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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飄著雨絲，打濕了路邊的花花草草。小尼在前面帶路，討枝兒撐著雨傘，扭動著水蛇腰，遠遠地跟在后面。她并不相信神靈，因此從來不到尼姑庵去。也不知為何，尼姑庵里的住持老尼，竟然派小尼喊她過去，說是有事要說。 進了了尼姑庵，繞過兩個拐角，來到了一間禪房前。小尼輕叩了一下門，輕聲說：“師父，施主已經來了。”里面傳來老尼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小尼回頭說：“我師在里面，施主請進。”說罷，她就離開了。討枝兒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老尼慈眉善目，端坐在蒲團上。老尼招招手，她走上前去。 老尼嘆息一聲說：“你要她們的男人，她們要你的命。”說罷，將一些東西扔在討枝兒的腳下。討枝兒看見這些東西，渾身顫抖不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討枝兒出生在一個佃戶的家庭里，艱難的生活條件，卻擋不住她的發育，她出脫成一個漂亮的女子，引來無數媒婆登門說親。 父母很疼愛這個小女兒，就對她說：“婚姻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只要以后別埋怨我們就是了。”討枝兒就挑選了姓桑的小伙子，也就是后來的丈夫。 她之所以挑選姓桑的，是因為兩人見過面。有一次，討枝兒跟著母親和嫂子趕集，半路上遇見了姓桑的小伙子，姓桑的為她的美麗所傾倒，她則被姓桑的英俊所迷倒。兩人初次相遇，足足對視了一頓飯的功夫，還是討枝兒的嫂子笑著將她拉走，兩人這才發覺失態，各自漲紅了臉。 后來，姓桑的小伙子經常在她家附近徘徊，兩人就好上了。有一天，討枝兒對姓桑的說：“我家已經有媒婆上門提親了，你還不趕快派媒婆來，還在傻等什么呀。”姓桑的小伙子就派媒婆上門來了，兩家定下了婚事。 桑家有三十多畝田地，家庭條件還算過得去，又是獨子，加上人材很不錯，討枝兒的父母也很滿意。第二年，就讓兩人完了婚。 小夫妻倆恩恩愛愛，如膠似漆，一口氣生下了八個娃，三男五女，幾乎是一年多一個。這期間，討枝兒的公公和婆婆，也先后離世。 原本以為生活就這樣甜蜜地過下去，誰知天不遂人愿，這一年，姓桑的農閑時到城里打短工，一個富商做善事，在河上建造石拱橋，需要許多下力的人，姓桑的就在其中。不幸的是，出了意外，他撒手人寰。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意外。那一天，十幾個人抬著大石塊鋪設橋面，繩子突然斷裂，人們猝不及防，東倒西歪。所有的人偏偏沒有事，唯獨姓桑的從橋面上掉了下去。 河水里有一些碎石料，還沒有清理，好巧不巧，姓桑的頭撞在了石料上，當即殞命。那些石匠講，建造了那么多石拱橋，還是第一次出人命的。眾人面面相覷，都說他命中注定要這樣離開人世。 富商撫恤了五百兩銀子，把姓桑的尸體送了回去。討枝兒哭天喊地，好幾次暈厥。村里的人們幫忙做喪事，三天后，把姓桑的送上了山。 娘家的嫂子和母親輪流陪伴著討枝兒，勸導著她。過了一段時間，她們就張羅著給討枝兒說親。可是，她家有八個孩子，男方都不敢娶她，即使招贅上門，男方幾乎都不愿意。 她家的八個孩子都還小，討枝兒是不可能扔下孩子們不管的，那樣就會被人們背地里戳脊梁骨。思來想去，她決定守寡，好歹要把孩子們拉扯大。 就這樣，討枝兒帶著八個孩子生活。小事小情她還能應付，大事大情她無法應付，只好請村里男人出面幫忙了。比如挑捆子賣谷子，她一個弱女子是挑不動的。比如收稅官上門收稅，她是不敢露面的，擔心遭到刁難。還比如到山泉里挑水，為了不麻煩別人，她每一次只能挑半桶。 沒想到時間一長，就出了事情，而且是作風上的大事情，愈演愈烈，整個村子里的男人都淪陷了。  有一天，討枝兒晾曬谷子，忽然陰了天，似乎要下雨，她急忙收谷子。恰好村里老馬從此路過，趕緊幫忙。把谷子裝進袋子里后，老馬幫忙扛袋子。扛最后一袋時，他一不小心，手指頭在墻上磕破了皮。 討枝兒很心疼，拿起老馬的手指頭含進嘴里吸吮著。大家手指頭破了皮，都是這么處理的，因為人的唾液可以消毒。討枝兒也沒有多想，很自然地就這么做了。 但是，老馬受不了，血脈噴張，一把保住討枝兒，就往內室里跑。討枝兒低聲哀求，說是孩子們都在外面，撞見了不好。老馬已經失去了理智，哪里肯聽？討枝兒好久沒有和男人親近了，再說老馬一直幫她家做事，心一軟，就從了。 萬事只要開了頭，就一發不可收拾。這以后，老馬隔三差五地從院墻上跳進來，和討枝兒在一起。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老馬經常半夜里回來，引起了老婆的警覺，再加上有人夜里出來方便，看見老馬鬼鬼祟祟的，于是有一天晚上，老婆跟蹤老馬，發現了端倪。 老婆自然是大吵大鬧，弄得全村都知道了。男人們聽說后，反倒高興起來，他們都給討枝兒干過活，都喜歡她的漂亮，這一下，他們也可以得逞了。 果然，在他們的糾纏下，也都得手了。剛開始討枝兒迫于無奈，也是看在男人們幫忙的情面上，偶爾和他們好一回。后來成癖了，只要男人敢來，她就來者不拒。這以后，男人們除了干活，還會留下錢財，或者帶一些好吃的來。  時間一長，全村的女人們都知道了自家男人的事情，畢竟全村也就七戶人家，女人們結伴找上門去，堵住討枝兒的門口吵鬧。討枝兒笑著說：“姐姐們，你們也不要怪我，我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擋得住男人的欺負呢？你們要把你們家男人看緊了，不要讓他半夜里跑了出來。” 討枝兒不氣不惱，女子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去管自家的男人。