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悟空傳》：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

書巷 2024-09-05 發布于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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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看《西游記》，總是莫名地心疼孫悟空。

作為保護唐僧西天取經路上的最強主力，悟空探路，冒險，降妖除魔，化齋飯，多次將唐僧從妖怪手里搶回來，他處處以保護唐僧為己任。

但一路上，悟空卻沒少被唐僧冤枉，動不動就被念緊箍咒，還曾被唐僧狠心驅逐。

即便如此，悟空每次知道唐僧有難，還是會不計前嫌，舍命相救。

長大后重溫《西游記》，悟空依然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是正義的化身，是不可戰勝的力量，也是一束光。

他桀驁不馴，不愿被規矩束縛。

然而在五行山下，被壓了五百年之后，悟空也不得不向現實妥協。

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并非他本意，實為贖罪，也是被天神賦予的職責所在。

悟空為能重獲自由（當然，其實只是形式上的自由），對唐僧滿懷感恩之情。對于這份職責，他勇敢擔當，在所不惜。

西天取經路上，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曾大鬧天宮，不畏神仙、不懼妖魔鬼怪的悟空，也終究被現實磨平了棱角。

他們一路披荊斬棘，終于修成正果，悟空被封為斗戰勝佛。

彼時，頭上的緊箍去了，另一種無形的“緊箍”，則在他列入佛門那一刻起，就產生了。

現實中的我們，何嘗不是如此，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能力越大，背負的責任和壓力也越大。

有心避開人群，世間的規矩也在束縛著你，內在的觀念也影響著你。

想做自己，談何容易。

但在悟空身上，我們還是看到了對抗世間種種枷鎖的力量。

00

2016年，由今何在所創作的一部網絡小說《悟空傳》橫空出世，這部作品，以《西游記》為背景，顛覆了從前神話故事中神主宰萬物的鐵律，也帶來一種全新的視角，讓我們看到：

反抗不公，與權威斗爭的勇敢；

看到命運可以不被主宰，由自己做主的可能。

在《西游記》中，天神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統攝四方，天地間的生靈，都必須無條件服從管制。

就連桀驁不馴的悟空，最終都不得不屈從于神的旨意。

而在《悟空傳》中，孫悟空一身反骨，與神對立。

彼時，孫悟空還不是齊天大圣，只是一只桀驁不馴的猴子。他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自己曾大鬧過天宮，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忘記了一切，卻沒有忘記為他傳道授業解惑的菩提老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花果山。

天庭毀掉他的花果山，以掌控眾生命運。

悟空不甘被命運擺布，于是決心跟天庭對抗，毀掉一切戒律。

與神斗，與天斗，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渺小的，但悟空非如此不可。

他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在他的世界里，神和萬物是平等的。

然而現實中，神主宰著一切，眾生需要臣服于他們。

神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所以他們怎樣都是對的，眾生只有無條件服從。

長大后重溫《西游記》，才發現小時候根本看不清局中局。

在《西游記》里，孫悟空的緊箍，是被唐僧欺騙戴在頭上的，只為更好地管束他。

取經路上的八十一難，是神仙早就安排好的，作為對取經人重重考驗和磨礪，而他們當時對此一無所知。

萬般劫難，渡過了，自有新的兇險；渡不過，就是死無喪身之地。

細思極恐。

再說那取經路上的妖魔鬼怪，不是天庭神仙這個的坐騎，就是那個的寵物。

他們若是犯了錯，主子面前低個頭，認個慫，就可以得到豁免。

他們為非作歹，主子失職，卻不需要擔責。

說來好不公平。

再看凡人的世界，一人犯了錯，百姓卻要跟著遭殃。

有的地方連年干旱，百姓日日祈求天降甘霖，天眼卻緊閉，置之不理。

天庭為懲戒一人，牽連眾多，可百姓是無辜的。

唐僧師徒一路為善，自然見不得老百姓苦到飯也吃不飽，水也喝不著。

悟空想盡一切辦法，親自訪天庭求雨，鏟除妖魔，換一方安寧，風調雨順。

這時候，百姓卻還要對著天神感恩戴德。

不是一切權威都是對的，看到其中的不合理性，總要有人勇敢站出來，敢于斗爭，敢于對抗。

在《悟空傳》里，悟空就是那個敢為人先者。

悟空不信神仙，不畏妖魔，他自有他心中的佛。

《悟空傳》的作者今何在曾說，這短暫的一生，到底應該追求什么呢？《悟空傳》，其實就是一群人用一生尋找答案的故事。

我們一生，何嘗不是在路上，尋找自己人生的答案。

《悟空傳》里最觸動內心的4句話，分享與大家共勉~

01

人生最有價值的時刻，不是最后的功成名就，而是對未來正充滿期待與不安之時。

今何在談自己寫《悟空傳》，他說，他心目中的西游，就是每個人的道路，每個人都有一條自己的西游路，一路向西。

但到了西天，就會遁入虛無，同歸來處。

所有人不可避免地奔向一個歸宿，沒得選，也沒法回頭，怎么辦呢？

“只有在這條路上，盡量走得精彩一些，走得抬頭挺胸一些，多經歷一些，多想一些，多看一些，去做好你想做的事，最后，你能說，這個世界我來過，我愛過，我戰斗過，我不后悔?！?/span>

