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切菜給雞吃。 ?? 昨天傍晚跟丫頭一起準備晚餐,邊做事邊聊天,我煎排骨,她在削土豆皮,她說:“我有時候睡不著覺就思考人生,最近想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什么時間是浪費的’。” 我忍不住贊嘆:“你是個思想家了!” 她說:“英語老師總是說我們在浪費時間,她覺得看課外書是浪費時間,參加校隊也是浪費時間,可我認為,做什么事情都不浪費時間,即使是發呆也沒有浪費時間,因為我發呆了。” “你說得對。” “昨天有個同學晚自習講話,'騙你’罵了他,她挺激動的。” 她給我放錄音,英語老師的高分貝語音像雪崩一樣從山頂滾滾而下,聽起來情緒有點失控。 丫頭帶著同情的語氣說:“她平時就是很啰嗦,很少像這樣罵人。” 我說:“她應該活得很辛苦,精神總是處于緊張狀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崩潰了。” “她看起來確實有點累,上課都會提前十分鐘到,其實沒必要。” 上個學期,她對英語老師的啰嗦非常厭煩,每次講起來就覺得很抓狂,今年已經慢慢適應,還用手表錄了很多'騙你’上課的語音,沒事就反復放著聽,幾乎沒有再流露出厭煩的情緒,更多的是同情。 我指著墻上的一張貼紙問她:“你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 那是我前兩天寫的,來自莊子《德充符》里面的一句話:不以好惡,內傷其身。 她說:“大概明白。” ?? 丫頭這個月過得很豐富,包括經歷和心情,明顯能感受到她忽然又成長了不少。 五一在公公家,她一聲不吭地積極幫忙做各種事情,燒火煮粽子、拔草喂兔子、切菜喂雞鴨鵝、摘菜洗菜…… 婆婆對她贊不絕口,私下跟我說:“悠悠做事情好扎實,有模有樣,脾氣也好,你以后有福享。” 我哈哈大笑,老人家吉言,我正等著享福。 不過老人家有所不知,我這些年其實一直都在有意向她傳遞:要好好對待嫲嫲、公公婆婆和其他長輩老人家,因為他們年紀大了,到了一定時候就會死,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們離開以后你就再也見不到了,你要力所能及地多幫他們做事,讓他們開心…… 她確實做得不錯。 在家主要是在廚房幫忙,獨立掌勺實踐過幾次,廚藝大長,學會了幾種家常菜,利利索索地就做好了一頓飯。 時不時會主動收拾自己的房間,打掃干凈,物品分類。 她以前很希望能像《魔女宅急便》的琪琪一樣,十三歲就獨自生活,目前已經基本沒問題。 但她現在不提這茬了,反而表現得很戀家。 學校旁邊有個小區,離大門只有三四百米,送她上學的時候要路過,她經常感慨說:“要是住在這里就好了,可以天天回家。” 我揶揄她說:“你從小到大出了家門就什么也不掛記,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啥時候變得這么戀家了?本來我是考慮過住這里的,是你自己說肯定要寄宿。” 她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現在就是覺得在家里特別舒服。” 我跟她商量說下個學期是不是周二別回家了,有點折騰,她明確反對,還說高中不住校,要住家里。 行吧,她不怕折騰,我也別嫌麻煩,過了這幾年,我們就再也不會有像這樣相處的時光。 有個周二晚上接她回家,說了很多學校的事情,到點睡覺,我們都睡下了,她在門口探頭進來說:“有個事情忘記跟你說了,我們學校九年級有個同學模考得了全市第一,好厲害。” 那一刻我有點感動,她已經長大了,還愿意這樣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自己的事情和感受,我們之間那種深刻的鏈接一直都在,沒有消失。 但我也要覺察到自己內心深處偶爾冒出來隱隱的失落和不舍,她畢竟長大了,她有她的人生之路,我要趁早放手,甚至不要用目光牽扯,一定要讓她自由地奔向前方。 ?? 還有件事情要記錄。 五六七八年沒有剪過頭發,在我的各種碎碎念之下,她終于同意剪掉一點,“一點而已啊!”她特別強調。一番討價還價,最后同意剪掉15公分。 但理發師稍微剪多了一點,而且咔咔咔打薄很多。出來之后她要哭了:“說了只剪15公分!還給我打薄了!你不就是因為我頭發太少才來剪的嗎?現在不是更少了嗎?” 我知道她不是在怪我,但我有點心虛,也很慚愧。 一開始確實說好只是剪短一點,其他什么都不弄,包括劉海。我看到理發師在打薄,但我沒有阻止,也許我心里想的是打薄一點洗起來更方便,可這違背了丫頭的意愿。 理發師最后還想修劉海,說現在太齊了不好看(她自己剪的),丫頭低聲拒絕了,但理發師還是剪了一刀,而我,依然沒有阻止。理發師還想剪,丫頭堅決不肯,他才作罷。 我很慚愧,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沒有跟丫頭站在一邊,沒有維護好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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