名之樸，夫將不辱。不辱以情，天地將自正。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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