這一生好歹我們都要失去，每個人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塵歸塵，土歸土。

但生命的過程，對于每個人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們走著走著，或許在生命某一階段，會對現實感到迷茫，對未來感到不安，很想擺脫當下這種狀態。

從另外的角度來看，往往這種狀態，卻最能讓人保持清醒。

正因為有不安，才會推動自己去思考；

正因為對現狀不滿，才會想辦法去改變；

正因為對未來還有期待，才會盡最大努力提升自我。

一旦被動接受了，認命了，妥協了，那未來的可能性，生命中的機遇，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從自己眼前消失。

世俗意義上的功成名就，固然值得欣喜，但在取得一些成就以后，那個高光時刻過去之后，剩下的是什么？

不是生命的停滯，其實還是追尋，還是探索，還是成長。

所以我比較認同《悟空傳》里這句——人生最有價值的時刻，不是最后的功成名就，而是對未來正充滿期待與不安之時。

生命的道場，就在當下，就在此時此刻。

你以為現在糟糕透了，換個視角，或許會發現：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刻，因為人生尚未定局，一切皆有可能。

02

原來一生一世那么短暫，原來當你發現所愛的，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追求。因為生命隨時都會終止，命運是大海，當你能夠暢游時，你就要縱情游向你的所愛，因為你不知道狂流什么時候會到來，卷走一切希望與夢想。

《悟空傳》里有愛情線，紫霞仙子喜歡孫悟空，小白龍暗戀唐僧。

這段話，也是小白龍的心聲。

我們說到愛，首先可能想要愛情，想到父母之愛，朋友之愛。

愛，其實是一個很遼闊的字眼。當然不僅局限于愛情、親情等關系中。

可以愛一個人，也可以愛一件事，愛一朵花，愛一種信仰與追求，愛一種人生態度……

就拿愛一件事來說，我們要用很久，才會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么。

也要用很長時間，才能走在做喜歡的事情的路上。

并且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

在這個過程中，真正起作用的，是愛，不愛，就沒有力量，沒有行動，自然，也就沒有結果。

不愛花，不種花，花就不會開；開了的花，妝點的，也是別人的園子。

怯懦，退縮，只會背離所愛越來越遠，唯有堅定地向前走，才可能離所求更近，即使在黑暗中摸索，也終究有可能迎來柳暗花明。

能夠給予人力量的，從來都不是逃避，而是勇敢，是堅定，是義無反顧。

等待不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好，只會讓園林荒蕪。

知道自己愛什么，就是一種幸運，因為至少有了目標，有了方向，剩下的，就是想清楚，并行動。

把種子撒進泥土里，才有孕育生命的希望。

命運像大海，時有風浪，或不可預知的冰山。

被動等待命運的風暴，不如隨風起舞，迎著風浪，披荊斬棘，闖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縱情游向自己所愛，這不顧一切奔赴的勇氣，本身就充滿能量。

03

也許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以為這世界都是為他一個人而存在的，當他發現自己錯的時候，他便開始長大。

剛出生的嬰孩，由于無力為自己負責，所以身邊人會小心翼翼，呵護其成長。

逐漸長大一些，會主動提要求，而父母對于孩子的需求，只要能力范圍內，通常也會有求必應。

小時候的快樂很簡單，因為想要的不多，世界也給得起。

有一些穩穩當當確定的幸福，只要有訴求，就可能如愿。

當然，也因人而異。沒有誰的童年，完美無缺。

再長大些，年少輕狂，不再視父母師長的教誨為權威，想要推翻些什么，改變些什么，對外面更大的天地充滿好奇，渴望自由，無拘無束地生活。

于是，終于在長大后，步入那個更大的世界，融入其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人生的限制，也由此開始遞增。