但是男人就像偷腥的貓，根本就防不勝防。這一天，有一個胖女人，聯合其他的女人，找到了尼姑庵。 女人們走后，老尼便派小尼去把討枝兒喊來。討枝兒進了禪房，老尼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要她們的男人，她們要你的命。”然后扔給她七個小木人。討枝兒一看，上面都寫著她的名字，頓時渾身顫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里流出淚來。 這是當時流行的手段，小木人上寫著討枝兒的名字，女人們交給老尼，讓她早晚禱告，不出半個月，討枝兒就會命喪黃泉。 老尼當然不愿意干這種事情，女人們就哭泣說：“我們也是迫于無奈，才選擇了這種辦法。如果討枝兒不除掉，我們的男人就無法收心，我們就一起尋短見。仙師，一個人和七個人，你來做選擇吧。” 這些人經常到尼姑庵里施舍一些糧油，而且老尼也不愿意她們做出過激的行為，就假意答應了下來。她們前腳剛走，小尼后腳就把討枝兒叫了來，老尼要點醒討枝兒。  討枝兒抽泣著說：“仙師救我，我家還有八個孩子要養，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家的孩子們怎么辦哪？” 老尼點點頭說：“我也知道你家有八個孩子未長大，才把你叫來，想一個萬全之策。”討枝兒低頭說：“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他們糾纏不休，我也沒有辦法啊，還求仙師指點一條明路。” 沉默片刻，老尼說：“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八個孩子，家里沒有男人，終究不方便，你應該找個好男人嫁了。”討枝兒說：“我也找過，可是一聽說我家有八個小孩，就都打了退堂鼓。” 老尼點點頭說：“那是因為你沒有遇上正緣。”她掐指算了算說：“你把孩子們交給你母親管，你往縣城方向走，第三天，在大河邊上的一棵老柳樹下等著。”她詳細地說了一遍，討枝兒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回到家里，討枝兒當晚就帶著孩子們回了娘家。她把孩子們交給母親照管，央求三爺趕著牛車，拖著她到縣城去。三爺答應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趕著牛車出發了。 在小鎮上歇宿了一晚，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大河邊。這一條大河大約兩丈寬，離石拱橋大約十幾丈遠，有一棵老柳樹。討枝兒讓三爺把牛車趕到老柳樹下，坐在那里等著。 到了中午時分，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壯漢，走在石拱橋上，一頭栽倒到水里，順著水流漂了下來。老柳樹這里，正是一個彎道，壯漢被河水沖到了岸邊，討枝兒和三爺一起，把壯漢抬上牛車，趕著牛車到了小鎮上的醫館里。  醫者發現壯漢身上有刀傷，不肯醫治。討枝兒對醫者稱，這個男人是他的丈夫，和人打斗負了傷，醫者才肯救治。醫者處理了傷口，開了藥，討枝兒熬了藥，灌給壯漢喝下，又喂給他吃下半碗小米粥，叮囑三爺往家里趕。 路上沒有停息，連夜趕路，到了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討枝兒的娘家。壯漢吃了三天的藥，才清醒了過來。他自稱姓賈，遭到仇家追殺，無家可歸。討枝兒就把他和孩子們接回了家。 三天后，討枝兒和姓賈的舉辦了婚禮，招贅姓賈的上門。婚禮那一天，村里男人們垂頭喪氣，躲著不來。女人們興高采烈，拿著禮品來參加了婚禮。 就這樣，討枝兒過上了正常的生活，六年里，她又生下了四個孩子。兩兒兩女，她家的老大老二兩個孩子，已經長成半大小子了。 這一天，姓賈的從外面回來，拉著討枝兒激動地說：“我終于可以回王府了。”討枝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摸了摸他的額頭，笑著說：“你在胡說什么呢？哪里來的王府？” 原來，男人不姓賈，而是姓李，李淵當上皇帝后，分封了一些李姓王爺，他的爺爺就是其中之一，后來傳給了他的父親。 李世民發動玄武門兵變，他的父親曾經指責過李世民，便被滿門抄斬。他在外面打理他家店鋪，得到消息后，擺脫了追兵，逃脫了出來。 最近，李世民覺得事情做的太過，就恢復了爵位，派人尋找王府里活下來的人。王府里一共存活下來五個人，除了他，還有兩個弟弟潛逃在外，以及牢里兩個嬰兒，是他哥哥的孩子。他的妻子以及子女，都被斬殺了。  姓李的辭別討枝兒和子女們，要回都城去，等到穩定下來后，再來接她們。討枝兒卻說：“你到時候把孩子們接走吧，我就不去了，我一個鄉下人，沒有福氣進王府的。”丈夫一本正經地說：“要是沒有你，我早已不在人世了，我要是承襲了爵位，你就是王妃。” 過了一段時間，姓李的承襲了爵位，成了王爺，他派人帶著書信，來接討枝兒和孩子們。討枝兒處理了田產和房子，帶著孩子們，坐上馬車去了王府。 全村人一直送到路口，才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別。村里的男人們，心里都五味雜陳，眼眶禁不住濕潤起來。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勸喻世人，內容純屬虛構，文中出現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藝術加工的需要，與現實毫無關聯，請理性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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