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宿舍內女工群居,晚上十點過后,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有打呼嚕的丶磨牙的、放屁的。說夢話的,還有把男工友帶過來嗯嗯啊啊的。宿舍是一個小工棚改造的,里充滿了復雜的味道,有汗味兒、臭胳肢窩味兒、臭腳丫子味兒,尿騷味與婦科病的腥味,偶爾還飄過來點酸堿中和的味兒,最難喝的酒,最難喝的飲料,都沒這種味兒。這種味兒真不是個味兒。” 十點半一熄燈,這鐵皮房就跟活過來似的。上鋪阿芳的呼嚕聲像拖拉機突突響,對面床的小美磨牙磨得人牙根發酸,中間還夾著不知道誰的屁聲,噗噗兩下能把蚊子熏暈。墻角那張床簾子抖得跟篩糠似的,里頭悶著喘氣聲,塑料床板吱呀吱呀晃,隔壁鋪的大姐翻個身罵:“要搞去廁所搞!別把虱子抖我被窩里!” 汗餿味混著腳臭味往鼻子里鉆,窗臺上五顏六色的塑料盆堆成山,泡著三天沒洗的工服。阿玲的婦科洗液瓶子倒在下鋪縫里,淌出來的藥水混著廁所飄來的氨氣味,熏得人腦仁疼。新來的小妹縮在床角抹眼淚,她那雙帆布鞋才晾了兩小時就被踩成咸魚干——沒辦法,十二個人的地兒硬塞了二十張床,過道窄得轉個身能蹭掉層皮。 半夜兩點,磨牙聲突然停了。阿芳猛地坐起來喊“流水線卡殼了”,手還在半空瞎比劃,下鋪的老張抄起拖鞋砸過去:“卡你個頭!明天六點要上工!”話音沒落,門外保安的手電筒光唰地掃進來,照見三床被子底下鼓著兩個人形。保安咳嗽兩聲,光柱在那團被子上頓了五秒才慢悠悠移開——這禮拜第三次了,大家早見怪不怪。 天蒙蒙亮時味道最沖。夜班回來的姑娘們踢掉膠鞋,二十雙汗腳同時解放,酸臭味能把墻皮腌入味。小美瞇著眼摸黑找牙刷,一腳踩中不知誰的臉盆,咣當一聲帶倒整排水壺。熱水瓶炸開的瞬間,宿管阿姨的罵聲準時穿透鐵皮墻:“作死??!賠錢從工資扣!” 有人裹著被子嗤嗤笑??块T的床位上,剛處上對象的倆人在手機屏光里啃嘴巴,方便面湯汁滴在枕頭上也顧不上擦。窗縫里鉆進來的晨風帶著點機油味,可算把屋里腌入味的混合氣體沖淡些。這時候要是有外人推門進來,保準能被這味道頂個跟頭——像悶了三天的臭豆腐泡在泔水里,還撒了把過期香水。 晾衣繩上滴滴答答往下掉水,不知道是沒擰干的工褲還是漏雨的屋頂。阿玲蹲在走道中間貼膏藥,后腰的勞損傷比鬧鐘還準點發作。她瞅著墻上歪歪扭扭的“文明宿舍”錦旗直撇嘴:“這紅旗該用84消毒液泡泡,掛這兒跟講笑話似的。” 對此,您怎么看?歡迎在下方評論區留言,麻煩您點擊一下“關注”和“點贊”,方便您下次看到更加精彩的內容,祝您生活愉快,感謝支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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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紫霞照我 > 《腐爛發臭法律勞動垃圾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