周圍充斥著各種規則、束縛、壓力，不競爭會面臨被淘汰的風險，競爭，則一入洪流深似海。

曾以為可以改變世界，后來發現，不被世界所改變，都是困難的。

曾以自我為中心，若有不如意，便捶胸頓足，悲從中來。

慢慢地，發現世界才是中心，我們都是一群邊緣人，在圍著世界的規則打轉。

每個人都想做自己，但被現實拉扯著，不得自由。

我們終于明白，世界不是自己的，我們存在其中，就不可避免要接受一些規則，要背負一些重擔。

人們稱之為世俗、圓滑的，帶著面具的面孔，背后卻藏著生活的無奈與心酸。

我們的棱角被一點點磨平，不是認輸了，而是成熟了，開始學著理解這個世界，慢慢接受很多曾不可接受的東西，心的容量一點點變大。

成長有時候就是一瞬間，我們突然發現，自己并非世界的中心，開始學著接受，學著原諒，學著理解，學會愛，學會生活。

04

若是不悟，千里萬里也是枉然，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

樹木不言不語，一朵花靜默如謎，它們吸收了天地之靈氣，專注于生長自己，存在的本身就足夠美好。

動物沒有太多欲求，可以居有所安，食有所得，就很滿足。

在《悟空傳》里，神仙高人一等，掌管眾生。

原本固化的思維里，人們會認為神仙具有仙氣、靈力。

而在悟空眼里，滿天神佛，卻沒個靈性。

倒是那不起眼的樹，無人問津的馬，值得做朋友。

“這些樹長得很好??！你想必懂園藝？”紫霞仙子說。

“園藝？什么東西？俺只知道這天上有靈氣的東西不多，一是蟠桃園里的樹，一是御馬監的馬，需作朋友看待。”

“樹和馬是你朋友，滿天神佛，卻都沒個靈性？”紫霞仙子很是吃驚。

“哈！若是有靈性，也悟不得這個道，成不得這個仙?！?/span>

在悟空看來，正是萬物滋養了神，神需從萬物的靈蘊中獲得能量，若是世間萬物枯萎，神也自會消亡。

神是有欲求的，所以高高在上。

他們讓人類產生欲望，去爭斗，去愛戀，因為欲望而痛苦，痛苦不得解除時，就會祈求神明，將自己的一切供奉，神由此才成為神。

如果沒有人，神的優越就無從體現。

正因為做人如此痛苦，神才受人景仰。

正因為人的卑微，才促成了神的高高在上。

正如一些動物在人面前，是弱小的，是會被殺害的，拿來食用的。

它們的命運被人主宰時，人就成了它們的神。

人的命運由神主宰時，神也就自然成為天地間的權威。

但悟空心中這般想，若天下生靈安樂無憂，就沒有人供奉祈求神靈，神靈也就不復存在。

所以他才要不停地戰斗，對抗這種不公，他為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眾生的平等和福祉。

悟空的悟性極高，早在當初跟隨菩提老祖修習時，菩提祖師就看出了他的靈性非同一般，菩提祖師應該早就知道他日后會成佛，為他取名“悟空”。

這“空”，在佛教里，并非“相”的空，而是“性空”，無執著、分別之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就連唐僧，也并未真正去除內在的分別心，比如八戒要去化齋飯，唐僧說：

“八戒，你相貌丑陋，莫要嚇到人家?！?/span>

他對于別人都很仁慈大度，對于自己的弟子，卻過分苛刻了些。

況且，美與丑，其實并無絕對的標準，標準自在人心，是人內心的投射罷了。

悟空生性頑劣，佛祖欲教化馴服他，后在經歷大鬧天宮，被壓五行山，九九八十一難，終于保得唐僧去西天取得真經，悟空也去其獸性，修成了正果，終成一佛。

悟空成佛，當然并非本意，但一路渡過了重重困難，終得圓滿，他應該也是開心的。

回頭再去看《西游記》，還是會為菩提祖師為悟空傳授本領的那段所感動。

菩提老祖單為悟空傳授七十二變之法，筋斗云等功夫，不是偏心，而是一眾弟子中，悟空的靈性悟性最高，又勤學苦練不畏難。

否則，就算是再多的技能，學習者自身的能力無法駕馭，也是事倍功半罷了。

正應了《悟空傳》這句話：“若是不悟，千里萬里也是枉然，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span>

對應到現實里，或可得到這樣一些啟示：

想清楚，比做什么更重要；

做得再多，莫若用正確的方法，做正確的事；

終日而思，不如須臾所學；

心領神會，才能漸入佳境；

比起成功，成長會更有意義。

……

菩提老祖傳授悟空法術，但不教悟空悟道，一方面悟空當時不愿去學看似沒有用的東西。

另外，菩提老祖知道，所謂道，人各有異，悟空想得道，還需要自己去經歷，去領悟。

不是自己學到悟到的，也不真正屬于自己。

【寫在最后】

生命就是一場體驗，我們在其中感知到的一切愛恨苦痛，總有一天都會消亡。

而活著的時候，它們不可避免。

唯有不斷去戰勝內心的欲念，與內在的欲求達成一種平衡，在平靜中，讓生命的境界不斷提高。

與此同時，去看清我們一生被什么所限制，不斷去突破那種束縛，而非甘心認命，坐以待斃。

終有一天我們會發現，恰恰是這些曾經困擾我們的人生命題，恰恰是因為不停在抗擊命運的風暴，讓生命變得充實而飽滿。

文/素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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